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彈指一揮 永世留痕

馬書林

2013年01月24日10:23  來源:人民網  手機看新聞

李老十,一位才華橫溢的青年畫家,十年前以極端的方式告別人世,舍棄了他所鐘愛的藝術,令人扼腕嘆惜。十年后的忌日,夫人劉寶華決定為他辦一個畫展,以紀念逝者。

李老十在世時,非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未辦過個人畫展,中國美術館也沒有其藏品。2004年首屆中國美術出版界美術家作品展在中國美術館舉行,組織者沒有忘記李老十,他的一幅作品《殘荷》參加了展覽,被中國美術館收藏。不斷收藏如李老十這樣具有歷史意義、學術價值畫家的優秀美術作品,始終是美術館收藏計劃的既定目標。為李老十舉辦個人畫展及與家屬探討中國美術館收藏其作品這項工作很快納入我們的工作計劃。劉寶華很通達,對於李老十的作品精心保管了十年,也希望這些作品應該放在最能展示老十藝術才華的地方。因此對於中國美術館與之協商捐贈李老十作品並舉辦畫展之事,報以真誠積極的回應,這讓我十分感動。在籌備展覽、確定捐贈作品、選擇展品的過程中,有幸目睹了李老十留下的大量作品,讓我這個同是作畫的人頗有感受。

我與老十素未生平,而且今生今世也不可能相識了。與那些欣賞他的故友不同,他們是先識人而后讀畫,而我卻是先讀畫卻永遠也不可能識人了。不能結識老十其人可以說是件憾事。但在冥冥之中卻似有著絲絲隱隱的翰墨之緣。

一直以來我對老十的畫就極為喜歡或說佩服,但卻無緣親眼所見其原作,只是看過他作品的一小部分,且還是印刷品。這次有緣看到老十的精品原作,怎能不讓我興奮呢。本以為擦肩而過無法實現的事,卻偶然出現,倍感意外。對一個我一直帶著遺憾崇敬的畫家,對一份以為是無緣的緣分,我心中感到應該為未曾謀面的畫友說點兒什麼,寫點兒什麼,做點兒什麼。

我十分欣賞老十的畫……

大約八年前的一天,我愛人(是我大學的同班同學)回家來說:今天我在書店買了一本好畫冊,荷花畫的有點意思,很有味道,極苦澀卻又極大氣,殘荷不破、字同魚游。我瞥見她手中一本很薄,不大的小冊子,當時很不以為然,我愛人雖然也是美院畢業的,但從不畫畫,也從不買畫冊,她能買畫冊真是破了天荒。畫冊簡裝,裝楨平平。封面宋體書名為《李老十殘荷圖卷》,信手翻閱,確有磅礡奪目非同一般的感覺,畫面極具視覺張力。荷潑自如,以豪放大氣,率真脫俗,個性鮮明、神筆妙得等詞語形容絕不為過。畫面上的荷花蓮蓬似在水上無限的向四面延伸,延伸。屬於那種古中有今,今中有我,很有學術性的文人畫風。特別讓我感到新奇的是一幅兼書帶畫的長卷,中國方塊字與荷花與老魚同在一幅天地裡暢游,和諧自然。中國畫中出現書法是很平常的事,但把方塊字作為獨立形象與腹滿魚游的主體形象二者相近,彼此相依,主附均視,相得益彰的表現卻是少見的。我也時常畫荷,並常孤芳自賞自認為畫荷感覺良好,但見到老十小畫冊那天,心靈被撼動了,真是有汗顏愧疚、自愧不如之感。記得當時我還追問自己,李老十是何朝何代的大畫家,作畫之大氣竟可與青藤、八大、陳老蓮比肩,我卻如此孤陋寡聞。入定品讀后,方知李老十為五七年出生的當代人,還比我小一歲,卻已仙逝而去,人天永隔。惋惜、嘆息、恨蒼天無眼不留才子 ……

