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虽然童话系列是艺术家杨洋来制作的,我想看到它的观众都会产生某种共鸣,尤其对女性来说,女性艺术家用特殊的视角展示梦幻的世界。为什么您的童话个体当中总带有某种淡淡的忧伤,这是您性格的因素吗?
杨洋:大家定位我的作品,很早就用的一个词是“唯美”。唯美主义本身的基调是忧伤的。我后来专门好好考虑了一下我的风格,包括唯美的定义是不是适合,我的忧伤从哪里来。后来我发现我的作品里有忧伤,不是因为唯美主义必需有忧伤(所以我忧伤),而是我的作品的确符合唯美的定义。如果没有忧伤的东西作为一个大基调,就是甜俗,就不是唯美。历来唯美主义,不管文学还是诗歌、音乐、美术,它的美的表象之下都是带有忧伤的。深刻理解,这不是我个人有的,是人类都有的。从简单的解释来讲,美好的东西本身就是易逝易碎的,所以人生如果从哲学角度来讲,哲学家定调还是比较悲观主义。我们总是尽力在乐观主义环境下生存得更好些,(其实我这个人是很乐观主义的人),尽管往深层次思索的话,人生其实是一件伤感的事情。只不过我们要在每天的工作和修行之中把它尽量做好,尽量做得更美一些。所以,美和忧伤是共存的。
主持人:所以我想这个问题还是蛮有意思的,在您的作品中要表现出童话的色彩,还有梦幻以及淡淡的忧伤,这是一种哲学式的思考模式,这个角度非常独特。据我们所知道,您最喜欢的艺术家是鲁本斯,在您的作品中,就像我刚才说您留学前苏联六年,完全看不到这种影子。您对艺术大师的学派和风格的学习,运用到了哪里,可以跟我们分享一下吗?
杨洋:这要从小时候讲起。因为我出生于艺术家庭,父母亲都是画家。虽然在“文革”那个时候,社会上美术书籍并不是很多,尤其外来画册并不是很多,种类不是很丰富,但是在我们家,父母亲都搜罗到了。我很小时候就接触了当时中国艺术家能接触到的几乎所有的艺术书籍。从小喜欢的各个大师的影响都很多。因为那时候很天真、很稚嫩,看到所有的那些人,都觉得他们很了不起。在那个时候,因为没有一个独一的大师去影响你,所以小孩就像进了一个大花园一样,你看到所有的花都喜欢,你都想去摸一下、采一下、闻一下。所以这些大师给我的养分都很充足,从最小接触的比亚兹莱,到后来印象派,然后文艺复兴所有这些大师,包括北欧的,哪怕画得蛮纠结的,其实你仔细看,它还有很多细节很美,对我很有影响的东西。一直到最后,这些大师都经历过了以后,我仍然发现,(其实我本性跟鲁本斯相差还是蛮多的),还是忘不掉他(鲁本斯)。我小的时候见到了他的东西,画册上的东西,从来没有想过去学他、模仿他。但是,总是忘不掉。直到后来大学毕业以后,再去欧洲看博物馆,每次去有鲁本斯作品的那些大博物馆里面,他的大作品之前,我都要看很久。他对我的影响,还真不是具体的技法、构图、题材,都不是这些。就是你在大师面前,对于他,首先是他的生命力,其次是他的创作动力,他天生的才华,他对大画面的把握,他对宏大叙事的胸有成竹,这些东西对我的影响非常大,相当于他把我的艺术人生定格在这样一个高度。所以,你看不到他的痕迹,但是,我想我学到他的一些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