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擾、彷徨、迷惘,及至無所適從,是我們這一代畫家的通病。我們苦惱於千年傳統的積澱對我們的自囿,更苦悶於在觀察西方現代藝術五光十色的場景之后的迷惘,似乎處處有陷阱,到處都是透明的柵欄,到處都是看不透的迷宮。她便是在這樣的交叉路口中,艱難地探測、尋覓。1985年的初夏,一個偶然的機會,使她有幸參加趙無極在漸美主辦的油訓班。趙氏以一個東方人對自己、對藝術的獨特見解啟迪了她﹔之后又遠赴美國考察,現代藝術強烈獨創意識引起了她重新審視自己,審視自己的藝術……。
她曾寫道:“我渴望進行自我藝術變革,用自己的方式來思考,選擇一種與心靈親近的表達形式,建立自己的藝術語言,構建自己現代意味的意象世界。”她的《沉浮》、《擾》等作品,就是以一個母性柔情的心境,去感受捕捉生活中每每那一剎那的瞬間意象,營建一個溫柔、明快、清新的藝術氛圍﹔她所思索的精神內涵,通過那些熱情奔放的筆觸自然而清晰地流瀉出來。
我有一種感覺:鷗洋的探索,似乎走出了一個樊籬。她的新作與以往相比有一個質的區別:她已意會到做為傳達藝術家精神修改的媒介——繪畫,其本質不在於描繪什麼,而在於把自己的靈性客觀顯現﹔在於把漂渺流動、瞬間流逝中抽出來,凝固於畫面,使得自己真實的本我得以永生。這是她的一種自我意識新的覺醒。她曾談起她經常徘徊於晨曦或黃昏暮色籠照下荷池邊,荷池微妙多變的景致常引起她內心的驚訝,每每感受到一種從不知曉的情絲,悄隱地顫動著潛入內心,尤如一束光芒把物我穿洞。頓時,內心是那麼恬美澄明。這是一種人性與自然契合交感的升華。可見,鷗洋所尋求的不是事物的表象,而更多的是感知著事物的內在。她放棄自己所慣用的具象創作手法,轉而採用抽象或意象的方法為表現手段,正是為了更直接展開對靈魂狀態的直接描繪。她作品中富有意味的形式構成,色油相融滲化的朦朧感,明亮的色域組合,多質的肌理效果,都看出她盡力在尋找疊印形式手段,去表達她所感受的所做的努力。1988年於廣州美術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