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雜畫卷

曾見徐渭雜畫卷，紙本、墨筆，藏於雲南省博物館。通幅於水墨淋漓中益見古質淡雅之趣，是傳世徐渭畫中的精湛之作。自署“柳郎強我以畫，勉應之，卻非故步也，所恕者，不俗耳，嘉靖壬寅金畾”，鈐“徐渭之印”白文，“青藤道人”白文。畫中又有題詩：“老人一掃秋園卉，六片尖尖雪色流，用盡邢州砂萬斛，未便琢出此搔頭”。

按嘉靖壬寅為公元1542年，徐渭生於公元1521年，以此推算，此畫當是徐渭二十二歲時所作，然而從畫中的筆墨及題跋來看，不像是二十二歲的青年所為，那麼是否是天干地支寫錯了呢？如果不是嘉靖壬寅所作，可能作於何時？據載，徐渭生性聰穎，喜好兵法計謀，為此曾於三十八歲時為胡宗憲招為幕府，並助胡宗憲設計擒徐海，誘王直，平兩浙倭患，應該說從三十八歲至四十五歲的八年中，是徐渭一生最為得意輝煌的時期，此后，至嘉靖四十五年（1566年），胡宗憲因嚴嵩案牽連入獄死，而徐謂從此經歷了精神失常，自殺、自殘，進而擊殺其妻而入獄的人生的低谷。后雖被營救出獄，但晚年以著書鬻畫，生活過得十分清苦。一般來說，年號是不大可能寫錯的，因此，此圖作於嘉靖年是可以肯定的。其次，天干地支中最容易寫錯的是地支，而且往往將錯就錯，這類事雖屬偶然，在前輩畫家中曾見過，我們自己也有類似情況發生。在徐渭春風得意的八年中隻有一個“壬戌”，時年四十二歲。再過幾年就進入萬歷了，所以說，畫此圖最可能的年份應該是嘉靖壬戌了，徐渭或許於酒后不意中將戌寫成了寅，從而給后人開了一個不小的玩笑。

據說徐渭還有這樣一個怪脾氣，凡求購其書畫者，必待其缺錢時投以金帛，頃刻就可獲得，反之，雖用重金相賄仍不可得。從畫卷的題中可見，徐渭畫此圖時是不太情願，非常勉強的。也就是說，此時的徐渭囊錢末空，尚很富足，這似乎也與他這段時期受寵於胡宗憲相吻合。

（作者系書畫鑒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