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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墨本無界

2013年01月24日10:22  來源:人民網  手機看新聞

我常使用幾塊閑章,“野馬行”、“任意涂抹”、“無酒自醉”、“信馬由缰”、“忘物忘我”、“談道自娛”、“無拘無束”、“無章無法”、“大象無形”、“大法無章”等等,也許這些閑章能道出我做畫時的心態。

每當我以筆墨忘物忘我的在宣紙上任意涂抹時,真有無酒自醉、心血奔涌、物我兩忘、樂此不疲的感覺。審視自己的繪畫足跡,我發現自己的畫曾在不斷地自我否定的矛盾心態中徘徊,我的畫品類繁雜,有工筆花鳥、有工筆人物、有寫意花鳥、有寫意人物,畫法亦不拘一格。有些畫循規蹈矩,可謂“不越雷池一步”,有些畫狂放不羈,可謂“無章無法”、“信馬由缰”。比較起來,我更加喜歡看似筆墨無拘無束,而細品起來狂野中亦有規則章法的畫法,“自由而中矩,無意中而得意”,作畫大可不必給自己以界限,不必擔心悖離傳統,不倫不類。隻要使用傳統水墨工具作畫,無論怎樣求變,終難逃離傳統筆墨的怪圈。如同孫悟空無法逃離如來佛祖的巨掌一樣。更不必爭論筆墨是否等於零。實際上,一個土生土長的中國畫畫家,隻要使用筆墨在宣紙上做畫,“跡受之於手,手受之於心,心受之於自然”,就不可能沒有中國水墨畫的筆墨精髓和審美情趣。

可以說中國畫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畫種,筆墨宣紙的使用,既有其它畫種不可替代的獨立性,又有與其它畫種材料工具所無法比擬的局限性。如何使中國畫這一獨特的畫種在當代轉型出新,的確是每個當代中國畫畫家所必須思索的核心問題。

靜觀中國畫畫壇現狀,有二種走向應引起國畫家們的重視,一種是以文人畫的筆墨規范標准為限,畫地為牢,墨守陳規﹔一種是過分西化,以筆墨表現工具之短與西方油畫可多層多手法表現視知覺感受之長去一爭高下。

《古畫品錄》中有“動筆新奇”“筆跡超越”之說,當有了大量繪畫實踐之后,再審視歷代名畫就會發現從中國畫畫家“舐筆茹墨”之始,歷代難以數計的畫家們大量的杰作就早已將今日的國畫家們限定在難以“動筆新奇”、“難以超越”的事實之中。古人對筆墨的理解可謂至厚至深。關於用筆:素有書畫同源說。什麼意在筆先、以意使筆、意到筆不到、筆斷意連、意周筆不周,用筆抬、壓、轉、擰、繞、戰、擺、拖等等,可謂應論盡論﹔關於用墨:什麼用墨而五色俱、干濕濃淡、焦潤濕干﹔什麼濃墨法、淡墨法、宿墨法、新墨法、潑墨法、墨不礙墨,墨以墨生等等,可謂精論之至﹔關於筆墨:《林泉高致》中有“一種使筆不可反被筆使,一種用墨不可反被墨用,筆與墨之淺近事,二物且不知所操縱,又焉得成絕妙哉?”《畫筌》中有“筆中用墨者巧,墨中用筆者能,骨以筆為筋骨,筆以墨為精英,筆渴時墨焦而屑,墨暈時筆化而溶。”這裡對筆墨的論述可謂彌足珍貴。《古畫品錄》中還有“氣韻生動,骨法用筆,應物象形,隨類賦彩,經營位置,傳移模寫”等深奧精妙的六法論述。古往今來的畫家、理論家們不同角度不同視點的關於筆墨的精辟論述比比皆是。正是這流芳千古的偉大而完整的繪畫體系以及繪畫准則的精深博大,成就了一代代宗師。從另一方面說,也正是這偉大而完整的繪畫准則使得一些中國國畫家們長跪不起,許多國畫家還在使用今日的筆墨紙張道說古人程式化的話語,不敢逾越雷池因而被“害”者更是屢見不鮮。。正是這些學理深厚的論述加之大量不朽的名作熱情擁抱引領著今日國畫家們一批批津津樂道地陷入“傳統”的框架,喪失個性,淪為平庸,似乎畫上幾筆梅蘭竹菊再配上幾筆“好”字即“書畫同源”了,練一手好字再去畫畫就“書畫同宗”了。可憐者孤芳自賞卻不知“憐”也,借此劣技而欺世者亦隨處可見。事實上,一個字的好壞或是一個筆道的功力如何是無法支配畫面“靈魂”的,當一個畫家掌握了筆墨傳統技法之后,最重要的是對畫面上藝術形象、結構、形與形間相互關系的整體把握。能否將畫面上的每個個體符號納入畫面秩序產生合力,是一個藝術家綜合能力的體現。在對中國繪畫精神、中國畫造型語言規律有了充分認識與理解后,能否使中國傳統文化內涵及現代人文精神得到充分體現才是至關重要的。如若體會不到這一點,而使中國畫過於依賴書法,筆筆講出處“一波三折”,處處論來歷“逆入平出”,以致落入形式主義和程式化“窠臼”則是必然沒有出路的。縱觀中國畫畫壇上已得到世人公認的大師,可以說都是在繼承傳統的同時沖破傳統的,都是在受限制的筆墨形式中找到無邊界自由后“叛離”而生的。如蜚聲畫壇的張大千先生就是早期從臨摹入手,遍臨傳統各家各派惟妙惟肖以致亂真,其間津津樂道對傳統的精深研究和把玩可謂深入堂奧。設想一下張大千先生如沒有“溶古人而有我”的大潑墨潑彩的山水畫,會有他后來巨大的藝術成就嗎?如果張大千先生停滯在“筆墨有淵源”的早期山水畫階段上,會有舉世公認的張大千嗎?我們都知道,張大千先生從潑墨而至潑彩,用紙又用絹,與潑墨、潑色、潑水間,趁濕而破,稍干再破,或濃破淡,或淡破濃,或色破墨,或墨破色,或墨破墨,或色破色,或大碗狂潑,或小流澆注不拘成法。試想若在“墨不能離筆,離筆則無墨”或在“筆墨至上”的傳統筆墨觀下,會有張大千先生獨到的繪畫建樹嗎?成功者的經驗啟示今日之中國畫畫家,一方面要充分運用發揮筆墨及宣紙中國畫特有工具的獨到之處,另一方面又不能為其所限。最重要的是做一個中國畫畫家是要用中國畫傳統的文化精神去感悟、再現現代畫家對今日物質世界的感悟,這才是當代中國畫家該走的路。

