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欧洲人喜欢中国的陶瓷,但不理解中国的水墨画艺术。这除了中国画与油画的差别之外,在艺术交流中也存在许多问题。有的中国画家宣扬自己的画,不重知识,不重学术,江湖气十足,有的甚至把中国画当作中国功夫来表演,引起了西方人的许多误解。要想了解一种艺术样式,就要从学习它开始。芬兰画家希尔帕深知这个道理,她几次来中央美院学习中国画,今年,她还带了十几位跟她一样喜欢中国画的芬兰朋友,一起来中国研习中国画,并深入贵州大山和苗寨、侗寨旅行写生。
现代西方画家早已不满足于传统油画那种层层厚积颜色的画法,他们运用构线、画布留白、稀薄颜色相互透叠等近似中国画的手法,创造了许多新画风。希尔帕和她的芬兰朋友们,被水墨在官纸上涸出的微妙无穷变化所吸引,当他们拿起毛笔,在宣纸上画画时,他们感到在吸水的宣纸上,让饱蘸水墨的毛笔听指挥,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经过中国画教授的指导,他们很快掌握了要领,当然,他们也不满足只临摹教授的范画,而很快在宣纸上画自己在贵州的所见和感受。如果要求一个欧洲的画家一定构出齐白石那样的线,也许不是一个高明的想法,也是没有多少意义的。只要他们懂了中国画材料的用法、特点、要领,就会画出许多好画,有别于中国人的中国画。因为他们有自己的文化背景、自己的爱好和情感表达方式。
和芬兰朋友们在一起画画,可以感受到他们酷爱艺术的心灵,他们有时穿行于中国山水之间,有时伏案至午夜,他们对绘画的敏锐和勤奋,都令人难以忘怀。与芬兰朋友朝夕相处,使我得到一个很深的印象,那就是对于美的看法,中国人与芬兰人并没有本质的不同。他们对中国画领悟之快,对贵州民居风情之喜爱,都是有力的说明。在我看来,中国的宣纸不会挡住他们拿到东方艺术的甜果,正像希尔帕女士说的那样:“芬兰离中国并不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