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畫家戴順智日記三則：我去黔東南看斗牛

2012年3月2日 陰 有小雨

一早，天下著蒙蒙小雨，凱裡在飄渺霧紗的披戴下格外詩意。我們的車開出凱裡東門來到牛市。從車窗中望去許多頭牛在牛市的場內外或站立、或轉著圈，牽牛的主人和各種神態的牛群在時隱時現的山腳下，很像一部繁忙熱鬧的牛市動畫片。

我們急忙跳下車，仔細觀察著每一頭牛，這裡的牛真多呀！有黃牛、水牛、大牛、小牛、公牛、母牛，還有昨天參加“斗牛大賽”被打敗的“A10號”大公牛。我們一邊觀察一邊攝像，一位戴著斗笠純朴的牛主人，滿褲腿上的紅土泥點散發著原野的氣味，牽著他的三頭小牛不停地在場邊轉圈，為的是讓買牛人看清他的牛。三頭牛中兩頭是母牛，一頭是公牛，小公牛調皮可愛，小母牛有著修長的身材，一雙長睫毛的圓眼睜得大大地看著我，我趕緊抓拍下它們。我請教牛主人，這頭小牛要多少錢，他講三千多。我真想把它買回家當寵物養起來。

再看大樹下的一頭健壯的大牛，在“哞”“哞”地不停地低喊著，我不知他在說什麼，也許他在對主人說，不要賣我吧。你看它大牛角，小眼睛，小耳朵，大鼻孔，嗨！這不正是一頭好斗牛嗎？我拍拍它，跟著它走著，心想這頭牛不錯，怎麼沒人買呢？快到中午時，果然有一個大漢出價買牛了，他們談妥是1萬2千元，原來買牛時磨蹭了半天，拿錢出來倒是爽快，一沓百元鈔票交給賣主。我看牛主人胳膊窩裡夾著竹梢鞭笨拙的一張一張數錢的動作，手都在緊張得在抖，我想他是因舍不得賣牛呢？還是覺得養出一頭好牛不易呢？因為我聽說這是一頭六歲牛，那就是養了六年呢？確實不易啊！噢，六歲牛，我想起來了，斗牛大賽“少年牛組”的牛是七歲，嗯，這頭牛明年也許就能參賽了！

看呀看！越看越興奮，這可是生動的“百牛圖”啊！牛群中，有一個身穿鮮藍色衣的女子牽著三頭牛，本來就很動人的一幅“牽牛圖”。突然，二頭小牛一起去搶吃路邊綠化帶的植物，藍衣女子上前拼力向后拉牛，可愛的少女和牛的拉力賽圖生動極了。我急忙按下快門，留住這幅動人的“美女牽牛圖”。

看呀看，拍呀拍，我也足足拍有百張牛圖了。忽然發現牛群越走越少，一會都走了。看來是賣的賣了，賣不掉的隻好下周再來賣了。記住凱裡東門南山腳下的牛市，每周五上午開市。

今天下午是“擺底鼓藏節斗牛大賽”的最后一天了，據說是最精彩的“青年牛組”賽。我們匆匆吃罷午飯，急奔擺底寨。

走近擺底還有幾公裡的馬路，兩旁已是停滿汽車、摩托車。我們一行人趕緊跳下車，急奔賽場。

呵！斗牛場人山人海足有幾萬人，斗牛場中央早已是圍成了多層人牆的圓圈，圈外的東、西河套也有很多觀眾，南北青山腳下也有排排向上的圍觀的觀眾，四角吊樓的樓上樓下，大樹的樹上、樹下，小橋上，堤壩上，跑道上到處塞滿了人，人山人海，靜觀賽牛。

今天“青年牛組”共有19頭牛參賽。

老村長家那頭和我合影的牛今天參戰。那頭牛是最具斗牛狀態的 “威武神牛”——至少我心中是這樣想的。來了！它雄赳赳地入場了，它是“東道主B115號”。

一開場它就勇猛開戰！“嘭”！“五十元”有人在喊。斗來斗去，兩頭牛都很有耐力，“東道主B115號”低頭頂住，相持了有五分鐘，突然它退后一步，“嘭”又頂上了，“又五十元”有人喊。聽老鄉告訴我：斗牛的規則是主動撞碰一次牛角獎勵50元。它的第二次勇猛撞角拼打后，輕鬆贏得了第一局。

最精彩的一場是“東道主B115號”與第三名的決戰，它沖進去一頓厮殺后，竟然用牛角突然扎進另一頭牛臉的側面下部，它使著勁高高向上挑。被扎中的牛也是很善戰的猛牛，在今天這場惡戰中受了重傷，屈居為第3名。這時全場人鼓掌喝彩為“東道主B115號”助威。

“東道主B115號”一連贏了四局，這四局惡戰實在是打得不易。我本以為它會得冠軍，誰知“青年牛組”每頭牛都是好漢。在冠亞軍決戰中，雖然它拼死決斗，最長頂角相持足有8分鐘（在冠亞軍決賽中，抵角沒有時間限制）。可是對手那頭牛是頭幸運牛，因為它前面抽簽遇到的對手較弱，它的體力消耗得少。最終“東道主B115號”屈為亞軍。但在五局打斗中，它的挑斗技巧，倔勁和善於撞碰牛角（共五次），還有拱背拱成彎弓狀的發力架勢，非常令人佩服和喜愛。且說它的年齡是本組最小的，大家都看好它有發展潛力。當場有人想出八萬元買走，但老村長不舍得賣。

通過今天悲壯的精彩斗牛賽觀看，我認識到牛是有靈性的，是有計謀的，善戰，有耐力，還會量力而行，包括老村長的牛也是自知力不及人時，趕緊逃跑了，它今天共打了五局，碰牛角五次，是全場主動出擊碰角最多的牛，同時也是最勇敢的牛！

斗牛大賽結束后，整個擺底村民歡騰起來，帶著鞭炮抬著最好的牛吃的飼料，涌向老村長家，參加擺底村斗牛獲得冠亞軍的慶典狂歡活動。老村長趕緊殺豬，殺雞，擺宴……。苗家歌舞、煙火一直狂歡到凌晨。

我算好返京還有一天時間，明天我要再來擺底寨一次，最后好好看看我所喜愛“東道主B115號 和A1號”這兩頭 “神牛”，我要好好研究它，觀察它，拍照留戀，向老村長再討點“牛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