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全增：瑰丽的熔铸

朱全增的花鸟画语言既有显著的综合性特征，又有突出的个性化印记。他综合了古典与现代花鸟画传统经典样式的语汇，也综合了北方与南方画派的不同风格。北方风格容易理解，他的故里、成长环境、绘画教师和创作基地都在山东。南方风格可能来自他多次到江南、云南写生的生活体验，来自他与浙江杭州画家朋友的交流。“南疆花木尽出奇，百姿千态北国稀。”(朱全增题画诗)云南之行不仅拓宽了他的花鸟画题材，而且丰富了他的花鸟画语言。2006年2月23日，“心象?自然”——朱全增花鸟画作品展暨学术研讨会在北京中国美术馆举行，京城风动。朱全增花鸟画对花鸟与山水的结合得心应手。朱全增并没有把花鸟与山水简单地拼凑在一起，而是把山水画的构图、笔法、空间处理“三远法”等技法运用到花鸟画中。例如他的《水仙》《丰艳伟姿》《仙客来》《草甸一隅》《荷塘》等花鸟画，都突破了折枝花的格局，而拥有山水画的深远空间和逶迤气势。工笔与写意结合，工笔画法精细严谨，写实性和装饰性较强，比较通俗；写意画法简率活泼，表现性和抒情性较强，较为高雅。朱全增的花鸟画大多是半工半写，其佳作往往能把工笔画法的精细严谨、写实性和装饰性与写意画法的简率活泼、表现性和抒情性有机地结合起来。例如他的荷塘系列作品《秋水淡淡》《大塘新韵》《月到深冬芳菲尽》《大塘放歌》和《身置高处显芳容》等花鸟画，都堪称兼工带写的佳作，尤其他的荷塘系列不仅融入了写意画法，而且充满了写意精神。泼墨与重彩的结合，或者更宽泛地说，笔墨与色彩的配合，是写意花鸟画以至所有写意中国画革新的难题，也是近现代写意花鸟画变革的重点。朱全增在前人开辟的道路上继续前行，对笔墨与色彩配合的分寸和火候把握得适度而巧妙。例如他的《地涌金莲》《霜叶红胜五月花》《剑麻》等花鸟画佳作，笔墨与色彩或清丽，或浓艳，或淡雅，或繁丰，都和谐统一，格调脱俗，容纳了多种多样丰富花鸟画语言的因素，其终极目的是要营造富有新意的花鸟画境界：即中国传统诗画孜孜以求的意境。虽然继承了花鸟画革新的传统，朱全增的花鸟画境界阔大，笔墨苍劲，色彩绚烂。朱全增的笔墨结构特别彰显出山东汉子雄健敦厚的性格，他笔下的树干、竹子和花卉的茎梗格外浑厚粗壮，有如铜浇铁铸一般，构成了支撑他画面的骨架。当然，这位山东汉子侠骨柔情，既眷恋北方的故土，又留连江南的西湖，在他豪放的画风之外也有婉约的一面。不过，作为他最突出的个性化语言风格仍然是雄健敦厚。即使他画南国的花木，也没有丝毫纤细的娇媚。即使他画寒冬的荷塘，也呈现一派蓬勃的生机。著名美术评论家、画家陈醉说：“朱全增的作品给人总的印象是一种追求，是心灵上的一种震撼。”

时下的中国画创作存在千篇一律的现象，机械地模仿和重复前人的笔墨程式，缺乏新意。朱全增“取熔经意，自铸伟辞”，其花鸟画语言汲取熔化了中国花鸟画特别是现代花鸟画革新传统的经典样式，同时创造着自己的个性化风格，为当代中国画的创新提供了一种思路。纵观朱全增的作品，可以看出其画路很宽，凡名木佳卉，无不能者，尤其对牡丹、木棉、梅花、荷花、紫藤等题材更是独树新标，别具一格。这些前代大师均反复画过的题材，成就几乎令后人难以超越。在这样的传统成就面前，大多数画家选择的是回避，而朱全增所选择的是师古而不泥于古，外师造化，中得心源，拿前辈所长为我所用，终于形成笔酣墨饱、淋漓尽致的独特个性。他的牡丹，在形象塑造上吸取了任伯年之长，尤其是通过冲水法所形成的花瓣的润泽和皱叠，恍如烟光露气，妖艳如生；在笔法的运用上，则取吴昌硕的强笔硬翰，枯竭的枝干，润泽的叶片，趁湿的勾筋，致力于笔精墨妙的追求而不斤斤于形似的刻画；在色彩的使用上，却借鉴徐文长的“富贵花将墨写神”，仅在花蕊部位用石青、朱砂画龙点睛，与整体的墨晕形成一种格外提醒的关系，从而又突破了吴昌硕“多买胭脂画牡丹”的格局。以他的紫藤而论，先以骨气强健的焦墨枯笔，结构出曲折顿挫、粗细有致、长短错落、疏密得当的点线阵势，然后点缀以一串串珠光宝气的花朵，未开的、将开的、盛开的，互为辉映，最后根据花朵的不同色泽，分布或花青色或赭石色的叶片，给人一种紫气东来、云蒸霞蔚的绚烂之感。以他的梅花而论，所构架的峥峥铁骨冰心，冲风冒寒，凌云直上。花朵或用朱笔点缀，或用墨线双圈，朱花如血，冰花似玉。他的荷花，独辟出“荷塘雪景”的崭新境界，反弹琵琶曲一首，别构“一岁一枯荣”的诗情画意，系绚烂于平淡，平淡中愈显绚烂，恰恰是“寂寞无可奈何之境，最宜着想亟宜入笔”。在艺术的处理上，画家更调动了山水画的技法融于荷塘雪景的描绘之中。他的葡萄则自开生面。枝干藤条苍劲虬曲，果实的点缀晶莹剔透，光泽明润，写生逼真，枝叶掩映处，又往往点缀着几只黄蜂或两只小鸟，寥寥数笔，为传统的笔墨图式平添了几分现代的诙谐气氛。更值得一读的是他的红木棉《壮哉伟哉》《壮气高贯》等作品，宏篇巨制，气势磅礴，如火似霞，雄姿巍峨，壮气高贯，感身心，荡胸怀，给人以无比的震撼。作品通篇韵律顺畅，起伏有章，画理明晰，法度不失，格调高扬，汪洋恣肆，将木棉树的英雄之气表现得淋漓尽致，凸显无限勃勃生机。其新作《累累硕果唱大风》《唐宫汉阙舞缤纷》《雄居南天》等作品更以全新的面貌令人赏心悦目，画面别具风韵，无论是构图立意，还是表现手法，都以其全新的语言，避免了“似曾相识”之漏。不管画幅大小，从不游戏笔墨，用心之良苦，态度之虔诚，世之少见。而画面布局更是错落有致，自然天成，充实而不塞，丰满而不溢，平稳中见奇险，设色浓淡适中，趋向自然，图式与赋彩完美结合，达到“应物象形，随类赋彩”的绝妙境界。朱全增使传统的笔墨与现代构成水乳交融、互为体用，他的这些理念与图式无疑不失为新世纪中国画创新的一个探索方向。人们有理由坚信，凭着朱全增的秉赋和勤奋，姚黄魏紫、黄钟大吕般的佳作会在他尔后的巨制中，不断横空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