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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創造與時代同步——陳忠志藝術探索的軌跡

夏碩琦

2013年01月24日14:16  來源:人民網  手機看新聞

中國人物畫的歷史悠久,曾出現過光輝的高峰,也形成了獨特的人物畫理論體系。但到了晚清文人畫的末流,因襲守舊,遠離現實,而日見式微失去了藝術的生命力。

近代以來,西方寫實繪畫的引進,既給畫壇以沖擊,又給古老的中國畫注入活力。人物畫革新的先行者們,面向現實,創作出呼喚民族覺醒、別開新生面的作品。給后來人物畫的發展以重大影響。新中國成立后的五、六十年代,我國畫界又學習、引進俄羅斯巡回展覽畫派和蘇聯社會主義現實主義繪畫的創作方法,曾涌現出一批主題思想鮮明、藝術風格新穎,揭開了中國畫人物畫歷史新篇章的作品。這些昂揚著時代新風的藝術創造,有相當一部分出自新中國培養出來的中青年畫家之手,他們朝氣蓬勃,藝術感覺敏銳,一時群星燦爛。陳忠志是其中成績不凡的一位。

當時活躍在畫壇上的新星,如周昌谷、楊之光、方增先、盧沉、陳忠志等,所創作的新形式、新語言,與時代精神相共振的作品,無論從意識形態、文化觀念、審美心理、乃至接受對象等角度來觀察,都發生了空前的全方位的變化,無庸置疑地具有劃時代的意義與價值。

陳忠志五十年代末創作的《黃河之鷹》等作品,就很富有時代的獨創精神。在《黃河之鷹》中,畫家用獨到的審美眼光發現了從封建文化“最底層”解放出來的中國女性,走上建設工地,她屹立高空、指揮調度的“英姿”,像雄鷹展翅一樣矯健,畫家塑造的這個女性形象的“形體動態”,既有造型的美,又富涵象征意義:她成為婦女解放的象征性符號,成為歷史文化轉型的審美定格,成為民族昂揚奮發的音符。畫家融社會文化的革新與繪畫形式語言的創新於一體,畫出了“中國風格和中國道路”(鄧拓評語)。使傳統水墨畫藝術的魅力在新時代得到張揚。

陳忠志五、六十年代的創作最閃光的亮點是豐富的感性真實。他塑造的人物,如在《評五好社員》、《送躍進糧》等作品中,都是世代生活於黃土地上的農民,他(她)們對社會主義充滿信任和真誠,他們淳朴厚道、勤勞節儉,又各有各的性情脾氣,畫家把他們的心理、渴望與生活狀態作了生動入微的藝術表現。隨著時日的推移,已越來越具有文物價值,猶如延安木刻一樣,具有歷史插圖和形象地記錄那段歷史的作用。重溫這些再現當年生活和人物情狀的畫作,有看到當年老照片的感覺,頓時喚起百感交集的回憶。歷史具有不可重復性,繪畫中豐富的感性真實、情感狀態,若不是身居其中同樣難可重復。“一個時代隻能夠由它自己的藝術家來再現”(庫爾貝)。因而彌足珍貴。

陳忠志於改革開放初期創作的《黃河兒女》,是五、六十年代主題性創作思想的延伸、完善和更加走向成熟。這幅畫被選進小學課本,作為中國少年兒童藝術啟蒙讀物,決非偶然。從作為主體群像的兒童典型形象的塑造,從眾多人物多種情態的個性刻畫及登高遠望、高昂情緒的復雜統一,到革命正義性、人道性所獲得的軍民和諧與水乳交融,以及象征民族的黃河波濤、崢嶸河岸,都匯攏、聚集、指向希望明天的宏偉主題,具有宏大敘事的廣度和深度。藝術形式的工筆畫、年畫特點,寫實技巧與線描觀念的融會造型方式,又流露出文化民族性的追求與思考。語言的質朴、情調的明快,動人以情思的藝術魅力,都達到時代的水平。

如果說陳忠志的創作可分為兩大階段,那麼七十年代末以前,他創作的《黃河之鷹》、《評五好社員》、《黃河兒女》等可作為第一階段的代表作,這個階段主要在研究、探索素描體面造型與線描形式的融合,特別是用中西融合的寫實造型語言來表現社會重大主題的潛力、方式與可能性。這是時代提出的學術課題,陳忠志的藝術實踐說明他取得了可喜的成就、作出過突出的貢獻,同時也不可避免的存在著歷史局限性。

中西融合創造新型中國人物畫的學術課題,決非一蹴而就的短期之功,而是幾代學人不斷努力的前進過程。進入八十年代、特別是九十年代以后,隨著我國綜合國力增強,民族文化自信心日盛,振興民族文化的呼聲愈高。陳忠志與時代同步,把學術探索的主攻方向放在水墨寫意方面來。他畫肖像、戲曲人物、抒情小品,又畫動物、花鳥,還畫山水。在多個領域研究水墨語匯、句法結構、媒材效能,探求寫實技巧充實、提升意象造型的方式,以及主題性創作的意境創構,並越來越深入的探索水墨畫中的詩境與象外之象的創生問題,而且把他的探索擴展到多個畫科之間的互通與互補。這從他一系列的創作中,可以看出他曲折前行、韌性求索的軌跡。

