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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燕筆下小動物被評價充滿人情味和母愛

2013年04月08日08:27    來源:中國文化報    手機看新聞

  熊貓(國畫) 46×34.8厘米 1972年 李燕

  本報記者 續鴻明

  人物名片

  李燕,1943年生於北京,字壯北,祖籍山東省高唐縣。清華大學美術學院教授,中央文史研究館館員,齊白石藝術研究會藝術顧問,李苦禪紀念館、藝術館副館長,中國國家畫院研究員,中國周易學會副會長,第九、十屆全國政協委員。

  聽李燕先生聊天,是一種享受,畫裡畫外,家事國事,旁征博引,幽默風趣。

  最近幾年,先是慈母李慧文辭世,讓一向豁達的李燕好長一段時間緩不過勁兒﹔再加上身為政協委員,東奔西走調研、寫提案,在各種場合呼吁,思慮郁積,過度勞累,李燕身體出現了些小故障,但他仍然一如既往地“敏、勤、謙”。

  年近古稀之年,李燕愈益惜時如金,為了解當下的文藝動態,他會翻翻報紙,有時候也用快進的方式瀏覽一下電影大片。用他的話說:“現在特別算計時間,不願把時間浪費在與自己事業無關的事情上,還要做些利於千秋文化的事,即使事再小也是有價值的。”

  《易經畫傳》暢銷20年

  今年初,李燕重新增訂的《易經畫傳》由中國旅游出版社再版發行。《易經畫傳》最早成書於1993年,是我國第一部《易經》的繪譯作品,趙朴初先生為其題寫了書名,先后在大陸和台灣一版再版,又被譯成英、法、德、西班牙文傳播於海外。此次新版,李燕吸收了這20年易學研究的新成果,對該書的部分內容作了修訂,並補充了個人研究易學的最新心得。

  關於《周易》的書名,李燕認為,“周”的古文字是田地的一種象形,它衍生的詞有周到、周密、周圍等,“周易”即“周到的斟酌之意”,《周易》是一本“具有普遍意義的斟酌並把握事物變化規律之書”。

  在《易經畫傳》裡,李燕將流傳數千載的古本與1972年湖南馬王堆出土的帛本以及相關文物遺存反復進行對比研究,摒棄訛傳,尋找前人研究的異同,揉進自己生動活潑的釋義,最后形成了新的《易經》譯文。他遵循歷史本真,力求不擅改一字,不擅解一字。但在有充分根據的情況下,也敢於懷疑某些定論,提出自己的新解。比如《周易》裡的“貞”字,古來多解為“正”。但書中已有“正”字,何必再拿“貞”作“正”?他提出:古文裡的“卜”是一般的卜筮之意﹔從“卜”的“佔”字的下半部分是重器的象形,表示重要的卜﹔而“貞”的古字是“卜”下面加一個鼎字,表示鼎前之卜,指的是隆重的卜。

  談到最初繪譯《易經畫傳》的初衷,李燕說:“道家養生有一張圖,把人從鼻子、嘴到內臟、丹田,都畫出來,叫吐納之道。比如丹田,就畫一個農夫在耕田,用形象的東西來表現抽象的道理。我就悟到,中華民族特別善於將形象思維和抽象思維聯系在一起,《易經》本身的語言表述方式就是形象思維,那麼用圖畫也一定能夠表現出來。”

  1987年,好“易”和嗜畫集於一身的李燕,發願作一部圖文並茂的《易經畫傳》。“從開始構思到完成歷時兩年,基本是利用晚上的時間,那時候我能開夜車,經常畫著畫著天就亮了。因為畫都是白描,需要沉下心來,不能有電話,不能有敲門聲。畫加起來最后是450張,如果事先計算出這麼大的量,我可能不一定有信心。”

  據統計,《易經畫傳》有動物形象187個,人物形象990個。在處理人物和動物形象的造型方面,李燕運用了少許變形夸張的辦法。“先用圓珠筆畫郵票大小的草圖,然后直接放大。白描是受古書插圖和繡像的啟發,線條有意追一下木刻的味道,又不同於一般的素描。”李燕說,“出版這部書時自己50歲,在當時的身體條件下就非常累,但又感到非常愉快,如釋重負,那是一種對精神的最大慰勞。”

  畫小動物自立風貌

  李燕自幼在其父親苦禪先生教導下,嗜好國學文藝。受父親影響,他強調以學問、思想來作畫,不以指端技巧為之,反對“純個人表現”的涂抹。李燕所畫動物、人物、花鳥、山水,各有獨到之處,尤其擅長寫意動物。很多人評價李燕筆下的小動物充滿人情味,充滿母愛。

