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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广大而尽精微  及毫芒而全意蕴

2013年12月23日20:14  来源:人民网-书画频道  手机看新闻

采访人:教富斌(人民美术出版社编辑)

教富斌(以下简称教): 您的写意花鸟画俊逸清雅,文人画气息很浓,对传统人文语境的谙熟,为您现在的造型探索奠定了笔墨语言研究的基础,但您的精力好像大部分都放在了人物画的创作上。

赵 壹(以下简称赵): 这多少和我接受的教育有关。我从小就有一个矛盾,解放前我的外祖父因为画傅作义像而远避内蒙,所以一开始家里不支持我画人物画,花鸟画算是我的童子功 。但我的兴趣点始终在人物的观察与表现上,初中阶段就偷偷的临摹完徐悲鸿的一册素描、一册彩墨画册里的人物画。后来在南开大学东方艺术系读书,先生们的教学理念比较注重传统文化的培养。还记得有一年范曾先生给我们布置的寒假作业是诵读《庄子》。杜滋龄、陈玉圃等先生也都是学富五车的学者型画家,那个时候还没有国学热这种提法。当时对于元明清的文人画临摹了不少,我用功最多的是 倪云林和八大山人。另外,新文人画的余续对我的影响也比较大,沾染一些旧文人和先生们的风格也是必然。但当时我已经有了自己明确的选择,主修水墨人物。

教:从您以前的作品看,主要是表现现实中的人物,或是名人肖像,或是都市女孩,还有一些现实主义题材的作品,风格以相对严谨的具象写实为主。您怎样理解中国画造型中的“尽精微,致广大”?

赵:在人物画方面,源于徐蒋体系的影响,我的人物画主要是以“尽精微”的写实面貌呈现。随着对具象和意象造型更深层次的体悟,近两年的绘画理念有了较大的转变 ,作品风格也在探索中有所变化,但作品本身尚待完善,所以不准备拿出来发表,发一些以前的作品算做是对具象阶段的纪念。

我始终觉得尽精微未必能致广大,必须在致广大的前提下尽精微,无“广大”的“精微”犹如“碎片”,然广大之致又须以精微之尽为其途径。具体到中国画造型,“致广大而尽精微”不仅是指艺术造型的手法和效果,更是指艺术的精神,那种“水墨淋漓障犹湿,真宰上诉天应泣”的宏大中国气派。这一宏伟气魄当是尽精微的前提。

教:近现代中国人物画一直是拿西画来改造中国画的,这源于徐蒋一代宗师的影响,同时还有黄胄一脉的速写派,但造型也是比较具象的。但大凡艺术创作活动,在经过大量的、复杂的、甚至艰苦的准备和积累之后,在一定条件下,就会产生一个飞跃,创造性意象就会萌发,所谓“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对于我们独有的意象造型方式您有怎样的体悟?

赵:具象的人物画表现方式原不是中国画造型的主要方式,西风东渐,徐蒋体系之后的周思聪、田黎明也已有所松动和转化。我的恩师杜滋龄先生也是这一脉的大家,且浙派水墨的成分较足。这几年先生后劲十足,创作了一大批水墨人物画精品,但先生平时告诫我最多的是一定要找寻自己的艺术风格和语言形式。

要画好中国人物画必须要有写实造型和意象造型两个基本功,缺一不可。其中意象造型主要是体验传统绘画中独特的观察与造象方法。孔子言:“圣人立象以尽意”,庄子言:“大象无形”。这个“象”既是自然之象,又是心象,已具有了审美的含义。这种审美的体验,需要强调的是感觉的培养,而感觉源于心性,我觉得最上乘的心性当是平常心。平常心最单纯,最接近自然。唯平常心方能“寓物取象,心与象合。”但平常心需要长期不懈的修炼。

教:当代美术思潮中,我们有过八五新潮、新文人画;有过关于“笔墨等于零”的讨论;又存在现代水墨的种种实验…… 大多是围绕内容与形式的问题所进行的讨论,简单讲就是“画什么”和“怎么画”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您是怎样看待和处理的?

