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藝市盤點：從集體洗牌到化繭為蝶

殷華杰(北京保利國際拍賣有限公司書畫季拍部總經理)

就拍賣業的現狀而言，“洗牌”是必要的，它其實是對昨天成績和教訓的總結。姜文在電影《讓子彈飛》裡說：“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邁得太大，容易扯著蛋。”不失為智言。走得太快、步子太大了，有意——即使被迫也無不可——慢下來審視昨天、打量今天、思考明天並不是壞事。

時值新春，籠罩在北京上空的陰霾揮之不去，拂之還來。

正如北京的天氣一樣，2012年的中國藝術市場，因為受大環境的影響，陰霾密布。根據雅昌藝術市場監測中心(AMMA)的統計，2012年春拍總額為281.60億元，同比2011年春下降了34.27%，環比2011年秋下降34.22%。雅昌藝術品市場監測中心最新監測數據顯示，秋拍總額為255.9億元人民幣，較2011年同期又下降50%，成交規模近乎“腰斬”。此外，2012年僅有5件成交過億元的藝術品，而2011年有26件成交過億元的拍品。

隨著全球經濟的持續發展，經濟危機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而所謂“經濟危機”，在實質上並非單純地隻能產生負面影響，恰恰相反，它是經濟本身作為主體自我淨化，向更高高度發展的天然良機——通常，這是以建立健全、完善完備新的游戲規則，進一步優勝劣汰為主旨的“行業洗牌”的經濟生態要素。多個方面的數據和現狀顯示，受全球經濟衰落影響，中國經濟發展放緩，GDP增速“破八”，各行業深度“洗牌”不可避免。藝術市場亦然。

本質要求資源更加優化

北京匡時和上海恆利的合並揭開了中國內地拍賣業“行業性洗牌”的序幕。在可以預見的時間內，這種強強聯合、尋求並加強核心競爭力、並力圖完善或倡導建立一種新的游戲規則的“行業性洗牌”將會持續深入下去。同樣可以預見的是，在本輪行業“洗牌”過程中脫穎而出、浴火重生的企業將更健康、更具發展潛力和優勢、更具核心競爭力，而那些面對不可避免的“洗牌”沒有准備或者不適應或者不能及時調整的企業顯然日子會一日難過一日，且最終難逃被淘汰之厄。

“洗牌”也是為了更健康的行業發展。據統計，僅北京一地，截至2010年底，大大小小的拍賣公司數量達328家，目前更多達350余家，其中不乏各類並無相關資質也無多少競爭力的公司，甚至是所謂的“騙子公司”，它們的惡性競爭與炒作在很大程度上會影響甚至破壞整個拍賣業的健康與形象。“洗牌”的本質要求是將有限的社會資源更加優化，集中於那些具有突出、核心競爭力、有良好社會影響和誠信口碑的公司，打造行業性的“航母”，促進整個業界進入良性競爭的周期循環。其次，“洗牌”也可以在無形中強制性地使那些本身具備相當競爭力、有相當社會美譽度的拍賣公司更為注重對公司品牌的塑造、對社會優質資源的優化整合，強化自身核心競爭力，突出獨家發展優勢。對他們而言，行業性“洗牌”不過是“洗牌式重生”，有百利而無一弊。

畫廊整合符合市場調整

畫廊的整合、重新洗牌也應是藝術市場調整向好的題中之意。按照馬斯洛的需要層次理論，當大眾的溫飽等低層級的需求被滿足之后，更高的、有益於社交、個人實現等方面的需求即被提上日程。因此，正兼具社交、自我實現等屬性的藝術品就會成為大眾日益增強的選擇。與准入門檻相對較高的拍賣行不同，畫廊正是能滿足和實現大眾這種需要的所在。但如果數以萬計的畫廊沒有足夠的眼光，想當然以為包下某位藝術家就可以得到長遠的發展和同行的尊重，那麼它顯然在被淘汰之列。想想北京的798、宋庄、草場地，幾年間多少畫廊今日開張明日關，屹立不倒的有幾家？

促進市場回歸藝術價值

盤點整個藝術市場我們會發現，2012年藝市高價拍品大幅減少，書畫瓷器許多億元作品不見蹤影，而往日紅極一時的當代藝術市場，也集體遭遇滑鐵盧，成交率與成交額雙雙持續下調，繼續探底，持續盤整，持續洗牌。僅以當代水墨為例，與藝術水准無關的低劣的炒作以及作價破壞了應有的由古代、近現代和當代所構成的價格體系，“劣幣驅良幣”的比比皆是，讓許多真正關注藝術本身的藝術家在市場中反而被邊緣化、被失語化。“洗牌”的目的一方面是盡量避免“劣幣驅良幣”，同時盡量將“劣幣”驅逐出藝術市場，將那些因為“劣幣”產生的無序又畸形膨脹的市場泡沫擠壓出去﹔一方面則是讓市場回到藝術說話的本來，讓一批真正有水平、有獨特面目的藝術得到成長和發展的機會，甚至可以進一步被優選出來成為本時期的藝術風貌代表。而在中國古代書畫和近現代書畫領域，盡管藝術家在藝術史上的地位差不多都已經蓋棺論定，但仍需要“洗牌”來進一步促進藝術家及其作品的優者恆優。

要義在於完善自淨能力

就藝術市場的現狀而言，“洗牌”是必要的，它其實是對昨天成績和教訓的總結。姜文在電影《讓子彈飛》裡說：“路要一步一步走，步子邁得太大，容易扯著蛋。”不失為智言。走得太快、步子太大了，有意——即使被迫也無不可——慢下來審視昨天、打量今天、思考明天並不是壞事。從一個較長時間段甚至整個行業發展過程看，藝術市場的持續向上都是可以肯定的﹔不過，據世界范圍的行業經驗看，要強求某一行業的直線式向上發展最后均被証明無異於痴人說夢、緣木求魚，它脫離了行業的持續發展都呈某一程度的螺旋式上升的規律性。“洗牌”的要義在於讓整個行業在飛速發展之余完善行業自身的“自淨”能力，促進行業性的輕裝、減負、瘦身、健體、強骨、堅志、實步，以獲得更大的發展，獲得近乎脫胎換骨式的“行業性重生”。

一位奮力奔跑的健將總有放慢腳步喘息的時候。喘息不是倒退，是為了積累新的力量，開始新的一輪跨越，在跨越中而得重生。讓“洗牌”來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