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青(包括炒米店、东丰台)以及苏州桃花坞、潍县杨家埠、仓上等地的年画,被上海等地的胶印年画挤得一蹶不振,景况日非。
其他作坊中画工的命运大致相同。
目前全国各方面还有多少以绘画为职业的民间画工,缺乏统计材料,估计不会太少。在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三次会议上有一个代表说:“陕西省民间美术工艺工人统计共千人以上,工龄高者为四五十年。”北京的画匠行工人在抗战前有四五百人,目前只“彩画作”就有七十多人,其他特种手工艺如刻牙、雕漆、宫灯、刺绣、地毡、珐瑯、景泰蓝等行业中绘画的艺人尚不计算在内。全国各地如山西、冀东、豫北、关中等都还有不少画匠在活动。北京、洛阳、西安诸大城市中都还可以看到由来已久的“画匠铺”。
据1954年统计,景德镇的画瓷工人已恢复到三千三百五十七人,其中高手约四十人,包括十三个画瓷生产合作社及十三个画瓷生产小组。这样欣欣向荣从失业到就业的转变当不仅景德镇一地如此,也不仅画瓷一行如此。像画扇、画灯,由于国际贸易的需要都到了供不应求的情况。
中国共产党和人民政府是关怀民间画工的生活和事业的。远在抗日战争时期,晋、冀、豫老区就曾举办过民间艺人训练班。老解放区的画工们,在美术工作者的帮助下,创作了新门画、新窗花,起过良好的作用。全国解放后,人民政府非常重视民间艺人,组织了各地的画工工会。在国家经济日益繁荣的条件下,工资收入逐步提高,艺人们都得到了安定的生活,本来已经改行的人,现在都又回到生产岗位上来。工艺美术学院于1956年在北京举办了丝绸织染花样画工训练班,提高了画工们的思想与艺术。景德镇绘瓷艺人于 1956年9月来首都参观学习。
最近几年,全国各地时常隆重地展览和出版古今画工们的各种作品。许多美术工作者,在马列主义的教育下,端正了对于民族美术的看法,热诚地和画工们交成朋友,向有经验的艺人们学习,这一切都使民间画工们感到无比的亲切与温暖。画工们的阶级党悟提高以后,就在生产与艺术上表现出创造性与积极性。
北京、西安、杭州、太原等地的画工,热情地参加市容建设、文物古建筑整修和其他新建筑物的彩画工作。
江西的瓷型与瓷画,不仅恢复了许多失传多年的品种,而且也生产了许多具有新颖风格的装饰画的瓷器。
山东潍县年画工人杨连元,创作新稿很有成绩,受到山东文化事业管理局年画改革工作队的表扬。
河北怀来蚕房营六十多岁的老画工许永厚为该村青年俱乐部画演剧布景,给演员化妆,受到全村的爱戴。
西藏拉萨的画工把庆祝自治区成立大会的会场和各处的牌坊绘饰得金碧辉煌。
太原画工耿振瀛等热情地绘饰晋祠各地的古代建筑,受到山西省委的表扬。
像这样积极工作和学习的民间艺人是很多的,如:马恩和(河北滦县画工,工作于北京中央民族学院研究部)、刘省民(已故)、金荣(北京彩画工,工作于北京文整会)、刘学良(陕西长安画工,工作于西北艺专美术系)、安振山(北京画工,工作于中国京剧院)、路景达(北京皮影艺人,工作于中央美术学院、工艺美术研究所)。他们的生活和工作的情形,各地报纸杂志上常有报导。
经过访问和研究,深切地感到一向存在于一些知识分子心目中的轻视民间画工的思想是错误的。不仅这些艺人们是自食其力的劳动人民,而且在绘画艺术上是产生过高手的。唐代的吴道子、明代的仇十洲、当代的齐白石都出身于民间画工,尽人皆知,固不必说;而在全国各地以艺术知名于一定地区内受群众称赞的画工是很多的:
北京画工“博古刘”(刘省民已故)、“花草金”(金荣)。
河北通县画工“扇子” (丁子敬)、祖鹤州、田朝阁、赵瞎子、双先生等,均已故。
河南汲县画工朱文俊、秦泮,均已故。
青海塔儿寺画工昂吉、三知、格朗、晓晤、杜结林遣。
山西平遥漆画工任茂才、新绛漆画工薛献基。
福建漆画工高秀全。
江西景德镇瓷画工欧阳光、程光鑫、倪家训。
北京鼻烟壶画工朱海岳、周乐元。
湖南画绣工陈亚君、李云青、陈芝。
织染花样画工丁志平、陈景烈、林文慈、商世昌(以上杭州)、罗慰先、金纯荣(以上苏州)、王耿雄、任湘镕、蔡作意、吴宗华、沈友松(以上上海)、高子和(山东周村)、郭东富(辽宁)、齐俊樵、王席儒(天津)。
剪纸艺人王老赏(河北蔚县)、已故张永寿(江苏)、李尧宝 (福建)、芮金富(江苏)、丛琳(山东、女)。
皮影绘画艺人张凤斌、王金海(陕西)、高翔亭、刘美发(山西)、张小子、李祥、玉子安、蓝晓山(北京)、冕卿(湖南)、刘世华、郭大标、何德润、万子百、傅杰子(四川、湖北)。
这些著名的民间画工,有几位去世不久,有几位年已老迈,有的已有几十年工龄,有几位今日正在生产岗位上起着骨干作用。
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是,在画工的行会传统中和艺术实践中,保存着丰富的民族美术遗产。其中包括壁画、建筑彩画、彩塑妆銮、灯画、传神画等各方面的操作制度以及处理颜料、使用粉本(行话叫“小样”)、花纹、口诀、代号、沥粉、用金银、用胶攀各种具体方法;其他工艺美术作坊中的画工还保存着各种不同的生产上的技术秘诀。这些材料,对于我们进一步深刻地了解古代美术,对于继承和发展民族美术的遗产,进而丰富我们的社会主义文化生活,肯定是有研究与借鉴的价值的。
事实证明,劳动人民的智慧在新中国受到了史无前例的重视。只要经过革命教育的启发,画工们对于中国人民日益丰富多彩的百花齐放的文化生活,一定会有贡献。在建筑装饰、壁画、工艺品的生产、文娱活动、风俗点缀各方面,有着广阔的发挥艺术才能的领域。在目前,美术院校毕业的学生有限,远远不能满足这样人口众多的祖国的各方面的美术需求,如丝绸花样设计工人,目前全国高手仅十数人,且有年迈者。而工艺美术学院五年后才会开始有毕业的学生,青黄不接,问题实在严重。在一个相当长的未来时间内,还需要组织与鼓舞民间画工的美术活动,也需要维持画行的师徒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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