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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而退則藝”為哪般

2014年12月22日08:29    來源:中國文化報    手機看新聞
原標題:“官而退則藝”為哪般

  官而退則藝 程澈 繪

  12月2日,陝西省書法家協會主席周一波在《人民日報》刊文,批評某些領導干部擠進藝術協會兼職當領導現象。文中稱:“希望領導干部從我做起,自覺退出各級書畫協會主席團,推動建立書畫事業發展的新機制、新常態,共同攜手構筑起沒有‘霧霾’的藝術天空。”12月7日,周一波辭職。本期“茶座”邀請了5位專家探討這一事件背后的深層問題。

  陝西省書法家協會曾經爆出過64位領導的鬧劇。據你了解,某些領導干部擠進藝術協會兼職當領導的現象是否很普遍?

  陳傳席:書協有一個主席、兩個副主席就夠了,陝西書協64個人當官,本身就是一個笑話,是集體無知,非常無聊。領導當了一輩子,退下來就好好休息。你如果真正是想從事藝術,一個人清閑下來在家寫字畫畫是最好的狀態。你一當官就得到處給人辦事,反而影響你的藝術學習和創作。真正想搞藝術的人,他不會想當這個官﹔想當官的,往往心思不在藝術上。當了一輩子官,老了退下來沒有官當,還有官癮。書畫界不受年齡限制,他們就擠到這裡來。這批人是無聊、無知。

  張瑞田:兩年前陝西省書法家協會換屆之事,可謂出盡洋相。為此,我曾寫過一篇《書協究竟是什麼組織》的文章予以抨擊,其中談道:“書協究竟是什麼組織?望文生義,書法家協會應該是一個地區書法家進行藝術交流、創作實踐、學術研討的社會團體,肩負著人才培養、繁榮書法藝術的重任。然而,曾幾何時,書法家協會的功能變味了,官僚氣驅逐了文人氣,一天比一天更像一個官場……在這裡,真正的書法家日漸稀少,那些有一官半職的人蜂擁而至。”

  薛元明:陝西書協爆出這樣一個丑聞,對於傳統文化底蘊極其深厚的三秦大地來說,無疑是一個極大的諷刺。官員擠進藝術協會是一個眾所周知的現象,從中國書協到市縣一級的書協,例子比比皆是,每逢換屆總會出現一波又一波丑聞。

  馬嘯:本來,一個省級藝術協會主席的上任與退任,並不是一件值得格外關注的事。但周一波宣布辭去陝西省書協主席一職之事,不僅在書壇掀起軒然大波,也引起全社會的廣泛關注。就是這個省級書協,兩年前的換屆竟“選”出了64人的領導班子,這是一個超出當今幾乎所有人想象力的數字。而在這其中,起碼有10人是本省多個要害部門的官員。“坑多、陷深、水臟”,有人這樣描述當前中國藝壇普遍存在的丑惡現象,此看法雖有些過激,但也不無道理。我們必須正視當前書壇被權力與金錢侵害的事實。

  雒三桂:“官而退則藝”在中國太普遍了。查查他們的個人履歷就可以知道佔多大比例。因為利益太大了,一到換屆,英豪們各顯神通,各種手段無所不用,坊間傳言很多。至於書法水平,當然有不少人還過得去,但絕大多數屬中不溜,會寫字而已,如今卻在書協當領導了。藝不配位,招人非議很自然。

  相對於各級美協來說,進入各級書協的領導更多。“官而退則藝”是出於什麼動機?藝術的門檻是不是越來越低了?

  陳傳席:為什麼當官呢?一是出風頭,二是好賣字。各級書協也希望退休官員加入,退之前就找好了,因為他們手中有資源,可以利用。貪污幾個錢是小腐敗,更大的腐敗是濫用權力做不利於國家的事情。

  我覺得,退休的官員連書協都不應該參加。他們如果喜歡寫字,可以讓真正懂字的人給他們輔導輔導,偶爾組織一個“將軍書法展”什麼的,自己玩玩是可以的。

  馬嘯:官員熱衷於在各種藝術機構中任職,是一種典型的權力尋租現象。在這裡,官員的行為雖然並不是直接參與經濟活動,但由於當今的藝術界與市場發生著緊密的關聯,所以官員們一旦在藝術界獲取了某種頭銜,憑其在社會上的威勢,其手頭的筆墨極容易轉化成商品,而且是高價商品。當代書法與繪畫可能缺失許多東西,如技法、文化、內涵等等,但是在我看來,最根本的缺失是操守的缺失。

