景德鎮陶瓷大師揭示陶瓷的秘密【3】

景德鎮陶瓷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 曹建文

主持人：現在的拍賣會上，產生了很多天價的瓷器，成交價可能達到幾千萬甚至上億，為什麼瓷器會出現這種天價，它的價值究竟體現在哪裡？

黃雲鵬：最近十幾年來，景德鎮的古陶瓷拍賣價格一直攀升，大家知道，鬼谷子在蘇富比拍賣公司，在2006年拍了2.4個億。還有最近的成化的一個青花秋葵紋的碗拍了一個多億，最近成化的雞缸杯，成交包括佣金2.8個億等等，這樣的例子很多。大概上億的產品，據我們了解的，有十幾件。一個億以上的有十多件。幾千萬的那是難以統計的，很多。為什麼景德鎮的古代陶瓷拍賣價這麼高，現在名家的作品，大師級的作品，價格也一直在攀升，幾萬、幾十萬、幾百萬，王步的青花一個大瓷板，不是拍賣，是我們行裡的成交價是1100萬，大概青花瓷板，一千多萬，王步先生是1958年去世的，所以，它的價格也很高。為什麼這麼高呢？我覺得，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它的稀有性，東西很少，有些是孤品，鬼谷子是孤品，琺琅彩的碗也是世界上僅有一個，雞缸杯世界上據說隻有五個，它很稀少。這是一個原因。

第二個原因，它精美。瓷質精美，瓷質如玉，造型大方端庄，特別是它的紋飾，花紋畫得藝術性高，藝術價值很高。藝術陶瓷作品，它的收藏價值取決於它的藝術價值，它的藝術價值很高，它的紋飾，不管是構圖，紋樣的繪畫、形象、色彩，可以說是盡善盡美的，藝術價值非常高的。而且是其他產瓷區無可比擬的。所以它的拍賣價值是非常昂貴的，而且它也是文物了，文物價值不是普通的價格觀念，價格的標准來衡量的。

曹建文：藝術品能達到天價，我想剛才黃老師講了兩個原因，就是說，中國的藝術品，特別是中國的瓷器，它具有這個價值，具有這個天價的價值在裡面，所以我們評價一件藝術品的價值，無非是幾個方面來看，首先是它的藝術價值，還有它的技術價值、科技價值，再一個，歷史價值，這三大方面。

這三大方面是構成經濟價值本身的基礎，當然經濟價值也受市場因素的影響會有波動性，但是，它的高低，它不會隨意波動，關鍵是它本身的價值，就是藝術價值、技術價值，以及歷史價值，以及目前世界的存量、稀有性、影響，這是決定它的價格的根本的因素在裡面。這個就是客觀的東西。不是隨便可以炒作的，炒作是不可能長遠的。目前這幾年的藝術價值市場明顯飆高，首先中國的藝術品價值得到世界的認同，西方的藝術品，實際上早就進入了億元時代。

像梵高的一幅畫，高得多，拍到十幾億。中國優秀的藝術品，按理來說絕不亞於西方的藝術品。實際上，這就是說，它的價值得到了回歸，我認為，得到了認同，所以拍到天價，這個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為西方藝術品早就拍到天價了。我想這就是說中國的藝術品得到了世界的認同。而且特別是瓷器，比中國的書畫還要早的得到世界認同。

西方藝術家、收藏家可能對中國的書畫作品不容易理解。但是，中國的瓷器，他很早就能夠理解和接受，很早就得到崇拜。因為西方的陶瓷，它的瓷器，它的產生是比較晚的，到19世紀，他們才能夠生產，而且也是在學習了景德鎮的制瓷技藝以后才能生產出自己的瓷器出來。長期以來都是使用中國的瓷器，使用景德鎮的瓷器，所以他們對景德鎮的瓷器，可以說在歷史上就非常認同，非常喜歡，以至他們對中國這個名稱的來源都是和瓷器有關系，我們知道CHINA中國這個名稱，它的另外一個英文名字就是瓷器的含義。可見，瓷器是代表中國國粹。

主持人：我想問一下，是不是像雞缸杯比如明代成化的瓷器，在咱們中國是古代的古陶瓷裡面最具收藏價值的，具體還有沒有其他朝代也是很有收藏價值，為什麼中國作為原產地來講，它的陶瓷藝術水平能夠這麼高，其實剛才曹老師也講到，世界上有很多國家都在生產瓷器，而且他從用料、燒制、色彩、器形等各個方面的特點非常鮮明，很多藏友也很喜歡這些國外的陶瓷產品，如何判斷國外陶瓷的價格，它跟咱們中國的瓷器相比優劣在哪？

