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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观察也是一种批判——委拉斯开兹的作品《宫娥》被忽略的一面

夏强

2014年05月22日17:01  来源:人民网-书画频道  手机看新闻

17世纪的欧洲,艺术领域里充满了激情与幻想。于是,人们用“巴洛克”这个词语来称谓它。这种由于天主教会的胜利而产生的艺术,借着教会与君主权利的扩张,从意大利的罗马开始,逐渐地弥漫至欧洲的众多国家和地区。我们看到贝尼尼如何地遵从耶稣会的教诲,把爱情戏剧般的动人场面放在了科尔纳罗的小礼拜堂;鲁本斯则在安特卫普的教堂展现着上帝在最后一刻所激起的情感的狂烈震荡。当我们举目仰望《神的胜利》时,大概能感到整个的世界似乎都在为上帝与君主的力量而疯狂。但并非所有的艺术家都会被这种情感所迷惑。在西班牙,这个天主教和封建君主的顽固的领地,我们却看到一个伟大的宫廷画家正在冷静地看待这个世界,他谨慎地描绘着眼前的现实——— 《宫娥》就是这样一件作品。它呈现出了谜一样的真实,也许正是这种真实才让人们不断地猜想;面对这样一件非同寻常的巨作,人们不禁要问,画家的用意何在?也许每个人的想法都有其道理,但有一种表达却经常被大家所忽视,那就是这件作品中所蕴含的一种批判的力量。

的确,在这件作品里,委拉斯开兹回避了巴洛克宫廷艺术歌功颂德的传统———只要我们看一眼鲁本斯为玛利亚女王所画的像就很容易体会这一点。鲁本斯运用虚实结合的手法,把现实中的统治者衬托得十分神圣而高大。而委拉斯开兹却以极平实的手法,真实地记录着自己正在为国王及皇后画像的场景(我以为这是最为合理的解释,国王与皇后来到画室并且与众人,特别是与一位正在作画的宫廷画家相对而视,还有其他的更好的理由吗?)在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委拉斯开兹正在画一幅皇室成员图:格丽特公主,几位贵妇人,两个侏儒,一个宫廷侍官,画家本人以及国王和王后。

画家把人物置于一个很高的大厅里,好像只有这样才会展示出比较完整的现实。画面的左边立着大画架,画家正在挥毫作画;在画板的对面,两堵墙相交成直角,侧面的一面墙装有宽大的玻璃窗,光线从第一和最后一扇窗中照射进来;大厅最里边的墙上开有小门,门外的台阶隐约可以看见,两幅巨型神话题材油画悬挂于镜子上方,而君王和王后的身影就出现在这面著名的镜子中。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地被刻画出来,我们似乎感觉不到画家在这些事物中添加了什么情感,好像一切都像它当时所发生的情形,画家在这里只是进行着忠实的记录而已。显然,对于一个信奉天主教国家的宫廷画家来说———尽管西班牙不同于弗兰德斯和罗马,总体上艺术家还比较关注现实,但像这样冷静的态度还是无疑大大地超出了那个时代的氛围。因为在那个特定的历史时期,在那样的国度里,画家们有一种不可推脱的责任,那就是热情地赞美当权者并极尽所能地粉饰他们的统治。我们在鲁本斯的作品里经常可以看到这种过度的热情。

因此,奇怪的是在这件作品中,画家并没有把国王与王后置于画面的中心———我们只能从昏暗背景里的一面镜子看到他们模糊的存在,但这是无法忽略的存在,他们是这个时代真正的主导者。当时的西班牙,国王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同时也是艺术家最大的主顾。一个宫廷画家敢于把国王和王后作如此处理无疑是需要惊人的勇气的;也许你认为其原因在于这件作品中要描绘的主角是玛格丽特公主,但即使这样也并非是如此弱化国王与王后的最充分的理由。的确,委拉斯开兹把玛格丽特公主安排在了画面的前部,并用明亮的光把他们照得很醒目。玛格丽特公主娇美的容貌被很好地呈现出来,她的左右两边各有一个侍女。但在此同时,我们的目光很快会滑到画面的右下部,在这里,我们的内心立即会感到震颤。有两个侏儒(她们是宫中养着供人们取乐的)在我们的面前:一个正在逗狗的男孩和一个目光呆滞地直视着我们的女人。画家一点也没有美化他们的意思,而是十分真实地描绘出了他们丑陋的容貌,并且把他们安排在离观看者最近距离的位置,使人无法忽略他们的存在。于是,画面就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照:高贵与卑微,美丽与丑陋等等。

也许画家只是抓住了宫廷生活中的一个很平常的瞬间,但这足以体现出画家的敏锐的观察力。不过,要知道那时“印象主义”远未诞生;用这样一件巨大的作品作快速的记录也绝不可能,所以精心地构造才是合理的。在这幅作品里,画家若有所思地注视前方,他分明是在给国王和王后画像,但他的注意力好像并不在他们身上;他所注意的更像是这一看似偶发的整体的情景,画家小心地把所有的人物并置在一起,于是这一看似偶发的事件便有了无限延伸的意味。委拉斯开兹用他从卡拉瓦乔那里学来的“自然主义”的精神反应着这一并不完美的现实;对于并不美好的事物的呈现,在很长的一段历史时期一直都是存在着争议的———卡拉瓦乔因此受到了来自他那个时代的强烈攻击。也许委拉斯开兹没有卡拉瓦乔那般激烈的对于现实的背叛的精神;作为一个君权神授时代里的画家,他也真的没有多少发言的权利。所以画家选择了一种冷静观察的姿态,他把自己隐藏在阴影中,好像他自己是画中或是这个时代里闪现的一盏明灯。

于是我们便可以理解为什么画家要努力地营造这个巨大而真实的空间。这种空间一方面使场景给人以“真实存在”的感觉,另一方面使观众也会感到自己被包含于其中(这种空间曾使两个世纪后的毕加索为之陶醉)———这也是巴洛克时代的艺术所具有的一种普遍的特点。画家无疑成功地借助了这种方式,从而造成了身临其境的感觉。在我们可以走进去的空间里,许多笔直而硬朗的横线和竖线把它分割着;观看者的情绪无形中就会受到抑制,而黯淡的背景使画面的气息更显凝重。好像美丽的玛格丽特公主的到来并没有给人们带来多少欢乐,侏儒也不再使人们感到有趣。所有的努力无疑显示出画家对于他所处现实的态度———这里并非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场所。

我们不必苛求委拉斯开兹做得更多。作为一个伟大的画家,他没有盲从于权力与富贵,而是以自己非凡的画笔准确地记录下了他那个时代真实的一面。画家就像一面镜子,一面有着自己深刻思想的镜子。他使我们看到了那个时代非常真实的一面,而这一面并非是十分美好的一面———这一点,已经是难能可贵了。那么,我们把这样的一种创作态度,放在17世纪欧洲的巴洛克时代,有充分的理由可以称之为批判。

(责编:刘日(实习生)、鲁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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