赵:选择哪种物象作为表现题材,多半取决于一个画家的先天禀赋和独特喜好,所以会有因材施教的说法。但对于自身的清晰认识要经过很久的琢磨与体会才能确认,许多画家终其一生都没有完成这个体会的过程;主体能以什么样的形式表现出来,则多半取决于一个画家后天修养的积累。要看天分,比勤奋,靠悟性,讲缘分,于是乎作品也就有了能品,妙品,神品,逸品的差异。

当然,对于一个优秀的艺术家来说,画什么比怎么画更重要,面对选择,有不少艺术家花费了毕生精力,而另外一些画家则从来没有获得过这种选择。部分表现城市题材的画家大多选择了表现压抑和痛苦的主题,结果画面越来越灰暗,自己的心态也随着画面在抑郁和狂躁之间游移……由此看来,画什么不仅关乎内容和题材,更重要的是在创作时我们如何看待社会和人生。至于怎样画所涉及的范围则相对有限,当我们很有把握知道怎么画时往往效果并不理想,还会有讨厌的油熟气,无从下笔时反而会好些。佛家有言:“无心恰恰用,用心恰恰无”,这同时也是“有法”、“无法”的范畴。

教:您画云南少数民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出于怎样的考虑,在许多青年画家选择城市题材时您却转向了表现少数民族?前后又有怎样的改变?

赵:2007年底,我的一位师兄约我到云南采风 ,从此便与西双版纳结下了不解之缘,现在是每年都要跑一两趟。热带雨林复杂的生态让我对大自然增添了许多敬畏,真正的感觉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也引发了我诸多的思考。这种思考,直至生命哲学和艺术哲学的层面。因为5,12地震的原因,我非常有幸在版纳呆了五个多月,走遍了版纳的山山水水。面对新奇的花卉和不同的民族人物,不自觉地沉溺于机械而重复的描摹之中,忽视了体验意蕴的积极性。画了十几本速写和百十张水墨以后忽生厌倦,觉得画这些写生时,潜意识中总是有一种固定的审美习惯和表现技法,大多数作品也都染有风情画的痕迹,很多具有生机的可能性被习惯抵消。于是我把写生的方式从“坐对”改为“卧游”,丢掉了画笔。也正是这段神游的日子让我最终体会到“广大”和“意象”的含义,对于画画这件事也开始有了整体而全面的思索。不过民族这个题材也仅是我心性寄托的所在之一。其中《远方》一画,貌似现实主义的主题创作,其实包含了我对大山深处昆格人民深厚的感情,也寄托了我对于个人事业的怀抱。我用了较为现代的构成做了隐晦的表达。

教:传统和创新,一直是美术史中比较关键的话题,当代中国画也和其他艺术门类一样有多元化的趋向。一般来讲,现实主义创作,主题性创作会有创作心理的不自由性,再除去实验水墨阵营,我们看到一批年轻有为的画家从现实出发,尝试打破固有的老套路,迈开自己的天足创作出许多新颖别致的作品。对于人物画中的变形和创新您怎样看?

赵:艺术的标准是好和坏,但创新始终是艺术发展的源动力。创新需要勇气,要有齐白石“当年创造识艰难,北派南宗一概删”的气概,但创新又要有广博的积累和清醒的认识 。之于形,应该是炼出来的,而不是变出来的,这个炼里面,包含了较高的悟性。况且变形、写实、抽象也都只是语言之一种,不见得有高低之分,只是我们的笔墨与敏感的生宣,不太适合描摹与刻画。但说着容易做着难,老实讲,我至今还没有画出很让自己满意的作品,我的人物画创作也远未达到我的潜力所容许的高度,但我并不想孜孜矻矻日夜煎熬以登彼岸。盘玉讲究文盘和意盘,断不可武盘,炼形与创新,同样也是急不来的。

2011年2月9日

(责编:赫英海、董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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