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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手天成——杜树杰的乡土陶艺创作

2014年04月14日14:26  来源:人民网-书画频道  手机看新闻

二十世纪末期,随着文化交流的密切,中国本土雕塑家“饿补”式地接收来自西方雕塑艺术的滋养。长久封闭的视野豁然开朗,惊奇与欣喜过后,不少雕塑家们开始沮丧:文艺复兴及其以后的历史发展中,米开朗基罗、罗丹等西方艺术大师横空出世,他们塑造的的形象完美、造型生动、写实入微的雕塑作品达到登峰造极的艺术水准。中国雕塑创作如果仅仅在样式和技术的层面,绝对难以企及西方雕塑泰斗们;西方雕塑的介入,导致了本土雕塑价值标准的偏离与混乱。原本优秀的中国雕塑传统,在本土被一定程度上排斥于“官方”大型展览、重要的学术策展、学院的主干教学以及艺术的评价体系之外,成为非主流的“草根艺术”。一方面对西方雕塑艺术不可能的超越,另一方面对西方雕塑艺术理念的盲目追随与对本土传统文化的回避,本土雕塑艺术家们不可避免地陷入“两难”境地。

二十世纪末期,随着文化交流的密切,中国本土雕塑家“饿补”式地接收来自西方雕塑艺术的滋养。长久封闭的视野豁然开朗,惊奇与欣喜过后,不少雕塑家们开始沮丧:文艺复兴及其以后的历史发展中,米开朗基罗、罗丹等西方艺术大师横空出世,他们塑造的的形象完美、造型生动、写实入微的雕塑作品达到登峰造极的艺术水准。中国雕塑创作如果仅仅在样式和技术的层面,绝对难以企及西方雕塑泰斗们;西方雕塑的介入,导致了本土雕塑价值标准的偏离与混乱。原本优秀的中国雕塑传统,在本土被一定程度上排斥于“官方”大型展览、重要的学术策展、学院的主干教学以及艺术的评价体系之外,成为非主流的“草根艺术”。一方面对西方雕塑艺术不可能的超越,另一方面对西方雕塑艺术理念的盲目追随与对本土传统文化的回避,本土雕塑艺术家们不可避免地陷入“两难”境地。

1999年夏日,杜树杰自山东工艺美院雕塑系毕业时,正处于这种世纪末焦灼社会环境中。在逆境中饱经锤炼的他,没有陷入彷徨和无谓的迷茫,他努力从本土文化中重拾并寻求新的精神动力,从根本上为自己的创造力找到深层次原动力,毅然创建了“信手雕塑工作室”,寻求属于个人风格的乡土陶艺创作。

(一)

“信手雕塑工作室”,取“信手拈来,浑然天成”之意,但杜树杰清醒地意识到华夏文明的雄浑博大,他潜心从传统雕塑里汲取养分。

传统雕塑的可追溯的原始形态---泥塑艺术,可上溯到距今4千至1万年前的新石器时期, 7千年前的河南新郑裴李岗文化遗址出土的泥猪、泥羊头,是人类早期手工捏制的艺术品。在历史长河里,泥塑有幸成为“兴礼乐”的承载者。《拾遗记》中说:“庖羲丝桑为瑟,灼土为埙,礼乐于是兴矣”。在西安半坡遗址和湖北曾侯乙墓中出土的埙,特别是在淮阳东关古遗址中出土的埙,形状象梨,大的如鸡蛋,五孔;小的如蛋黄,三孔。可吹奏出不同的音节。《诗经》中说: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玄鸟就是燕子,泥塑的飞燕、猴头燕成为部落图腾,它们或精致细腻,或粗犷简括的生动活泼,栩栩如生的泥塑,成为我们探究古代文明的索引。汉代墓葬中,发掘大量的陶俑、陶兽、陶马车、陶船等等。随着道教的兴起和佛教的传入,以及多神化的奉祀活动,社会上的道观、佛寺、庙堂兴起,推动了泥塑佛像的需求和泥塑艺术的发展。到了唐代,泥塑艺术达到了顶峰。被誉为雕塑圣手的杨惠之就是唐代杰出的代表,世人称赞:“道子画,惠之塑,夺得僧繇神笔路”。 泥塑艺术发展到宋代,不但宗教题材的大型佛像继续繁荣,小型泥塑玩具也发展起来。元代之后,历经明、清、民国,泥塑艺术品在社会上仍然流传不衰,尤其是小型泥塑,既可观赏陈设,又可让儿童玩耍。几乎全国各地都有生产,其中著名的产地有无锡惠山、天津“泥人张”、陕西风翔、河北白沟、河南浚县、淮阳以及山东高密。杜树杰潜心领略高原始泥塑的朴拙意象、商代雕塑的诡魅抽象、秦俑的装饰写实、汉代石刻的雄浑写意、佛教造像的理想造型、宋代泥塑的俗情写真。然而,最令杜树杰着迷的,还是民间传统雕塑发散出来的劳动之余的那种欢乐和审美的愉悦。他始终认为这种来自乡土的情感更自由,更自在。造型过程中形的灵动、拙朴,能点起心灵深处审美的灵犀,演绎着我们民族自身对美的本真感悟。民间朴素表现如渗入他的血脉,嵌合在杜树杰的筋骨,他乐在其间不能自拔。

