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畫家韓干的代表作《照夜白》
徐悲鴻 《奔馬》
唐代壁畫《打馬球》(局部)
宋代畫家李公麟的《五馬圖》(局部)
□文/佚名
熱點聚焦
馬,在中國古代一直是民族生命力的代表和強盛富有的象征。
龍馬精神,則是中國人所崇尚的一種精神。我國畫馬史上名家輩出,他們或注意實際觀察,將馬的種種形態精確地描繪出來﹔或不滿足於形似,力求畫出馬的精神,以達到以馬抒懷、以馬寄情的目的。無論重寫實還是通過畫馬來畫人,古代畫家都達到了極高的水平,使畫馬這門藝術表現出真正的中國氣派。在即將迎來馬年春節的時候,就讓我們一起走進藝術世界中這些精彩紛呈的畫馬之作——
秦漢之馬:質朴雄渾
漢代是我國鞍馬畫第一個高峰
馬的形象最早作為繪畫形式出現大約要屬岩畫。狩獵圖中的形象雖然過於簡單、稚拙,然而卻抓住了馬的本質特征,頭、頸、胸、腹背、臀、四肢基本合乎馬體的比例,一些變形馬體讓人更覺優美、矯健,由此可見古代先民在觀察馬和表現馬方面已具有一定水平。秦漢時期,人們更加重視描繪和塑造馬的藝術形象,秦代兵馬俑表現馬的形象以逼真生動的寫實風格著稱,享譽世界。
漢代則是我國鞍馬畫的第一個高峰,在畫馬史上佔有極其重要的位置,陳敞、劉白、龔寬等人皆為畫馬高手。這一時期,出現了大量以馬的形象為題材的壁畫、畫像磚、畫像石以及各種雕塑作品,如甘肅武威的武梁祠畫像石、內蒙古的和林格爾壁畫、四川畫像磚等等。漢代作品中,馬的形象不但刻畫得非常具體准確,而且採用了想象夸張的形式,將馬體的軀干、頸部加寬,四肢變瘦,使馬顯得更加清爽彪悍,形成這個時期特有的“漢馬”造型。著名的銅雕《馬踏飛燕》就是這一造型的代表之作,其形象、神態、寓意無不令人驚嘆。
盛唐之馬:形神兼備
愛馬養馬畫馬形成風氣
盛唐時期畫馬,可謂又一高峰。唐朝鞍馬畫家有曹霸、韓干、韋偃等人,皆享譽於后世。開元、天寶之際,唐室之威望震於西域,諸國之名馬多所獻納,當時畫家都有寫生之好。唐朝愛馬、養馬形成風氣,使得畫馬名家輩出。在諸多名家之中,最有名的首推韓干。唐明皇讓韓干師法宮廷畫馬名家陳閎,可他不願機械模仿。曾言:
“臣自有師,陛下內廄之馬,皆臣之師也。”韓干觀馬細致入微,畫馬必考時、日、面、方位,然后定形骨、毛色,並結合自己的心得將馬加以夸張,形成造型獨特的“韓干馬”,恰到好處地刻畫馬之神態,從而形成自己的畫馬風格,成為對后代影響最大的畫馬名家。其馬的造型特點是頭秀頸寬,胸闊腹壯,臀部呈蝶翅狀,四肢瘦勁如鐵,更覺馬的威武雄壯,卓爾不凡,深得世人贊許。其代表作《照夜白》圖中可以充分領略到韓干馬的風採:圖中之馬昂首奮鬃,仰天長嘯,寬闊的頸項,顯得更加雄強勁健,渾圓如蝶翅的臀部則為微屈的后肢做高舉蹬刨狀,雖然被縛柱上,卻有騰驤千裡之勢,觀之令人振奮。在歷代眾多馬作中,此圖佔據著極其重要的位置,就連諷其畫肉不畫骨的杜甫也不得不贊其“筆端有神”,而宋代的蘇軾、米芾則數度在詩文中給予高度贊美。閻立本的《職貢圖》也是畫馬傳世經典之作,李世民曾詔令閻立本繪六駿圖,命刻石高手精雕於石屏,這就是我們今天看到的昭陵六駿圖像。張萱的《虢國夫人游春圖》繪有六馬,採用勾染方法完成,畫面典雅庄重,馬匹氣定神閑,極好地表現了王室貴族特有的富貴之氣。章懷太子墓壁畫《狩獵出行圖》中,馬四蹄騰空,鐵線勾勒,神骨宛然,馬的形體已不似漢畫像石奔馬那種夸張的變形,卻也驍騰不凡。說明當時畫家對良種馬的形體特征、奔馳的動態,已擁有細致的研究和表現技巧。若以形神兼備為要求,盛唐畫馬是超越了漢畫像石的奔馬。