我收藏的畫冊頗豐,有的獲時幾乎也就隨手翻翻,便上架列隊去了,但老十的《李老十殘荷圖卷》一直百讀不厭,愛不釋手,珍愛異常,是我作荷習畫的至寶之書。《李老十殘荷圖卷》 雖然是薄薄的一本小畫冊,多年來隨我搬了幾次家,而它總還是擺放在信手可取的地方。

從《李老十殘荷圖卷》即可以肯定的說,老十真是極具天賦的大畫家。老十好友陳平《李老十殘荷圖卷》序中寫到:“老十性傲,但朴厚。偏愛作大畫,說是過癮。便展紙、潑墨、圈花鳥、描人物,皴山水,但不師古法,而獨辟蹊徑,世人言怪,老十就是以怪享譽畫壇。”客觀的說,在我沒有看到老十人物畫之前,我在老十的殘荷系列中並未感受其怪,而更多感受到的是那十萬殘荷的氣勢和秋意濃濃的神韻,正如老十在十萬殘花中題詩句“孤魂怪筆寫殘秋,滿眼淒蒼動鬼愁,若問原心何至此,八風紙外正颼颼。”老十畫荷,多為橫幅長卷,個性鮮明,小中見大,偶景寓心。畫冊中“十萬殘花” 、“四十蓮花圖” 、“秋風過荷塘” 、“風荷”等,可謂神筆妙意,天縱之思。花徑鱗水,壯氣十足。荷靈通聖,撼人心魂。我尤其喜歡老十的“十萬殘花”,真可稱大手筆、大氣勢、大意境。十萬殘花,離形去勢。禿筆寫荷,毫飛墨噴。似乎想見老十做此畫時一定是難以遏制那超常人的興奮情緒,沸騰熱血在全身洶涌,忘物忘我的放縱情懷的狀態。以至於我們幾次向寶華夫人表示收藏此作品的意願,可寶華夫人對此畫也情有獨鍾愛不釋手,但最終還是不忍割愛而割愛。將老十“十萬殘花”這幅精品上乘之作捐給了中國美術館。我想寶華夫人一定看到了老十的才賦應為更多人擁有的價值,才有了“十萬殘花”這件上乘寶品隨其老十的這批作品成為傳世久仰於中國美術館的幸事。

客觀說:當今中國畫壇,畫者芸芸,但有“感覺”者甚少。有感覺又深具文才,能文善書,並善作新體詩文者更少,而能將詩書畫印做完美結合,並可將現代人對自然、人生、現實世界的深刻理解以傳統筆墨的表現形式來充分表現情感者,更是鳳毛麟角,老十當稱之一。

寶華夫人送來的欲捐贈的老十作品,大體上可分為三類:荷花、人物、書法。相對而言,荷花類作品我此前較為熟知,關於老十的人物畫,我的第一印象是“鬼氣十足”,陰氣旺盛。我問及老十人物畫畫在何時,據寶華夫人講是畫在荷花之后,在老十臨別的前兩年。那兩年老十畫了很多鬼打架系列。往往畫到深更半夜入神入境,十分投入。也不知他作何想法。有時畫到他自己都毛骨悚然不忍再看。他把自己畫在很多鬼畫中。我好奇的問,怎見得畫的是他自己呢,寶華夫人說,老十面頰有痣,顎下有須,說著指著其中一幅老十鬼畫中的一人說,這就是他。熟悉他的朋友們都確認是老十。觀像觀畫果然如是,最明顯的是鬼打架系列之一中左上角畫一小屋,老十正面平望,兩眼直視,左右頰各有一痣,顎下有須,似乎在觀望世態炎涼,人生百態,此人左邊蓋有一陰刻老十名章。讓我確信此人為老十無疑。再見各種非人非鬼的人物充滿畫面。有頭有體,有衣有裸。有古有今,有男有女。有靜有動,有哭有笑。真是魑魅魍魎的千姿百態,畫右上角款識為“相毆魑魅事,反目各成愁,我願家家好,相安不杞毆。”從題文可以看出老十是個老實正直善良的人兒。似乎老十,對人與人的親情關系不能以法理至善明德,就隻有憑借陰界見神文化來發泄平等泛愛人生了。老十與儒家的以鬼神為中心的生命觀向人文生命觀轉化的先驅觀又是何等的相似。細品老十鬼畫系列真是人人之間、人鬼之間,眾生之間,丑態百出。牛頭馬面,陰陽相博。男女相斗,老少紛爭。雞鳴狗吠,明笑暗戳。妖女纏身,惡魔嗜人。奪錢搶物,人面獸心。想見老十對所觀察所感受到的倍感厭惡,對世態不平及爾虞我詐的狀態無可奈何,以至便借古諷今,以陰刺陽,借鬼嘲人,我想這即是以畫寄思的本意。

