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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01月14日17:05  來源:人民網  手機看新聞

  紅畫兵到《毛主席去安源》

  到1967年春末,中央工藝美院的文革運動中的兩大派東方紅、井岡山基本形成,但與外面比起來,應該說派性斗爭不是太激烈。有的同學忙於搞調查,搞大批判,有的也忙於“派”的活動,也有觀望者。我雖然也算井岡山的一員,但對“派”斗沒有興趣。大約是五月初,與印刷系幾個同學閑聊,議論到北京街頭幾個路口的大宣傳牌上張貼的派性大標語太沒意思。當時有句話叫“佔領陣地”,我提出: “我們應該去佔領這塊陣地,把這些大宣傳牌畫上宣傳畫,把派性標語擠出去”。大家一致認為這是好主意。但那麼大的宣傳牌,如何“佔領”是個問題。大家認真起來,七嘴巴舌一通討論,最后統一意見:在學校把畫畫好,再到現場拼接起來。說干就干!印刷系幾個同學幫我在印刷系二樓大教室地上鋪滿白紙,找到一幅木刻主席頭像,仔細按紙張數畫格,由我執筆,用木炭放大到每張白紙上,印刷系的同學幫著填墨。從下午開始,到晚上9、10點鐘終於完成。同學們又搭起幾層桌子,爬上去看效果,因實在太大,也沒看出究竟。同學們熱情極高,提議馬上去張貼。把畫好的紙編號按順序卷好,找來三輪車和學院的大竹梯,又找到一個半新的垃圾箱,裝滿糨糊,帶著掃帚,一行10多人連夜奔西單路口而去。

  到了現場,把六、七米高的竹梯架在宣傳牌上還到不了頂,同學爬上去試了一下,手舉掃帚剛剛可以到頂,經現場一番討論后開始張貼。我記得是彭濤爭取到第一個上梯的“美差”,一手舉著沾滿糨糊的掃帚,一手扶梯,爬到梯頂,梯子忽忽悠悠直晃,人身幾乎完全貼在牌子上,像雜技演員一樣,非常困難地舉起掃帚刷糨糊,幾個來回,人頭、臉、身上都是糨糊,完全成了一個糨糊人。從牌頂往下刷好一條糨糊后,再按編號一張紙一張紙往上貼。貼紙也不容易,每貼一張要爬一次高梯,還得貼正拼好,很不容易,大家爭先恐后地爭取這最困難的工作。我記得胡欣榮、彭濤、張大成、張志軍等成了爬梯刷糨糊、貼紙的主力(現在記不清這幅畫共用了多少張紙),一遍一遍地爬上爬下,一張一張的貼上去。一直到第二天早上7、8點鐘,一個巨幅毛主席“木刻頭像”完成了!正是上班時間,牌子下面圍著黑壓壓一片驚愕的人群,一片驚嘆聲。整整貼了一個晚上,20個小時左右沒有休息,沒有一個人叫苦叫累,沒有一個人喊渴喊餓,當見到自己的勞動成果得到群眾的贊許和夸獎,心中只是充滿喜悅和自豪。這就是中央工藝美院大畫的開始。

  之后大家熱情更高,不斷總結經驗,印刷系的老師建議用印刷用的滾筒紙,刷糨糊用高竹竿接好的氈輥……。印刷系同學把北京幾個主要路口大宣傳牌的尺寸(高約6—10米,寬約15—20多米)測准掌握在手中,效率越來越高。完成創作、繪制任務的主要有我、王暉、趙大服等。 教師李永平也參與其中,他不起稿,直接拿著毛筆,鏤空寫出大片整齊、規范、漂亮的色底兒白色美術字,那功夫令人叫絕。印刷系同學是貼畫主力,各系也有很多同學去貼過大畫。這就是當時中央工藝美院井岡山紅畫兵的狀況——沒有綱領,沒有宣言,除一些骨干,也沒有固定、准確的組織人員,完全憑一群人的自覺和熱情。一張一張大畫陸續張貼出去,一時間工藝美院的大畫成了北京街頭的一道亮麗風景線。

