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綜群藝 形神兼備——董希源先生繪畫述評之一

中國繪畫以獨習一藝易，而以兼習眾藝難。蓋久習一藝，用功日久，必有所得﹔兼習眾藝，必力有不逮，意有不至，焉能兼眾善而有之。然自古之大家，又以獨精一藝為難，而以兼習眾藝為易，此又何所雲者？蓋兼習眾藝，粗得其形貌，仿佛其影象，稍許用力，則不為難矣﹔難者，兼眾藝之神韻而有之，又納眾藝之神韻於一藝，拓創異境，別開新路，為當下時代之高峰，又為后世藝林之楷模。故自古之大家，由一藝而眾藝，又由眾藝而一藝，由簡而博，由博返約，得其精髓，去其糟粕，獨成心靈之境象，獨辟繪事之絕藝。

今董希源先生精研畫道，磨礱有年，博綜群藝於上下求索，兼備形神於工寫雙修。其無論山水還是花鳥，無論摹古還是寫生，無論工筆還是寫意，無論水墨還是設色，均卓有成就，風神俊逸。其所作山水畫，出入傳統法式，師法造化生機。二○○七年春間，其為天安門城樓所作巨幅山水《錦繡河山美如畫》，寫黃山奇景之晨光映照，雲海漫流，山勢聳拔巍峨，蒼鬆挺健郁勃，雲海蒼茫悠遠，晨光溫暖普照，無不盡現畫家神攝造化之筆力和胸羅天地之氣概。此等巨作，若無宏大之心胸、充勃之氣局、精意之構圖、扛鼎之筆力，實在難以完成。其作《雲涌始信峰》，則以北宋范寬筆法，寫今日之自然神境。山巒渾厚高峻，雲潮浩瀚縹緲，既得其形勢之縱逸迭宕，又得其神質之飽滿鮮活。希源先生創作此畫，特以鳥瞰方式經營位置，籠千裡之勢於一圖﹔又以老僧補衲之沉靜，細勾密皴山石輪廓脈絡，攝一石之神於大化。

希源先生之花鳥畫，尤以工筆為長，兼能寫意。其作《國色擁翠》，牡丹花朵雍容典雅、富貴端庄，綠葉繁茂蔥郁、生機盎然﹔花枝上雙鳥棲息，神態祥和。花朵本靜卻熱烈，小鳥好動卻安寧。其二〇〇三為北京人民大會堂西北宴會廳所作《鶴鳴天地寬》，寫九隻仙鶴棲戲於花洲之上，或踱步，或振翅，或飛翔，或仰鳴。《詩經?小雅?鶴鳴》雲：“鶴鳴於九皋，聲聞於野。”“鶴鳴於九皋，聲聞於天。”喻仁人在下而聲名遠聞。孔子雲：“仁者壽。”鶴為長壽之仙禽，又有賢仁之譬喻。今得鶴鳴之瑞祥，兆示天地寬、民人和矣。希源先生還善於寫竹，卻一反傳統水墨大寫之法，而以雙鉤設色為之，別具清雋秀雅之趣。且配以梅花、錦雞，使畫面豐富而充實。題雲：“新篁映錦繡，寒梅化春光。”又添無窮詩意。

2007年歲末,希源先生的23幅精心創作之山、花鳥代表作品被中央有關部門遴選，為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部分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書記處書記制作成2008年專用新年賀卡和中共中央組織部專用新春賀卡，足証其繪畫藝術之社會和時代認同，對傳播我中華文明之瑰寶頗具貢獻。

董希源先生風華正茂，求學正酣，正是博綜群藝、廣採眾長之時，願其搜盡奇峰打草稿，黃山歸來不看山。

（作者 徐鼎一：榮寶齋雜志編輯部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