  張瑞田:大量的現任官員、退居二線或退休的官員到書畫組織擔任領導職務,就像周一波所說的同雅賄、貪腐和斂財有一定關系。一方面,書畫組織需要這些人手中的實際權力或隱性權力,為書畫組織的工作提供便利條件﹔另一方面,到書畫組織兼職的領導干部,也會借助書畫組織的專業形象,實現自己的藝術夢和金錢夢。

  像美術、音樂、舞蹈、寫作等,這些行業入門的判斷標准和檢驗的體系較為嚴格,有較高的專業限制和要求。例如,美術領域涉及院校教育的素描、色彩創作,對於作品的評價有很完整的界定,業余的創作者要進入其中,還是很難的。再比如作家協會,原來作協的入會標准是出兩本書,因為現在出書可以買書號出,所以作協的入會標准也改革了,要求入會者在專業期刊雜志上發表文章。但書法的情況好像不太一樣,雖然不能說書法的門檻不高,但是檢驗它的標准似乎更趨於大眾化。書協官員很多是寫材料出身的,像周一波、陳紹基、張學群,他們都是“字優則仕”,逐步發展的。我認為,不能說把硬筆書法轉換到宣紙上就是書法,一些書協官員的書法水准是業余的,業余書法愛好者不是不能當主席,而是要看他能不能為廣大會員服務。

  薛元明:總的來說,為了名利,以附庸風雅的名義來獲取名利,更爽更隱蔽。有些官員等不到退休就擠進書協。國人習慣“以吏為師”,所以有人開玩笑,官員退下來有兩件事:一是開始說人話,二是開始練書法。現在很多老干部擠進書法大軍,出現“老干部體”,幾乎就是狗皮膏藥,人見人厭。從領導崗位上退下來,有的人沒有調整好,難免出現失落感,書法似乎可以彌補這種失落感。練書法可以顯示自己的“才干”,可以繼續聽到贊美聲,而且還時不時有“紅包”奉上,可謂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為?

  目前書協的門檻最低,因而最混亂。舞蹈、音樂、建筑都是有專業要求的,一般人不敢隨便亂說話,甚至美術圈比書法圈也稍微好點。現在所謂的書法家,隻要會抓毛筆就行,寫的和別人不一樣就是個性。膽子大、臉皮厚就能當書法家。書法也因此出現了突破“底線”的問題。

  雒三桂:當然不能否認有不少領導干部出身的人非常喜歡書法,字也寫得不錯,平時就有不少寫字的朋友。退休了,不再為行政事務操心,跟同好一起寫字是完全可以的。但在職而當什麼書協領導必然分心,退休而擠佔書法家們的位置,就不是愛好的問題了,歸根到底都是錢鬧的。以前書畫市場還沒有起來的時候,很少聽說官員去搶書畫協會的領導來當。如今不同了,國人藝術修養普遍低下,買字的分不清好壞高低,隻能看官位大小,所以位置就意味著金錢。

  歷史上,官員藝術家歷來多有,比如顏真卿、蘇東坡、趙孟頫,甚至皇帝宋徽宗本身也是藝術家。不能因為他們身居高位就否認他們的藝術成就。而現在的官員藝術家往往值得商榷。古今的差別何在?原因是什麼?

  陳傳席:顏真卿、蘇東坡確實是當官的,古代的官員寫字都很好,這幾個人是更出色的。古人從小寫毛筆字,書法有童子功是很了不起的。字寫得好,學問做得好,個人氣質就不一樣。隋唐開始實行科舉制,選拔人才第一條就看書法,如果書法不好,你的道德再高、文章再好,也不會被選拔。顏真卿、蘇東坡為人正直,一心為國家著想,九死而不悔。現在的一些官員,沒什麼學問,也寫不好字,腦子裡是名利思想,怎麼能和他們比呢?毛澤東、周恩來、朱德、陳毅、葉劍英的字都好,即使當時有書協,他們也不會加入。於右任當過檢察院院長,是大書法家,他也從來不會擠到藝術界去。