(二)

杜树杰出生于山东安丘市,安丘自古就是人杰地灵之地,古代文化积淀深厚。据史载,安丘置邑前,曾属斟郡、杞、淳于、纪、莒、鲁、齐等国先后分辖,其东夷诸国文化及春秋诸子百家对安丘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至隋代,县内乡塾县廪,书声相闻,及第立旗者,遍布县境。民众研究儒家经书,学者高士济济,名家大儒辈出。现有史可考,宋至清安丘中文武进士100余位。明万历安丘知县熊元曰:“安丘风气之钟,山川之秀,文物衣冠之盛,甲诸旁邑。”

故乡传统文化的魅力吸引着杜树杰去追随;淳朴的民风,丰厚的文化积淀,浸润着杜树杰。更令他得天独厚的是,安丘西临北方著名的窑址淄博,淄博盛产一种泥质细腻柔软,搓而不纹,弯而不断,干而不裂,可塑性极佳,非常适合“捏塑”之用的陶土,矿脉连绵延伸到杜树杰的家乡;安丘东部与高密接壤,响誉全国的高密三绝之一的泥塑,被乡间货郎肩挑沿街叫卖,这些民间的艺术品深深地吸引着杜树杰的眼睛。

杜树杰把对这些凝聚老艺人的作品刻在心中,自己取土、和泥,捏泥娃,他的艺术水准很快在小伙伴中脱颖而出,从捏泥娃中体验到一种异乎寻常的快感,这种愉悦伴他度过孩提年代。土地的单纯朴质,此时已经抓住了杜树杰的心,他从内心对土地的感恩,总感觉对泥土有种不应不可脱离的文化基点和从属感。无论他身处何种境地,土地的意蕴深厚,敦厚沉郁,静穆中和,大方醇正无时不在呵护他,对他日后从事乡土陶艺创作,从深层次产生不可估量的影响。

(三)

综观杜树杰的乡土陶艺创作,山东工艺美术学院雕塑系毕业后二三年的乡土陶艺创作可以称为“实验期”。乡土陶艺作品既能保持原生态气息,又能被市场认可成为杜树杰最现实的追求。他在创作过程中,吸取古今中外的艺术营养加以消化吸收,创造出中国老百姓喜闻乐见并带有中国特色的独一无二的艺术个性的陶艺作品,他坚决地摒弃雇佣手工业者低水平的重复制作,坚持每一件原创作品的艺术含量。

他将自己的乡土陶艺作品更多地融入了实验的元素,除了陶土的主料外,很多还在局部加入了釉面、玻璃材质拼接等手法,通过对耳熟能详的乡村日常生活场景的变异与再造,表现现实主义的基本内核,在历史与文化的层面上揭示人性的真率。

杜树杰用夸张的艺术风格和表现手法打破了人们对农民、农村生活惯常的认识,他创作了系列陶艺作品:人物皮肤粗燥,与手中或握或捧的水罐上、粗瓷大碗的鲜亮釉面形成强烈的反差与对比。他塑造的生活场景人物上身通常穿着一件粗布短背心,赤脚且骨节粗大,以其极度夸张、变形,甚至是“丑”的表现形式来重新透视中国农民。杜树杰雕塑作品外在表现形式是丑的,却因传达出的真、善、美而压倒了外形丑。这种内在品质使人不以丑为意,不因丑而生厌,甚至完全忘掉丑的外形,一种最可珍贵的人间亲情就寓于其丑之外形之中,以此来阐释中国农村生活,挖掘中华民族的根。在造型结构上,对直线、斜线、曲线、弧线的运用、强调和组合十分娴熟,根据人物特点和所处环境进行大胆取舍:小巧而饱涨的乳房,精致修长的手臂,无不洋溢青春的活力。坚实的写实造型功力来自杜树杰所受学院教育的良好修养,但他没有刻意炫耀技术上的成熟,他强化西方雕塑朴实原型的艺术传统研究,甚至借鉴马蒂斯、莫迪里阿尼等架上绘画的艺术因素,强化了雕塑造型的结构力度,逐步消减局部细节的刻意雕琢,与乡土雕塑作品内在本质和谐共振,发散着异曲同工之妙。好多作品虽然在很大程度上,迎合了现代的审美取向,但件件作品生机盈然,意味隽永,让人透过陶艺粗犷的表像,直接冲击都市人柔弱的内心。

(四)

在新世纪的曙光里,来自上海雪片般的产品定单,说明他的作品已得到了社会认可。他可以不再迎合市场的感受与反应,而是从容不迫地沉下心来,将自己的艺术触角深深地扎入他魂牵梦萦的乡土文化中,由此进入“乡土创作期”。

