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2002年,中國的民營美術館迎來了一次勃興。在那次浪潮中,我親身參與其間,和眾多的民營美術館人一起見証了10多年來中國當代藝術和民營美術館的真實生存狀態。
在不斷加入國際對話、在展覽影響力逐漸放大的進程中,當代藝術面臨了多重的考驗,而美術館的身份也期待著轉變。但無論美術館的收藏功能、美術館教育的建設,還是最主要的展覽與學術研究,都呈現出發展的趨向。參與威尼斯雙年展、舉辦國際巡回展,讓美術館從國內到國際,一邊被接納,一邊被質疑。雖然說民營館能生存,但與大家理想當中的期望還差距很大。所有這些,都在不斷逼問美術館最本質的問題,就是美術館要走一條什麼樣的路,要怎麼實現最大價值?
今天,美術館正在以一種擁抱的姿態融入社會,全方位地跟各個領域和階層親密接觸,在中國美術館的歷史上,你幾乎看不到美術館有哪個時期比今天還更有力地影響和構建著這個世界,美術館成為社會創造的一個引擎。
諸多民營資本的介入,不僅在醞釀更大更高的產業整合,也在醞釀體制突破。總體來說,大環境對美術館的成長是有利的,但就美術館自身的經營來說,卻面臨各種各樣的難題和考驗,最大也是最基礎的一個難題就是長期生存的難題,所以我提出 “跨界生存”的概念,就是說美術館應該通過橫向和縱向的整合、競合、統和等超越傳統美術館生存發展手段的方式,來實現美術館和政府、商業、城市、時尚、消費、工業、品牌、產業和大眾等各向度的合作,逐步完善起來。
如今在很多產業、行業和職業上,跨界逐漸成為一種潮流和趨勢,成為一種常態化生存,這促使我不斷思考跨界這個概念對美術館的意義。站在對未來發展趨勢展望的層面而言,對美術館這個橫跨多向度和可能性的機構來說,跨界尤其必要,它可能將成為美術館的一種業態,實現藝術資源、學術資源和商業資源、政府資源、城市資源等等的配置的集合,形成一種新的業態的建構。
事實上,西方社會的美術館在某種程度上已經實現了這種業態,比如紐約的第五大道、SOHO區等,還有巴黎的香榭麗舍大街,已經完成了藝術對時尚、設計、商業、消費和城市的一種統和。
跨界對美術館的放大是不言而喻的,因為跨界就是對美術館內核的不斷延展,同時還能在品牌、推廣、展覽等方面對美術館進行多方位的塑造,最重要的是保証了美術館的正常、穩定和長久的資金來源,相信對所有美術館來說,拓展資金的渠道和來源都是它最重要的工作之一。而事實上,跨界對美術館來說還能孕育一種比尋找資金更大的可能性,是創造出一種新的生存方式、實現一種新的業態,這或許是劃時代的革命。
而對政府來說,美術館要跨界,首先要把中國的民營美術館行業規范建立起來,民營美術館的身份還不夠明確,所以當務之急是加強對民間非營利組織的立法工作,建立統一、明確的相關法律體系,放寬對非營利組織的登記注冊制度,放寬和優化當前民營美術館的制度空間。同時,應加快對免稅政策的建立,從而在源頭上,支持美術館文化的發展。
這裡所說的美術館跨界,不但是指美術館的公共性、教育性和文化性,還有它與政府、商業、產業、學術、城市、時尚等千絲萬縷的聯系,更有美術館在藝術精神縱深中所承載的內容和在歷史時空中所要扮演的文化角色。這種生存態勢,正在成為美術館生存雖然常見但還比較隱然的業態。
當下中國,美術館遍地開花,然而普遍還不懂經營、不會經營,缺乏定位、戰略與氣質,美術館僅僅成了一個時尚的建筑場所、藝術品商店,卻不是真正的美術館。當然,要如何形成真正的美術館精神,把美術館提升到塑造品牌、追尋歷史價值和時空高度的境界和格局中,需要的不僅是對美術館經營的熱情。
(作者系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文化廳副廳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