  薛元明:如果陝西書協主席們的水平和蘇東坡的水平一樣,就是640人也不多,關鍵還是水平問題。但多半官員領導的書法水准令人不敢恭維,把整個書協的含金量稀釋了,使真正的書家湮沒在“書官”群體中。

  王羲之、顏真卿、蘇軾等人都做過官,而且都是大官。但過去是“書而優則仕”,存在一個配套的科舉機制,現在多半是“仕而優則書”,書法已經不是評價標准,因為整個社會行業化、專業化,書法被壓縮在一個圈子裡,社會人一知半解很常見。過去是人文社會,書家是文人,也是詩人,現代社會分工更明確,帶有專業性,講到修養仍是一致的,知識人、文化人,但過去的人文社會側重“文”的因素,詩書畫印等等都是相關的,現代社會則有金融、物理、化學、營銷等專業,跨度很大,隔行如隔山,沒有通才的能力,就不是跨界,而是越位。因為“術業有專攻”,所以古今書家水平落差很大。

  也許站在“書官”的角度講,覺得整個社會,尤其是專業書家,對於官員身份過度敏感,有些委屈。官員也是人,官員難道不可以練書法?這話看似有道理,其實不然。作為官員,有很多事是不能做的。就好比老師,為人師表,需要注意個人言行和儀表,因為個人職業具有“特殊性”。官員要避免利益輸送的嫌疑,就隻能明確規范,以正視聽。再者,現代社會分工很明確,“在其位、謀其政”,官員的主要職責是解決民生問題、經濟問題、社會問題。書法是個體化的,涉及個人修養,與GDP沒有直接關聯。而且練書法是非常消耗精力的,官員們想錦上添花未嘗不可,但想要兩全其美非常難,當以大局為重。大多數人都不是通才,且分身乏術,沒有充裕的時間和精力來研究書法,就不要來蹚渾水,給自己添麻煩,也給別人添麻煩。

  雒三桂:中國古代留下名字的書法家的確大多數是當官的。可人家大都是進士出身,不但有文化,而且書法一流,也不靠賣字掙錢。賣字是書匠的事。有人說,李邕、柳公權不也掙了很多錢嗎?可人家是頂級藝術家,不靠官位唬人,天下人以能請李公、柳公為先人書碑為榮。咱書協領導的字敢刻碑嗎?不怕丟人才敢。有人說,如今的領導們不都是大學畢業、碩士畢業,甚至有博士學位嗎?咋能說人家沒文化呢?可在今天,有學歷還真不一定有文化。

  這幾十年,我們的教育體制早把中國傳統文化精華丟得差不多了。書法藝術主要依托中國傳統文化修養,今天的理工科與書法不沾邊,即使文科出身,又何曾認真閱讀過幾本傳統經典?之乎者也搞不清,文言文不敢句讀,離了“書家必攜”之類,連寫點啥都犯傻,抄錄點古人的詩文出處涵義都不太明白。還有不少高官的學歷根本就是假的,是別人代讀代考的。要說反腐敗,學歷反腐打假也應該是一項。

  馬嘯:不錯,中國書畫的歷史很大一部分是由大貴族、大政治家書寫的,但那時的官吏絕非如今天的官員。舊時的官員本質上是一幫讀書人,即使他們穿著官服、朝服,做得像個政治家,他們的內心還是文人(曹操即是這樣的人)﹔而如今的不少官員,即使天天舞文弄墨、夜夜歌舞(主要是卡拉OK),做得像個文人,但內心還是個官員。所以,從他們手裡出來的更多是官墨,而不是藝術。

  中國的書畫曾經是最高雅的活計之一,是中國人修正自我、提升境界、表征氣格的一種手段。被稱為“書家”的那類人是作為一個時代的精神標志性人物而存在,所以社會對於他們的要求自然會更高,他們無論為人還是從藝,唯恐沾染世俗氣息。但在今天,寫字、作畫的人唯恐接觸不到社會,唯恐不與政治、經濟發生更多、更深的關聯。這中間,藝術與學術所發揮的作用已被降到最低。人們不以此為恥,反以為榮。這真是一個令人悲哀的事實!不客氣地說,在今天的中國,書畫已是與利益靠得最近,最容易靠近,也最喜愛沾染世俗之氣的藝術之一。究其原因,首先是因為一些參與者沒了操守。藝術家本來是我們心目中與商人的追求截然相反的那類精神高尚的人,但現在的許多藝術家,對於世俗利益的追逐遠勝於商人!

