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斯·贝尔廷谈  图像、身体与媒介--艺术收藏--人民网
人民网>>艺术收藏>>滚动新闻

汉斯·贝尔廷谈  图像、身体与媒介

2013年04月01日10:05    来源:中国文化报    手机看新闻

  电视佛(装置) 白南准 1974年

  “人类学”作为一个词汇在欧洲普遍存在,它有希腊和拉丁文两个起源,而图像人类学所引用的是希腊文中的含义。它的研究领域是作为个体的人。普林斯顿大学对图像人类学的定义是:对于人类图像创作、图像生产方面实践的研究。

  在图像人类学的研究中,主要涉及三个研究对象:图像本身,图像的媒介,以及人类的身体和图像的关系。如果我们谈到一件艺术作品,不论是图画、雕塑,或是版画,它们都是有形的实体。任何一件有形的艺术作品,都很容易被进行归类、断代,进而可以展示给观众。但是,当我们谈到图像,它就会带来另一种意义。因为图像通常会抵抗这样的分类、断代,它甚至会刻意去打破有形实体与头脑中的无形印象二者之间的边界。

  在英语里面,“image”和“picture”都可表达图像的概念。“image”的翻译是“图像”,它通常指存在于头脑中的形象;而“picture”翻译为“图片”,它指的是实体,有形的图像。但是,在德语中不分“图像”与“图片”,一个单词既指头脑中的图像,也涵盖了实体的图像。

  生物学中有两个概念:“内生的”与“外生的”。现在,这两个概念经常被借入到最新的图像人类学研究中,衍生出“内生的图像”和“外生的图像”。“内生的图像”通常指我们头脑中、心灵中、记忆中内在生成的图像,“外生的图像”是指一个图像的实体。两种图像相互依赖,任何客观实体图像都不能离开头脑中的图像而单独存在。

  我们不能简单地将所有挂在墙上的作品当作图像,也不能认为电脑屏幕上呈现出来的东西就是图像,但也不可认为图像仅仅存在于头脑之中。头脑中的图像和实体图像之间的互动自古至今从来没有停止过,甚至延伸到今天的数码媒体中。正如实体图像不可能脱离头脑中的图像单独存在一样,头脑中的图像同样依赖于实体图像而存在,它是实体图像的反映、痕迹。

  图像需要一种媒介将其自身传达给观众,图像也必须要利用媒介使自身获得可见性。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内,各种可以呈现图像的媒介之间是可以彼此互换的。如今,摄影的图像可以转换成摄像和数码媒体,图像的个性可以穿越于不同的媒介之间。

  图像本身是无形的,反圣像崇拜者会用暴力来销毁自己不认可的肖像,他们希望通过销毁实体图像来摧毁头脑中的图像在公共领域的影响。但是他们销毁的仅仅是图像的载体(媒介),是有形的图像,图像本身仍然与观众同在。反圣像崇拜者的暴力举动恰恰强化了图形本身的存在。

  所有这些图像的可见性和不可见性,归根到底都是从我们身体而来的经验。回忆和记忆就是我们身体的体验。回忆的图像都不是在当下空间中发生的,通过回忆,我们对图像进行加工,将缺席的图像回归当下。逝者的照片就是个例子。

  韩国知名艺术家白南准1947年创作了《电视佛》,这件作品使他被认定为现代录像艺术之父。在这件装置作品中,场景的最前面坐了一尊佛像,佛像面前是一台电视,电视上放映出来的就是这尊佛像的影像图片。在这件作品中有三个组成部分,分别是佛像、电视机、摄像机。正是摄像机的存在使这三部分形成了一个循环,摄像机把佛像拍摄下来,传输到电视机上,电视机又播放佛像的图像。图像在这三部分之间形成一个循环,然而,图像在哪里?它又存在于什么地方?

  这件装置作品中存在两个媒介,其一是佛像,其二是电视机,但是图像只有一个,即存在于佛像雕塑中的图像。这件作品中,艺术家白南准也设置了一个非一般意义的观者,他把佛像放在电视机前面作为电视机的观看者,这里面的佛像就被解读为信佛的和尚的像,观者通过摄影机和电视机接收到了自己的图像。电视机中的镜像通过短路技术的设置,每秒钟闪15次,于是就变得不清晰。白南准在这里创造了一个欺骗性的重复,重复的双方一方是动态的、快速的现代新媒介——电视;另一方是古老的、静止的媒介——雕塑。由此就为大众呈现出图像、媒介与身体三者之间的循环关系。(本文为卡尔斯鲁厄艺术与设计学院教授汉斯·贝尔廷在2013年北京大学讲座上的发言摘要。)

(责任编辑:赫英海、鲁婧)


24小时排行 | 新闻频道留言热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