  “我畫每個動物,都不是當一個冷冰冰的物象來畫,而是帶著感情去畫的。”談到畫小熊貓,李燕陷入了美好的回憶:“‘文革’中間,牛棚人滿為患,經常把我趕出來。我隻要不坐牛棚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地方就是沒有階級斗爭的動物園。那時動物園特安靜,正好趕上空軍的運輸機從四川運來當地農民撿到的一隻小熊貓。飼養員把它放出來晒太陽,我試探著能不能離近一點看,飼養員沒表示反對,我得寸進尺摸了摸小熊貓,它身上的毛比所有的氈絨都密,我又得寸進尺問能不能抱一抱,后來我就把它抱起來了,太好玩了!小熊貓怕熱,它的肚子貼著一塊涼石頭,稍微扭頭往后看,兩個小腳丫像胖小男孩一樣,我覺得這姿勢太美了!劉海粟、吳作人都畫過坐著吃竹子的熊貓,唯獨這個姿勢沒人畫過。我后來畫熊貓,主要就畫這一個姿勢:趴在石頭上,腳心沖著觀眾,頭稍微側過來,太可愛了!”

  李燕說:“動物和人在古代關系特別密切,象形文字裡大量的動物形象,說明人和動物的關系原本是合作、融洽的關系,中國人和大自然是融會一體的,在我的畫裡就飽含著我對大自然的感情。”

  李燕年輕時,常常外出畫動物,出去就畫一天。“我畫每一個動物,很容易跟它有感情,猴子、小老虎、小熊貓、小鹿、貓、禽鳥……像這些動物,一閉眼都在腦子裡活了。再畫的時候,就像我父親講的,不是拿著一張宣紙‘白茫茫大雪一片’,而是能從裡面看出有東西,用毛筆把它‘挖’出來就是了。”

  對李燕來說,既繼承了苦禪老人的成果,又要形成自己獨立的風貌,是一個很大的課題。父親在教導他的時候很早就指出一條路:“你們別再畫我的大黑鳥了,要以人物、動物為主,尤其是要畫群眾喜聞樂見的小動物。”讓李燕欣慰的是,他在畫人物、走獸方面,已經形成自己的風格,特別是老虎、猴子、貓、鹿等,受到群眾的認可和喜歡。

  父子兩代崇拜蘇東坡

  今年是苦禪老人去世30周年,李燕和夫人孫燕華正在籌備父親的一個紀念展。

  “在父親去世30年之后,拉開一定的距離再來看父親,對他理解更深了,也更加崇敬了。就好像勘探隊在地下採礦,有些礦看不到,高高地在衛星上拍攝一些照片,倒可能找到一些礦。”李燕記得,有一次陪著父親到蓬萊閣,看到蓬萊閣收藏的一塊蘇東坡書法刻石,大意說,畫畫到一定高度要“合於天造,厭於人意”。苦禪老人說:“這是一種很高的境界。我們處處都講寫意,畫有畫法,要有意有法,意在筆先,不然入不了門。狂吐亂抹,信筆涂鴉,那不是寫意畫。再高的境界是忘意忘法,最高的境界是要達到無意無法。”當時李燕沒有完全理解父親的話。如今看父親的代表作,他以為真是妙得天籟,達到了忘意忘法的高度。

  苦禪老人曾諄諄教導他,要以古代著名的文人為榜樣,做一個著眼於“文化體系”的學者型畫家,而不要做西方那種專用型或職業型畫家。李燕注重知識修養的整體性,對經、史、文、哲、科技、宗教、風土、民情等類雜學無不投緣,或詩、或文、或畫、或書,無不日伴其身。

  李燕和父親都崇拜東坡先生。東坡有句名言:“吾文如萬斛泉涌,不擇地而出。在平地,滔滔汩汩,雖一日千裡無難。及其與山石曲折,隨物賦形,而不可知也。所可知者,常行於所當行,從止於不可不止。”李燕說,過去的中國繪畫中,文人畫是最高的。廣博的知識和文化的修養,用於哪一方面就表現於哪一方面,用於繪畫就是畫家,用於書法就是書法家,用於醫道就是醫生,這是中國文化的一個優良傳統,不應該斷。

  “我在課上跟學生們做過這樣的比喻:人們說沙灘上不能蓋高樓,這句話未必,金字塔就是沙灘上蓋起來的,它為什麼六千年七千年不倒,因為根底大。我們做學問要像蓋金字塔一樣,底盤要大,而用學問的時候,把金字塔倒過來就無堅不摧。”李燕的話和苦禪老人常引用的蘇東坡所講的“博學而約取、厚積而薄發”,其實是一個道理。

  “父親晚年對瑪雅文化頗感興趣,還想有機會去瑪雅把瑪雅石刻做成拓片,當然沒有實現。他不贊成學術分工過細,認為容易有門戶之見,一招鮮吃遍天。在新的知識面前,我永遠是一個小學生。謙虛不是一種姿態,是學術進展到一定程度自然產生的一種心態。有人在報紙上口出狂言,我讀了以后隻能喟然長嘆。”李燕說,苦禪老人晚年寫過孔子的一句話:“學如不及,猶恐失之。”他把這幅字裱好挂在家裡,也當作自己的座右銘。

(責編:孫石磊、赫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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