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畫展誰在忙乎給誰看

南博龐萊臣名畫合璧展海報

中國現代意義的書畫展，起源於民國，最早是上海的箋扇莊為畫家一人或多人展銷作品。1949年后，書畫展的觀摩功能被各種公營博物館、美術館繼承。隨著國內藝術品市場的興起，今天的書畫展在各種公共空間已呈遍地開花之勢，誰優誰劣，大眾也許莫能辨。

首先，一些大牌博物館、美術館策劃的藏品展，是最符合國際潮流和學術規范的。如去年蘇州博物館連續兩次跨年舉辦的文征明特展和唐寅特展，匯聚了海內外十幾二十家文博機構的重要作品於一地﹔南京博物院剛剛開幕的龐萊臣名畫合璧展，將分散於故宮、上博的虛齋藏畫邀集於南京。這些都是精心策劃，以饗觀眾的盛宴。這類展覽往往有較長的展期，努力給觀眾提供充裕的機會。

其次，是各類機構舉辦的當代書畫展。如近來頗受詬病的全國美展，最初的政治需要今天已無存，成為一項延續性的美術活動，而著重在其評獎功能，入選、獲獎對晉升職稱、加入美協，甚至市場價位都有直接關聯。有利益就有尋租、輸送，眾口難調、難以平衡，就容易招致非議。除此之外尚有許多政府牽頭的書畫展，動因都不是面向公眾的展覽，而是政府職能部門的政績活動，或者緣於官員的個人喜好。此類展覽的實質在於揮霍公共資源，浪費納稅人的錢。

第三類書畫展是民間的，數量多，形式各異，利益和動因也復雜。其中有拿著政府批文或打著某項政府活動的旗號，向特定領域或向全社會廣泛征集作品的展覽，有的是為了借活動拉贊助，有的目的是直接賺取書畫作品。

書畫家自己張羅的展覽是最普通的社會展覽，盡管他們最牛的能把展覽場地放在北京的人民大會堂，最弱的隻能假座一間茶坊。這類展覽主辦方通常都冠以政府部門，越牛的書畫家所冠名頭越大、數量越多。越牛的書畫家開幕式越隆重，主要是出場領導的陣容浩大，我見過幾次，省部級、將軍級領導前排坐不下，廳局級后排無座隻能與一般觀眾為伍。最奇葩的是最大陣勢的展覽，在一個開放的公共空間舉行，開幕式結束后作品隻陳列了這半天余下的時間。這類書畫展往往有更加復雜的背景，看不出是文化活動，還是商業活動？是為誰舉辦，給誰看的？在官本位社會價值體系之下，書畫家的位置決定其成就被認可的程度，包括市場價格高低。有些展覽完全是辦給領導看的，像是一種姿態，甚至是示威。與官場無緣的書畫家也同樣借官員出場以壯聲勢，可以唬弄買畫的企業家，也可以作自我吹噓的資本。這些展覽的基本目的都是書畫家為了提高地位或知名度，但不是為了向公眾展示作品，因為公眾不具備確立書畫家地位的話語權。

民間書畫展近年來也出現了大量商業性的策劃展，跨地域的巡回展，這類展覽盡管大都以商業包裝為目的，但從展覽本身論，它具備主旨策劃，面向觀眾，有一定展期等要素，不足的是仍以造勢為首要目的。還有一些小規模的展覽，借助於各種很小的空間，觀摩切磋、同仁雅集或商業目的倒是最簡單而直接。再便是有少量的民間收藏展，在權威美術機構舉辦，目的是為展品鍍金或背書。

孔祥東(南京) 作家、收藏家。江蘇省作協書畫聯誼會副秘書長，江蘇省文藝評論家協會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