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華畫秋柿

　　劉春華先生畫柿子是在“文革”結束后。他深感“豪華落盡見真淳”的真意。人生的從容與平常之心，止如深秋那一樹質朴恬淡的柿子，在北方的農村和街市隨處可見。從春天開出的黃白小花，到夏季生長的剛硬澀果，直至金秋十月，那壓低枝頭的累累碩果飽滿結實，橙紅的色彩在秋天碧空的映襯下給人們帶來成熟與豐收的喜悅，所以秋柿最為華美。

　　春華先生喜愛柿於，還因為“柿”與“事”諧音。白古以來它寓意著“事事如意”、“百事大吉”。這恰是畫家在心中對人們的美好祝願。他創作的《柿柿如玉》圖，畫面富含中國文化的玄色和紅色的鮮明對比，顯現雅俗共賞的藝術趣味，從一開始就為人們喜聞樂見，這一畫便是二十多年。

　　從學院走出來的劉春華有著扎實的造型功底，對於中國畫創作，他特別注重以形寫神。首先，他用純淨鮮艷的朱驃色稍作調和就直接落筆，運用毛筆的潤澤和宣紙水線的沖力，將柿子的形態結構精煉而輕快地表現出來。再以焦墨的枯毫渴墨寫出枝干，用筆干裂似秋風，中鋒行筆，或迅疾飛白、或遲澀凝重，枝干線條的穿插走勢白然和諧。然后用濃墨畫出葉子，重墨勾勒葉筋葉脈，輔以淡墨和淺色朱驃表現遠景的枝葉和柿子，增加了畫面的濃淡色澤對比和空間層次，整個畫面枝繁葉茂，呈現一派喜氣融融的氣氛。有時點綴兩隻小鳥相依相望於枝梢，更增加了畫面的靈境。點睛之筆是末了在柿子中心的黑點。劉春華先生經過仔細觀察和藝術提煉，發現柿子中心本沒有這個點，但在畫中，沒有這個以形寫意的一點，柿子就難以達到神形兼備的的韻味。

　　今天我們欣賞到的作品，是畫家辛勤耕耘后，臻於成熟的的風貌。他的畫柿技法可謂前無古人，是春華先生別開生面的創造，無論是其筆墨的法度，點、線、面的構成，還是墨與色的層次對比都匠心獨運。他借取柿樹最美的片段，將秋天的柿子、夏天的葉片、冬天的枝干同冶於一爐，使畫面美不勝收，足見其借物抒懷之巧妙。更可以管窺畫家的藝術手法和藝術追求，領略他寓情於物的藝術境界。

　　劉春華先生如今已逾花甲之年。有人說“人生六十方開始”，他對此深有同感。在北京畫院院長的工作崗位上一干就是十四年。現在少卻了政務和瑣事的干擾，可以享受“今日得寬餘”的自在，也可以在一方平靜之中專心從事中國畫創作。除了人物畫這一題材外，珠圓玉潤的柿子仍是他常常表現的內容，較以前更為成熟精到。不過，經歷了太多的世事滄桑，此時畫柿的心境，先生又多了些領會，那就是“事緩則圓”。

　　（乙酉春分於北京金台乾元書齋）

　　2005.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