盛唐之后的五代時期,則出現了趙?、胡環等畫馬高手。他們久居大漠荒原,熟悉那裡的一切,以寫生的方法創作出了一幅幅精美之作。《卓歇圖》是胡環的力作,該圖場景廣闊,表現了大漠之中馬的漫步、佇立、顧盼、遐思等姿態。技法上採用了勾線填色法,線條如鋼絲盤曲,圓潤而有彈性,各局部結構線條變化豐富,刻畫精致,極好地展現出駿馬的外在風貌。敷色上採用重彩,以硬筆疏渲之法表現鬃尾,使駿馬更覺纖健厚重。趙?的《調馬圖》格調高雅,元人趙子昂對他評價甚高,認為他筆下的馬“深得曹韓筆意,余亦好畫,何能及也”。其作《調馬圖》圖中之馬體形高大、雄健,頭頸昂揚,四顧不凡,有龍種之態。通體以青墨渲染作梅花狀,此馬名為“鐵菊花”,為西域良種,位居上品,有天馬之譽。
宋元明清之馬:風格迥異
名家輩出 新意不斷
北宋時期李公麟被推為宋畫中第一人,他的《五馬圖》為畫馬傳世佳作,以白描手法畫了五匹西域進貢給北宋朝廷的駿馬,各由一名奚官牽引。每匹馬后有宋黃庭堅題字,謂馬之年齡、進貢時間、馬名、收於何廄等。五匹馬各具美名,令人遐想,依次為:鳳頭驄、錦膊驄、好頭赤、照夜白、滿川花,而五位奚官則前三人為西域裝束,后兩人為漢人,其中五馬的造型成為美術史上的經典。
元代可謂中國畫馬史上的第三個高峰期。這一時期杰出代表是趙孟頫等人。趙孟頫一生畫了大量以馬為題材的作品,如《浴馬圖》《秋郊飲馬圖》《人馬圖》等,他在吸取前人優點的基礎上刻意求新,所作之馬圖,畫面構圖嚴謹、色彩鮮艷,尤其善於將馬置身於大自然之中,使畫面平添了濃郁的生活氣息,令讀者備感親切。《浴馬圖》中數匹駿馬分別佇立、靜臥、飲水於岸邊或水中,一派怡然自得的景象,令讀者不知不覺地陶醉於美妙的意境之中。任仁發的傳世之作《二馬圖》則可以和趙孟頫相匹敵,有“用筆逼龍眠,法備而神完”之譽。前人畫馬唯以刻意追求馬的體態為最高准則,而任仁發卻將人的意識融在馬的體內,以馬為自己的藝術語言直抒胸臆,增加了馬畫的內涵。《二馬圖》採用對比的方法繪出,從造型上、神態上、敷色上都極具巧思。
清代則在畫馬方面有較大發展,先后出現了不少畫馬專家,尤其郎世寧與任伯年二人,把傳統畫馬技法向前推進了一大步,形成了“絲毛”與“寫意”兩大派系,令人耳目一新。郎世寧有《百駿圖》傳世,他在素描、色彩、焦點透視等方面有較高修養,又細心研究了中國傳統的繪畫技法,創造了寫實感極強的“絲毛畫法”。該法以寫生為造型基礎,根據素描關系渲染至適度,最后以略深於底色的顏色絲毛。用這種方法畫出的馬,質感強烈,形同真馬,一經面世便深得好評,風靡一時。其代表作《百駿圖》制於1728年,畫中表現的是林中牧馬的情景,百匹駿馬散落於林木、草地、河中、山坳之間。馬的動態變化之大、結構之精確、色彩之鮮艷、透視之科學、真實感之強烈,在中國畫馬史上頗為罕見。
現代的徐悲鴻則以潑墨寫奔馬,融會中西,堪稱寫意畫馬第一人。他長期觀察研究馬的肌肉、骨骼和神情動態,經常在山鄉和有馬的地方對著真馬寫生,下筆時“全馬在胸”,筆墨酣暢。早年流落上海時,他曾畫了一幅馬寄給上海美術館,主持該館的嶺南派畫家高劍文兄弟觀之贊賞:“雖古之韓干,無以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