近日,寶華夫人將老十准備舉辦捐贈展的遺作裝裱好相繼送來,我在選畫中先睹為快。老十的畫,題材廣泛,花卉、人物、動物、山水、書法兼而有之,其中以花鳥與人物兩大類居多。畫幅不等,小大兼之,大者居多。荷花表現手法多極,意境不一。禿筆澀筆且元氣淋漓。用墨法在且墨色班駁。人物畫除鬼題材之外,禪、僧題材偏多。以詩配畫,圖文互補,可說:書中有畫,畫中有書。字字珠璣,熠熠光華,詩文寄意,借古寓今。感慨人世,感嘆人生。有些畫中也常表現出“回首幽冥感忱多是是非非豈奈何”的消極心態。觀原作我更確信老十的詩書畫印均可謂之上品、上上品,格高上乘。老十不僅是個奇才、怪才,而且畫作甚豐,欲展之前寶華夫人拿來的老十作品數量之多令人瞠目,我們在挑選參展的作品時讓我們費解,老十離世時年僅39歲,生時做畫成熟期算起來也就10多年,而作畫數量簡直不可思議。我們在選畫時有人說“老十十年畫了八十年的畫。”可以確信老十不僅天分極高而且勤奮。有點兒讓人不能理解的是這麼具有才華而又有自己鍾愛的事業的人,為何要選擇不歸之路呢?然老十是個心態極其矛盾的畫家,才會選擇極端路,了卻百了事。

為老十參展選畫,觀老十眾多作品,我頗有感。清晰看到老十作畫的心路歷程,確信老十也曾走過臨摹期,裝飾期,彷徨期,成熟期,才形成洒脫霸悍的風貌,而只是那周期相對暫短而已。老十也曾有過躁抹涂鴉,迷惑彷徨時。也曾有過苦思冥想,潛修默煉日,也曾經歷達摩面壁,心游萬仞后,方才達到先哲雋思,落筆成章的境界。

無疑,李老十是不可多得的才華橫溢的藝術家。生前雖屬於還是暫露頭角的中國畫壇青秀,理應享有怪才、奇才,及頂級國畫家之譽。我觀老十畫做嘆:老十不僅是高產畫家,而且是當代少有的融詩書畫印於一體的現代中國畫大畫家,是以書畫抒發心跡而又獨具個性風採的大藝術家。遺憾的是老十早逝,使得他的畫風、畫理未能形成完整的體系。而他的蒼然渾厚的筆墨韻味和自然人生哲思的表現方式必然會引起畫界、理論界的極大重視。我相信他的藝術價值將隨著時間的荏苒、歷史的評說,散發出耀眼奪目的光芒。

我想老十夫人劉寶華女士的此次捐贈絕不僅僅是老十的作品,她的重要意義在於引起當今藝壇對老十的關注,對老十的再度思考,對老十的再度審視和對老十的准確評價,期待美術史賦予老十以應有的尊位。

我很高興我與我的同事們能為我不曾謀面的畫友做了點兒事,將我喜愛的畫家的作品在中國美術館展覽,也真誠的感謝老十夫人劉寶華女士的此次對國家美術事業的捐贈。

(責編:任文(實習生)、赫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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