當代中國畫創作中另一種傾向是一些現代水墨畫家直接模仿西方現代藝術形式,以水墨材料作畫的同時卻遠離筆墨,遠離東方文化觀,借助西方現代繪畫構成表現等語言,宣泄情緒,畫面富有強烈的視覺張力,以此表達革新反叛傳統中國畫這種傾向。在一定意義上說,確實打破了國畫界相對呆板、僵化、陳之因因的水墨規范格局,成為較為前衛的變革流派。但從另外意義上看現代水墨畫家們的作品也呈現為“西方──東方”單流向的模式,使中國畫種陷入被動接受以致無所適從的境地。因此,中國畫本體文化觀大有失落之勢。雖然西化的形式語言方式給僵化的舊形式帶來了活力,但也凸顯出水墨紙張等特殊的工具在與油畫等綜合表現材料相比擬時在材料語言上的無奈。中國畫最重要的核心力量是用中國畫工具語言對東方文化觀寫意性的表現,是東方人造型觀的體現。關於這一點林風眠先生早有先論,林風眠先生留法多年,而最后的成功卻得益於對東方藝術的研究,得益於對東方傳統文化的深刻理解,得益於對東方藝術精神的探索。林風眠先生認為“從歷史方面觀察,一民族文化之發達,一定是以固有文化為基礎,吸收他民族的文化,造成新的時代,如此生生不已的。”中國繪畫過去的歷史亦是如此的。事實上隻有對東方藝術精神透徹理解,把東方藝術精神真正做為中國畫畫家的創作基石,再去借鑒西方繪畫藝術的表現形式,對現代中國創作來說才具有意義。毫無疑問,若想使中國畫在嚴密的自我獨立的體系中得到發展,必須打破自我封閉的排他狀態,與時代同步,使傳統適應時代,而在這一點上真是需要所有有志於中國畫的畫家們永無止歇地參與到中國畫創新活動中來,使中國畫繪畫系統裡的宏大精神得以發揚。

筆墨本無界,卻有無形的“尺度”。我偏愛在自由自在無邊界的水墨中尋求方圓規矩,在無意的自然中把握必然是在物我兩忘中求得放浪形骸之外的一種體驗。我越來越痴迷於自然流露,隻有自然無需刻意追求,自然是本真與率真的釋放,隻有自然是筆與墨的有機融合,自然是對東西方文化的綜合理解,是精神情感與審美需求的最自由朴素的存在方式,是畫家思想深層揮之不去的夢想與意象。

敞開胸懷,真情釋放,廣取博收,自然天成,方能造就出中國畫家審美修養與技術功力完美結合的深邃情懷。

二OO一年六月十日

(責編:任文(實習生)、赫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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