  到一九六七年五月底,學院組織同學下鄉支援麥收。到京郊的當天晚上,剛脫了衣服上炕睡覺,學校派人將我和王暉從被窩中叫起,原來工藝美院的大畫引起北京市革命委員會的注意。贊比亞總統卡翁達要來中國訪問,中央要求在他到來之前整理一下北京市容,市革委決定:由中央工藝美院紅畫兵,將從機場到釣魚台一路的主要路口,十一塊大宣傳牌都畫上大畫。還要求將畫稿送上級審查批准,隻有幾天時間,任務之重令人瞠目。容不得推辭,容不得討價還價,靠我們紅畫兵原來幾個人無論如何也完不成任務。平時有幾個同學很羨慕我們畫畫,簡單商量一下,決定把孫為平、蔣成阡等人也請來。然后找到他們穿好衣服,打起行李,連夜返回學院,開始緊張的構思、構圖……,十一幅畫稿送審,批准,都是在高速的運轉。當畫稿通過后隻有三天時間繪制正稿。作了分工后,大家全力以赴。這三天,不少同學沒有去食堂吃飯,買回饅頭,就著咸菜,彎著腰(大畫全是鋪在地面上),邊吃邊畫。渴了,嘴對著自來水龍頭喝一氣……。這三天三夜,我一點覺沒睡,連坐一會兒的時間也沒有,完全顧不上休息,也顧不得累。當最后一幅畫即將完成時,心中一喜,緊繃的神經一下鬆弛下來,不由得身子一歪,倒在畫上睡了過去。隻剩下我睡覺的這一塊沒涂顏色了,同學們叫不醒我,搖也搖不醒,最后捏住我的鼻子將我憋醒。貼畫現場也是連軸轉,按要求時間的最后一刻,全部完成任務。那時我們都年輕!有精力、有熱情、有理想、也有干勁!

  不多久,北大、人大等搞黨史的老師、同學發起舉辦“毛澤東思想光輝照亮了安源工人運動”展覽,到工藝美院邀請四個人參加展覽工作,井岡山辦公室孫國棟同學接待了來人。之后,孫國棟到紅畫兵同我們商量人選——出三個搞設計的,由建筑系王鐵成、王玲、付萬成去。因聽說一個搞油畫創作的要去安源體驗生活,我非常想去,可李永平老師和王暉以我是紅畫兵主力而不同意。孫國棟提出:“得選個硬手,去了別給我們工藝美院‘拉稀’!”商量的結果,決定叫裝潢系趙大服去。分別征得本人同意,三個搞設計的人先去報到。搞創作的人等通知,等了些日子沒有消息,趙大服 回了大連老家。那時沒有電話,想拍電報又不知他家地址,沒辦法找到趙大服 。“安展”又急催搞油畫創作的人去報到,講一兩天就要去安源。我們商量來商量去,這次沒找出合適人選,李永平、王暉隻好同意我去。這是1967年6月底。我去“安展”駐地——革命博物館報到,第二天出發去了安源。分給我是創作油畫《毛主席第一次到安源》,即后來的《毛主席去安源》。到安源體驗生活、收集素材近一個月。回到北京,參與“安展”創作的人開了一次草圖觀摩會,然后分頭創作。有人回到自己單位畫,我怕回工藝美院有紅畫兵的事干擾,就吃住在革博完成了油畫《毛主席去安源》。完成的時間是1967年9月底,前后整整三個月。之后我又應邀去了江西……。

  我離開紅畫兵后,王暉等繼續大畫的創作、繪制,越畫越好,越畫影響越大,一直到市革命委員會決定,在大會堂邊的大牌子畫上油畫——《五個裡程碑》,這幅畫是王暉完成的。

  2006. 3. 13

  (上文發表於2006.9北京藝術與科學電子出版社出版的《五十情懷》編委會所編《50情懷—記憶中的中央工藝美術學院1956—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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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編:任文(實習生)、赫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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