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胡适的两张珍贵照片（组图）

　　作者根据此张照片后胡适所题“十七岁生日摄影”，推断其为目前所见胡适最早的单人照片，摄于1907或1908年

　　此为胡适自觉“极惬余意”之照，任鸿隽摄于1914年胡适在美国康奈尔大学留学时。背面题有赠胡近仁小诗，胡适后来自称“几作怨望之词矣”

　　近日阅览朵云轩编《彭城珍藏近代名人手札》（中西书局2015年4月版），内容有“胡适手札”、“谭泽闿家书”和“致贺国光信札”三个部分，在“胡适手札”中见到青年胡适（1891—1962）题赠其族叔胡近仁的两张照片。这两张照片在我看来都非常特别，十分珍贵。那么，究竟特别在哪里？我想，如果以1910年夏胡适赴美留学为时限的话，这两张照片，可看成是他人生两个阶段的代表性影像，一张是胡适出国前，也是他一生中存世最早的单人照片（图1）；而另一张是他在美国留学期间最满意的单人照片（图3）。试想它们拥有两个之“最”，再加上照片背后的传奇故事，抑或映出些许胡适所谓的“私人生活、内心生活、思想演变的赤裸裸的历史”，也就可谓特别，不同寻常了。

　　一代学术大师胡适一生留下了大量照片，但他在赴美留学前的存世照片却为数不多。我在2000年春购得著名胡适研究专家、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所研究员耿云志先生编著的《胡适及其友人（1904—1948）》（香港商务印书馆1999年4月版）一书，“在上海读书时期”一节收录胡适出国前摄于上海的四张照片，其中两张是摄于同一天的单人照，一张半身，一张全身。当中的一张半身单人照，胡适自署摄于1909年，时年18岁。此照片是胡适送给好友胡平（字逸坡）的。胡平死后，其家属将此照片交给胡适收存。耿云志先生认为“这是目前所见最早的胡适单人照”。

　　族叔胡近仁是胡适的“忘年友”、“少时老友”。虽说他俩是两代人，但两人关系密切，感情深挚，无论胡适在上海读书，还是后来赴美留学，一直书信往来，互通信息，交流感情，探讨学问。胡适在《四十自述》中多处提到族叔胡近仁，其中忆及他在家乡读私塾时，“帮助我借小说最出力的是族叔胡近仁，就是民国十二年和顾颉刚先生讨论古史的胡堇人。他比我大几岁，已‘开笔’做文章了，十几岁就考取了秀才……”（岳麓书社1998年8月版）。胡适在出国前的这张单人照背面，题有“十七岁生日摄影，敬上叔父大人惠存。侄骍”（图2），从题写照片的墨迹以及称谓与这批手札中的“丁未存稿”稿末落款来看，着见其时胡适对叔父胡近仁恭敬有加。中国人的岁数向有虚岁与周岁（或足岁）的说法。上述胡适自署摄于1909年，时年18岁，说的应该是周岁。而此照胡适说是17岁生日，如按周岁推算，那应是1908年了；而以虚岁推算，则为1907年。胡适的这组“丁未存稿”共有5页信笺，稿末署有“小侄骍第一次写稿，计词一首，诗九首”，并钤印“适之”。那时胡适在上海求读于中国公学，对古诗产生了兴趣，诵读之余也写起诗来。“丁未以后，我在学校里颇有少年诗人之名，常常和同学们唱和。”在“丁未存稿”中有《赠别汤保民》一诗，写得情真意切，感人至深，读来为之动容。诗中有一句“我生十七年，嗜好与世殊”，说明胡适其时17岁，丁未年为1907年，依次推算，此照摄于1907年。当然，中国人讲岁数，时常虚虚实实，令人犯晕。因而，我对胡适诗中的“我生十七年”，也是有疑惑的。但我想，不管此照摄于“十七岁生日”虚岁的1907年还是周岁的1908年，都可称是目前所见最早的胡适单人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