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作品,以主题创作居多,笔墨语言奔放、厚重,代表作有《汉中古道行》《华岳参天》《华岳山魂》等。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开始第一次叛逆,于青绿山水法多有探究,兼作都市题材创作,代表作有《此处是瑶林》《都市风系列》《凝碧》《渔暮》《正是云起时》等。作品中构成因素较多,笔墨语言较少,具有设计与装饰性。童中焘先生看后,提出批评,认为缺少笔墨高度。接着,我开始第二次叛逆。首先我舍弃青绿山水画法,以水墨入画,其次将原先之构成隐藏在画面结构之中,不露痕迹,这种笔墨探索,很快便有收效。其中《秋气嶙峋》《虚伫神素》《寒塬得云》《寒塬初暖》《楫云问山》等作品的创作,逐步形成了特有的笔墨图式,这种图式有两类。一类是以《秋气嶙峋》《楫云问山》为代表,画中多以董、巨、王蒙笔法为主,山顶经营矾头,山脉以荷叶、解索画出,山脊浓重,间以自创皴云、勾云,形同佛手,使画面在传统笔墨中透着一种时代的痕迹(这些图式后来被同行广泛采用)。另一类则以《虚伫神素》《寒塬初暖》为代表,题材多是儿时西北高原,画法以简炼单纯构成,对山塬进行块面组合,典型云法穿入其中。为求画面有氤氲之气,我始用墨中和入日本产广告黑颜料,以期达到宿墨效果。这使得笔墨语言在浓淡转接中十分柔和,淡墨处自然透亮,水性显现具有厚度和润度,墨质感强,这完善了我日后笔墨技法的纯美气质(这种材料的运用,也影响了后来周边的同行,是外人看浙江山水似有雷同之处的原因)。这期间,我的作品愈显淡泊,正值读研期间,导师童中焘先生提示我,如此下去,须注意“淡而无味”。其意有二,一是笔墨本身过于形式,易趋单调,二是缺少生活体验与积累,产生人性疏离,促使我第三次叛逆自己。此后,我开始注重水墨写生,解决问题有三:一是摹古之后出新,须在生活中找语言才会真切,非案头设计可比;二是原有笔墨已成模式,常此下去,已无生命可言,须于生活中寻找激情、获得生命气象;三是已往笔墨虽作减法,却未能有更多精神,若经一段时间写生充实,再作减法,方能似倪瓒辈,两三逸笔,乾坤万象。此乃理学家所谓“寂用之智”,于气聚气散间,洞察万物之“夷、希、微”,化笔墨为一画之浅近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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