  剛才談了官員涌入藝術協會的弊端,但其實他們的加入也給這些協會帶來了不少“好處”,如何看其中的利弊?他們位高權重,活躍於書壇畫界,乘便推廣自己參差不齊的作品,這是否更加劇了藝術標准的混亂?

  陳傳席:我曾經見過一個退下來的省領導,他跟當地的美術家協會主席、書法家協會主席說:我家裡也沒個字畫,給我搞點。問:要誰的?答:書法家,各個省副主席以上的﹔畫家,中國美協理事以上的。他不管好壞,認為當官的作品就好。沒當官,你的字再好不一定有人要。我認識的一個朋友,書法一流,因為沒當官,他的字給人家都不要。論書法,那些書協主席、副主席遠遠不如他,但是他們的字很值錢。這說明中國的庸眾多,官本位意識濃厚,與我們的教育很有關系。

  張瑞田:大概在10年前,廣西有10位副部級干部舉辦了一個書法展,我曾就此事寫文章批評,但未能刊發出來。廣西在當時作為一個經濟相對落后的省份,領導不在經濟社會管理上發力,反而去寫字畫畫了。所以我的觀點是不提倡地級組織為高級官員舉辦書法展,也不主張這些領導去從事書法繪畫活動。因為這些高級干部有他們明確的職責,他們在文學、書法、繪畫等方面的提升,可以作為其個人修為私下練習,像上述這種行為,實際是擾亂了社會的節奏,屬於一種招搖的做法了。

  薛元明:當然是利大於弊。但其中的“利”也不是真正的利。所謂的“利”就是因為書官的附庸風雅,書家們能跟了風雅。書官可以利用自己的權力資源辦一些展覽,給書家出作品集,看起來能夠促進一地書法的發展,書法家們得到重視了。但反過來想一下,不是書官,隻要重視書法乃至文化的發展,也可以做到這一點。如果瞎指揮、亂彈琴,不懂裝懂,假充內行,寫得一塌糊涂還要大聲叫好,造成集體失聲,時間長了,就變味了。如果似懂非懂,專門提拔自己不懂書法的親信,隻會更加制造混亂。說到作品再差也有人捧,其實捧的是官位,是帽子,是對於權力的崇拜。一旦下台,立馬翻臉如翻書。以前捧得最狠的人,往往罵得最厲害。

  其實本質上不存在書法評價標准的混亂,而是有些人攪渾水,遮蔽了書法的評價標准。目前隻有極少數書官的藝術水平得到認可,大多數的水平是不敢恭維,甚至算不上書法,只是毛筆、宣紙、墨水的混合物,屬於垃圾范疇。這些作品令人作嘔,但還有人唱贊歌,時間長了,變成皇帝的新裝,真的以為自己是大家。但我相信,這些垃圾作品很快就會被淘汰,因為書法的淘汰規律不會變。書法家要的是率真,而不是世故。

  雒三桂:領導干部進入書協當然有“好處”,做些表面文章,比如組織大型書法展、大型書法群眾活動等。不管能不能真正提高群眾的書法水平,但看上去十分熱鬧。像全國命名了許多書法之鄉一類的縣,都成了地方領導干部的政績。如果不是政績,他們也不可能支持。花了無數納稅人的錢,最終沒有什麼結果。領導干部退而從藝,與他們打交道自然方便。自古以來,藝術家一見當官的就不自覺矮三分,趙之謙書畫好到那個程度,臨死都在想弄個縣官當當。不是領導出身而當書協領導,一定要有關部門認定一個行政級別,否則就感覺自己仍然是平頭百姓。

  如何避免藝術協會成為准權力機關?在廉政肅貪力度加大的形勢下,如何有效地遏制“藝術腐敗”?