黃雲鵬：剛才講了中國的，特別是景德鎮的瓷器，拍賣價格是很高的。國內的價格，鈞窯、汝窯、南宋官窯，還有定窯，它的瓷器拍賣價格也是比較高的。比如汝官窯拍賣也有幾千萬，但是上億目前沒有。至於其他的，英國的、日本的、法國的、德國的這些瓷器，目前的價格從古陶瓷來講，它的價格是不如中國的。或者說英國皇家瓷、日本的一萬裡的瓷器，還有法國、德國的那些高檔的明瓷，它的價格，據我了解，幾十萬、一百萬左右人民幣，沒有到幾千萬的，什麼原因呢？我覺得這麼幾個原因：一是，他們的制瓷歷史比較短暫，比如日本，它是中國的大概明代萬歷左右，大概這個時間，開始生產瓷器，而且受中國的陶瓷文化影響很大，我們中國陶瓷首先影響著韓國，然后由韓國影響日本，或者我們瓷器直接影響到日本，這是兩個渠道，中國制瓷技藝對它的影響很大。

歐洲的瓷器，它是相當於中國的康熙左右開始興起的，法國的傳教士殷洪旭在景德鎮待了八年，給他的國王寫了三封信，把中國景德鎮的制瓷技藝告訴了法國國王，從此法國開始研究怎麼做瓷器，也是受中國制瓷技藝的影響。英國、德國也同樣，學做中國景德鎮瓷器，嚴格說，景德鎮瓷器的外銷，大量的銷往，通過東印度公司，大量地銷往歐洲、荷蘭、法國、德國、英國，運往荷蘭，他們對中國的瓷器非常喜歡，甚至當時比黃金還貴。世界特別是歐洲國家，了解中國，是從陶瓷開始的。陶瓷的外傳，在中國陶瓷的影響下，大概17、18世紀的時候，它的瓷業才興起來了，開始做了。到了19世紀、20世紀，它的瓷器質量是很高的，但是它的賣價不過，因為它的文化底蘊、歷史的時間是不長的。這是一個原因。

第二個原因，它的手工繪制技術比較單一，我們所謂現在的新彩瓷器，釉雙彩繪瓷器，它的彩繪大多數是西洋畫的影響，西方的油畫人物、油畫風景，最近我到澳大利亞，買了幾件英國的19世紀的瓷器，大概是二三萬塊錢一個花瓶，很漂亮，全是油畫，油畫的味道。它的繪畫的技巧、繪畫的水平比較高，但是不如景德鎮的瓷器這麼好。另外，它的瓷質看起來很漂亮、很亮麗，但是它的聲音，如玉的聲音，沒有我們清脆，就是瓷畫的程度不高，玉的效果要差，但是瓷質裝飾水平，我覺得不如景德鎮繪畫的技巧。

曹建文：我補充一點，中國和國外的瓷器作比較，可以說在古代，或者在乾隆以前，我們說秦商的乾隆以前，中國的瓷器在世界上是一枝獨秀的，所以中國的收藏也成為了一枝獨秀，在乾隆以前。我們說朝鮮或者韓國這個地方，在宋元時期，也受景德鎮瓷器的影響，生產高麗青瓷，日本，包括越南，我們周邊的國家，實際上受中國的影響要早一點，在宋元時期也逐漸地學會了瓷器的生產，而且也有自己的特色。但是，它跟景德鎮的，不是說跟中國的名窯相比，差距還是很大的。到了乾隆以后，到了18世紀以后才能夠學會生產瓷器，但是它的質量還是不高的。也就是說古代瓷器的收藏，應該說中國的瓷器是一枝獨秀。但是，近現代以后，北伐啟放了，特別是進入乾隆以后，中國的瓷業和中國的國力一樣逐漸衰弱，西方包括日本在近現代，隨著工業化革命，陶瓷的生產也越來越強大，日益增加，而且在日用陶瓷、建筑陶瓷很多方面，確實在技術上、質量上都超過了我們中國。所以，在這這方面日用陶瓷的賣價，建筑陶瓷的賣價，他們比中國高。現代的瓷器，他們的賣價比中國高，他們的質量確實好，這是一方面。但是，傳統的藝術瓷器，仍然是以景德鎮為代表的，仍然是為收藏家所追捧的。就是說，景德鎮的傳統瓷器雖然是現代生產的，但是它仍然保留景德鎮傳統藝術特色的技藝在裡面，而這個技藝是其他地方包括國外所很難學到的。雖然他們也模仿，但是也達不到景德鎮的品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