中國是詩的國度,繪畫中亦追求詩境,這是我們的珍貴遺產。陳忠志的創作富於文學性、浪漫的抒情性。他十分講究構思、造境,講究語言的推敲、形象的錘煉,追求畫境空間的空靈與精神性的蕩漾。他的這種內在藝術氣質,在《黃河之鷹》等作品中已有流露,以后又深刻地影響到他對寫意筆墨形式語言本身的探索,他把筆墨形式語言的探索與意象的創造、意境的創構緊密結合起來進行。

《功勛與流逝》可說是一幅承前啟后的作品。他開始探索水墨寫意語言塑造象征性意象與結構意境的主題性創作。畫家把戰馬作為意象塑造的象征性主體,把飽含豐厚文化積澱的咆哮黃河形象作為精神環境,推出了英雄長眠、戰馬默哀,悲歌一曲從天落的繪畫意象。筆墨洗練、凝聚著無限悲情的戰馬形象,在畫家的構意造境中,此時無聲勝有聲,讓人蕩氣回腸。這件創作盡管還不盡如人意,但東方浪漫抒情的基調,已經初現端倪。我想強調的是,畫家重創意,重提煉,重詩境空間的營造和“境生象外”的藝術追求,豐富了主題性創作的藝術思維方式。

這幅畫所深涵的悲劇意識,悲情思維,悲憫情懷,發人深思與警醒。中華民族脊梁的英魂和他們的卓著功勛,能像這東流去的波濤一樣“流逝”嗎?忘懷嗎?撫今追昔,不禁讓人扼腕長嘆!

陳忠志的創作,在五十至七十年代末,基本上以寫實的方法為主導,大體上可以歸類於現實主義傳統的范疇。進入八、九十年代,特別是二十一世紀初的幾年間,則越來越向傳統寫意回歸,更傾心於東方浪漫主義的追求。他的《沐浴》寫意的筆法酣暢淋漓,團塊結構與線的舞動相輝映,體面過渡的起伏感與雕塑般的整體感相互補,那濕淋淋的渾朴感,讓人聯想到漢代石雕的渾圇氣象。他的一系列肖像作品,《長安老漢》堪稱代表,該畫以線構架,結構嚴整,離披點畫的淡墨,薄敷於線的間架結構間,瀟洒、率意,游刃有余地把老人的神氣秉性活現於筆墨間。他的《草原的風》、《寬厚的草原》、《我願化作和平鴿》等則又以線造型,有的輔以皴擦,有的純以白描為之,其線條追求韌性中的力度,或柔性中的韻味,或單純中的高潔,把東方女性的豪爽、母性、神韻、高貴演繹於線條勾勒之中。《關雲長》則不但講究線的節奏而且在取勢中注入了線的飛動與旋律,把個神武將軍非凡氣概定格於畫面。古代的十八描是類型化的,陳忠志的線描則“因地制宜”,因對象的性質而變化,是性情化的。

陳忠志的《黃土雪》是一件洋溢著清醇之美的作品,畫中逆光語言的運用,既別出心裁又濃郁了爛漫抒情的情調氛圍。他的《打草鞋》等又在探索逆光中的水墨沒骨造型法,在意象表現中使水墨的潛能、趣味、內涵,在陌生化審美效果中得到新的開發。

而他的《地動山搖》則充滿浪漫主義激情,可說是沒骨造型與以線造型在意象表現中的有機融合。焦墨濃郁厚重,干澀中間以飛白,濕彩潤澤,迷離中如煙似霧,整體結構氣勢跌宕、淋漓頓挫,似乎畫家在追求飛動的“狂草”效應。筆筆氣脈連貫,勢若奔雷,讓人想起杜甫觀公孫大娘舞劍器而寫出的“天地為之久低昂”的詩句。在脫略形似的寫意筆法中,鄉土情懷,黃土地意識,文化振興的民族精神得到充沛的揭示。曹丕文論主張“文以氣為主”,書家更提出“學書必先作氣”,氣在中國美學中是個重要的美學范疇。這幅創作的突出特點是“氣”,通幅駕御以氣運筆,汪洋恣肆,氣概成章。畫家意在追求民族的至大至剛之氣,天地浩然之氣,追求現代水墨寫意畫中的漢風唐韻。雖然筆墨造型尚未達到盡善盡美之境,但與傳統的精神相契合。可以看出畫家力圖以繪畫意象展示走向民族振興的中國人的精神世界。這可以給我們以啟示:意象美學與時代精神相結合可以煥發出激動人心的異彩。

藝術探索的路還很長,尚存在著過程中的這樣那樣的問題與不足。“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畫家富有歷史意識地邁出了自己堅實的步履,難能可貴。

2006年5月於北京馬坡花園大道酬勤書屋

(責編:任文(實習生)、赫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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