  雒三桂:書畫協會成為准權力機關,有深層的原因。我要說取消書協,很多靠這個吃飯的人肯定不高興。但寫字用得著別人管理嗎?顯然用不著。喜歡就在家裡練,一個人覺得孤單就找同好切磋商量,不就行了嗎?藝術水平高低就明擺在那裡,自有行家的公論,弄一個人來領導就能幫我提高了?藝術水平差而佔據書協高位,天天被人罵,自己聽不見而已。撈到實惠了,別人罵也隻當耳旁風了。

  馬嘯:以往,我們每每談到書畫界的腐敗,多將眼光放在與作品相關的利益交換活動,如用作品賄賂官員,或是藝術家與官員串通欺騙市場或商人以牟取暴利,而對於與藝術機構職位相關的腐敗活動卻極少注意。事實上,隻要是一個接觸著社會的成年中國人,人人都會看到這種腐敗現象,但我們為什麼熟視無睹,不去制止,不去鏟除?原因可能有許多,但根本的隻有一個,就是我們的麻木不仁,它來源於我們的內心,來源於我們對於腐敗是“理所應當”的認識。

  薛元明:這兩個問題是相關的,實際上就是一個問題,官員進入書協,必然導致書寫異化,隻要有作品輸出,就可能存在腐敗,顯性和隱性的均在所難免。隻有徹底退出書協,才能還書法一片潔淨的天空。如果想徹底改變,最主要是要通過立法來解決,否則即使現在解決了,以后也會死灰復燃。

  張瑞田:一旦權力無孔不入,也就難怪官員的素質低,這是中國社會改革中的現象。其他領域也有很多大的協會,形成了一些資源品牌,成為了一些退居二線、離開權力核心的部分官員的后花園,由此運用其相對隱性的權力再去支配一部分資源。從文化到社會科學到自然科學領域都存在這種情況,這是一個大環境決定的一個小環境,也是體制在一個階段的滯化表現。周一波在《人民日報》撰文批評某些領導干部擠進藝術協會兼職當領導現象,我作為一個知識分子,對此非常支持。

  習近平總書記所言“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裡”,深得黨心民心。權力不能得到有效制約與監督的環境下,始終存在權力沖出“籠子”,導致公權私用、濫用等腐敗現象。因此,把權力關進籠子,讓老虎、蒼蠅失去施淫威的可能,捍衛公權運轉的科學性,做到權為民所用,讓社會充滿希望的陽光,我們的未來才是寬廣的。周一波辭職的象征意義也正在這裡。

  周一波提出“領導干部自覺退出各級書畫協會主席團”,他自己說到做到了,其他人呢?能否真正“還藝術界一片清朗天空”?對此是否樂觀?

  陳傳席:退休官員不但應該退出領導崗位,還應該從協會退出來。我個人還認為書協應該劃到美協來。《荀子》說過,一個國家要想好,須“朝無幸位,民無幸食”。若朝中有僥幸而做上官的人,民有不勞而僥幸得食的人,國家便不會好。有“幸位”者、“幸食”者,誰還願意好好勞動呢?我覺得書畫界的問題必須通盤解決。

  張瑞田:周一波文章對官員書法家的批判語辭很尖銳,這是史無前例的。國家文化領域的改革,應該支持發出這樣的聲音,對當下存在的問題進行匡正,要求官員分清權限,恪守自身的職責,不能肆意膨脹,這和目前社會的政治體制改革也是合拍的。社會公平的回歸,應該是要求我們能夠敢於對一些焦點和尖銳敏感的社會問題進行分析和思考。我們讀書人一直思考和所希望的,今天終於進入到國家戰略中,這是很令人欣慰的。

  薛元明:就目前來說,書官退出是好事。如果國家下大力氣整頓,可以還書法一片藍天,這將有利於整個社會文化生態的發展,“讓羅馬歸於羅馬,凱撒歸於凱撒。”中國書協和省書協無疑要帶頭做好,以身作則。所謂樂觀,不是取決於哪個人,關鍵取決於兩點:一是國家整頓的決心﹔二是官員自身的自覺性,也就是個人的決心。任何事,隻要下定決心去做,一定能做好。孔子早就說過:“仁乎遠哉?我欲仁,斯仁至矣。”

  雒三桂:對於“官而退則藝”這個問題,我覺得解決起來一點都不樂觀。主要是牽涉的人太多,利益太大,單是那張張無形的人際關系大網就很難破掉。

  馬嘯:周一波的主動辭職無疑是件好事,它可能是一個極好的開端,每一個關心藝術健康發展的人都會拍手贊同。但同時,我們仍有深深的憂慮,因為如果目前普遍存在那種藝術團體主要職位、座次還是論官位的話,我們的藝術就不可能真正地純潔起來。請藝術家們自重!請各級官員自律!給藝術機構以自決權!還藝術以清白!

(責編:魯婧、赫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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