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大街而生的作品
示威游行在独立广场上演时,艺术家开始创作不是为画廊而是为大街而生的作品。在防暴警察首次攻击和平示威人群的前几天,开放组织成员、艺术家耶夫根·散布罗斯基(Yevgen Samborsky)和他的朋友们做了一个名为《革命》的纸雕人像,作为示威者的形象代表。它跟着艺术家在路障间巡游,虽然一再被警察打到,但还是在贸易联盟大楼附近挺立了数周。大楼一度被示威者占领并作为总部,直到在2月18日的冲突中被烧毁。
另一个将艺术融入示威活动的尝试由奥乐斯佳·曼恩(Oleksa Mann)和伊万·塞梅斯尤克(Ivan Semesyuk)领导的无政府主义艺术家组织完成,他们平时在一间叫“细菌”(Bacterium)的名不见经传的画廊集会。这次示威让他们相信属于自己的时机到来了,于是大家决定好好把握这一机会。参照中世纪的防御堡垒,他们在路障旁建造了一幢没有屋顶的胶合板小房,起名为《艺术堡垒》。在小屋粗糙的墙壁上,他们展览具有革命精神的作品,如乌克兰内战时期(1918-1921)无政府主义领导人内斯托·马克诺(Nestor Makhno)的漫画像,连同无政府主义口号“自由还是死亡”以及一些咒骂的标语。这一点倒是在艺术家和示威者处都很有市场。
当然,不是所有抗议激发的艺术作品都有这么露骨的政治意味。一位来自“革命实验空间”(R.E.P.,Revolutionary Experimental Space)的青年艺术家莱西亚·柯蒙科(Lesia Khomenko),连续数天在广场上画常见的铅笔肖像画,并将其赠予被画者。她说她的作品可以给人们精神上的支持,同时“给大家看看他们有多重要,并且证明现在发生的事情就是历史”。
阿利纳·雅库宾科(Alina Yakubenko)带着粘满方形白纸的小木棍来到广场,请示威者写下他们的想法和点子。她想让人们创造自己的迷你标语。在人群中的众多巨幅反政府海报前,小木棍上巴掌大的纸片看起来有点奇怪。雅库宾科的目的是想证明,人们在集合起来搞示威的同时也保留着个性甚至自己的幽默感。
毫无疑问,广场催生的最受欢迎的艺术形式是表演。来自利沃夫的音乐家玛丽安·米西科(Mariyan Mitsik)将钢琴涂成代表国家的蓝色和黄色,在由警察严密看守的政府大楼前,神情自若地演奏着肖邦。青年音乐家面对荷枪实弹的防暴警察毫不畏惧,立刻成为示威者的偶像。
由个体创作的表演有时会转变为群体创作的样本。议会通过的专制法律禁止和平示威、限制公民自由,这激发了一场行动,乌克兰女性抗议成为未来的奴隶。这个创意来自编剧玛丽亚·德拉吉纳(Maria Dragina)。一群女性接近政府大楼,她回忆,“拿着毛绒玩具、婴儿的小衣服和小鞋子——她们为自己的孩子买的东西。新法律剥夺了我们的未来,这意味着我们不再需要这些东西。”这些玩具和衣服被扔向警察,泰迪熊挂在路障上,显得十分不协调。
另一个抗议行动带有集体性。它由自称“广场的民事部”(Civil Sector of Maidan)的组织发起,行动名为“黑暗王国在四周”(The Kingdom of Darkness Is Surrendered)。一群青年和老年人排成一行,面对着排列整齐的防暴警察。他们手持镜子,对应警察的防暴盾牌。一些镜子上写着“上帝,这是我吗?”,警察被迫看着自己的影像。
筹备这一行动的公民积极分子认为它超越了政治行动而成为一件艺术作品。当用镜子这个创意被一条推特发布出来之后,有人激动地评论说这场行动比伦敦萨奇画廊出现的任何艺术品都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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