法国的让·杜布菲(1901—1985)说:“我相信艺术是始于喜悦,悲伤甚或希望概念不在具有任何意义的那一点。”杜树杰对艺术的原始出发点也进行了重新的思考,他感觉不明确性的意义含混的事物,更接近事物的本质。他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艺术的原创性正依据造型的随意性,随意的痕迹保留的越多,作品的感染力越大,他无比急切地梦想着回到自我的本体和根源的渴望,并着手充满鲜活原味气息,表面是一种粗鲁的,未开化的,但未经压抑,充分解放的自发性冲动所表达的乡土陶艺创作。

杜树杰营造乡村世界的爱情,简单、深沉却充满温馨:一顶白羊肚毛巾系在头顶的“帽子”,空心穿的对襟荚衣、系绳挽腰的大棉裤,贫乏的物质生活阻隔不了年轻人对爱的渴求,尽管没有震耳欲聋的摇滚音乐,没有高雅华贵的交响曲,没有美酒鲜花,相爱男女青年的款款相拥,那脉脉含情的双目忘情凝望,那灼灼红唇情不自禁地吸引,让我们听到发自内心的怦然心跳和田野外秋虫啾啾的奏鸣之音。

杜树杰雕塑的人物形象“丑”却并不压抑和苦闷,而是充满动感和激情。“拔毂辘”这种北方农村劳动之余的游戏,仅仅在老一辈劳动之余田间地头的生活图式,影影绰绰地依附在杜树杰的记忆中,杜树杰却举重若轻地创作出来:两个男人夸张的大脚板拼命地吸附在大地之上,残缺的牙齿暴露着,渴望着对方的身体腾空、倒地。他们深情专注,无比渴望胜利却朴实地没有一丝诡计与狡猾----杜树杰正是在没有商业文化的背景下,宛若放任尽情地唱着自己的乡村歌谣,他的“乡土创作期”的类似作品没有宗教般的信仰,处于对泥土和农民厚重与朴实的热爱,作品无不充满动感和强悍的生命力;他还力图守护那种已在今日生活中逝去的天然与淳朴,这种真实包含着对朴素和单纯的向往,以及我们内心翻腾的原始的欲望和冲动,这种原始的生命感对今天都市人来说正在萎缩,而杜树杰,用他的乡村陶艺作品,为都市人追回一种真实的情怀,而不仅仅是一个梦。

(五)

杜树杰近两年的陶艺创作转向京剧人物。

京剧艺术历经500多年的历史积淀,最能反映中国文化的精髓和艺术遗产。民族文化的原创力抓住了杜树杰的心,他尝试用雕塑这一艺术手法,再现东方传统戏剧艺术精神,无疑是一项极富想象力的创意。

杜树杰的京剧人物创作,突出戏剧人物的瞬间神态,造型生动,透出的他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积淀的发掘与个性化阐释,使作品具有很强的现代感和时代气息.

杜树杰塑造京剧人物的方式有其独到之处,他通过对戏剧人物客观形体结构的整理、推敲和概括,向几何体过渡,继而以线、面、体的构成完成整体之塑造。在一些局部处理和人物背后的刻划方面极为用心:本是服饰里的织锦牡丹,在人物身上浪漫立体灿烂地绽放;手部、五官等细致处传神刻画,表现得入情入景、细致入微。杜树杰的戏剧人物将陶艺的特质,民俗,民族艺术不动声色而巧妙地熔为一炉,却明显地区别于西方写实主义,体现了东方人善于将形体平面化的倾向。

如今,杜树杰在 “信手雕塑工作室”,他总能产生抛落尘世喧嚣,回归自然、物我两忘的情怀。泥土被他的信手地抚捏、揉摩,掌心的温暖,直抵黄土僵硬的心,注进他激情的碧流,与水交融,混合,互相吞噬和占有。窑前,凝结着他心血才情的京剧人物陶艺作品,沾满自然的质朴和羞涩。凝望窑膛,他的思绪常常会飞到那些被赋予生命的京剧人物灵魂里,他想象着它们经受炼狱般的煎熬,美丽的身体在火中扭曲,背负着古老中国的传统情韵在火中涅磐---不经意间,实现他“信手拈来,浑然天成”的艺术夙愿。

“十年磨一剑”,杜树杰的“信手雕塑工作室”经过寒暑易节,杜树杰一直努力将西方的雕塑技巧与乡土的雕塑题材进行对接,努力将淳朴的乡情与都市化的审美进行沟通,用朴素乡土艺术情怀对抗越来越冷漠、越来越坚硬的都市情感。在内心深处,杜树杰早将陶艺看成人类孤独的心灵与泥土默默地对视后的忘情演绎,验证着越是民族的、传统的,也一定是世界的文化瑰宝这一文化理念。“人禀七情,应物斯感,感物吟志,莫非自然”,杜树杰正以独特的乡土陶艺语言,创造深厚文化底蕴的艺术作品,大踏步地迈向世界文化艺术殿堂。

(责编:赫英海、董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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