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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画派的时代背景

2013年01月23日15:18  来源:人民网-书画频道  手机看新闻

从高风翰生年(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到罗聘逝世那年(嘉庆四年,1799年),前后共一百一十六年,是扬州八家生活的年代,正是我国资本主义因素生长、封建社会行将崩溃的前夕。

清室入关,继之平定三藩,收复台湾,接着又发动了准噶尔、西藏、青海、大小金川等地的战争,取得了军事上一连串的胜利,到了 17世纪90年代的时候,统治局面已定。社会经济逐渐相对繁荣起来,全国出现不少资本主义性质的工厂作坊,农业有所发展。民族间公开大规模的军事斗争已告结束,镇压性的屠杀基本停止,民族矛盾好像已经缓和,汉人的头发已经剃了,不少读书人都已应举求仕,农民革命基本平息,边疆很少再有大的暴动。从经济现象来看,工商业都出现欣欣向荣的景象,商业性的都市更加繁荣,不少地区和外洋发生了商业联系。而实际上,这一百年来正是民族矛盾、阶级矛盾非常尖锐的年月。民族斗争以更为深刻的秘密形式进行着,不仅进行了秘密结社,在思想领域内的斗争一直也是不平静的。这一时期,土地兼并严重,贫富迅速分化。入关的清室贵族,大量圈占土地,并且享受着优厚的俸禄,一个亲王每年的俸银高达一万两,禄米五千石;一个从三晶的盐运使,俸银一百三十两,禄米一百三十斛,另外还有所谓“养廉金”①,其他非法的收入还不在内。当时,全国耕地面积比明代末年还少。乾隆初年地价每亩七八两,到了乾隆末年,就涨到每亩五十余两②。暴富的人争购土地,许多农民失去土地,形成“近日田之归于富户者,大约十之五六”的局面③。郑板桥在他作的《潍县竹枝词》中曾说“绕郭良田万顷余,大都归并富豪家。”④当时的豪商酷吏不仅掠夺土地,还经营工商业,拥有千百工人的厂矿作坊,已经出现很多。官商勾结,贪污成风,财富迅速向少数人手里集中。富者连云甲第华衣美食,而一般百姓生活困难,朝不保夕。乾隆年间,鲁东、江南水旱连年,哀鸿遍野;江南织工屡次举行罢工;而沿着运河千余里的驿运线上,不仅昼夜不停地运送漕米,连江南的新鲜鲥鱼也赶运北上。银价、米价、盐价一直上升。乾隆初年,白银一两换大钱七百文,米价每升十余文;到了嘉庆初年,白银一两换大钱一千四百文,而米价每升涨到五十余文。⑤米珠薪桂,碰上凶年, “十日卖一儿,五日卖一妇”的家庭往往有之。从当时的卖身文契看,五六两银子就卖掉亲生儿女。⑥有的还出卖耕牛。⑦再以盐价来看,市场售价每斤五六个文,而在盐池产地的官牌收价每斤才十余文。通过这种残酷的剥削,盐商们一转手就可立致千万。而晒盐的“亭户”却过着“得盐尽人豪贾手,终年空作牛马走”的生活。⑧扬州著名诗人金兆梓曾为此发出浩叹: “蔌蔌贾人子,广厦拥厚资。牢盆牟国利,质库 民脂。”高利贷当铺的盘剥,无情地抽吸着人们的血髓。当时,一个教书的秀才每月收入才只有白银一两,⑨郑板桥曾慨叹为“半饥半饱清阅客”。由此可以推想一个职业画家的生活又该是如何清寒。

清室经过一番经营取得政治、经济上的安定局面以后,最不能放心的是汉族知识分子中潜在的民族主义思想;特别是东南一带的地主阶级,更不容漠视。于是在全国制造“文字狱”,从文字著作上寻找李端,宣榜各地,引诱揭发思想不稳人物,无中生有,借题发挥,疑神疑鬼,罗织罪名,一时妖雾四起,杀气蔽天,往往以一诗一字之疑,灭族戮尸,株连千百人家,弄得读书人望文生畏,噤若寒蝉。与此同时,消廷还看出科举虽开,而汉族中真正“学行兼优,文词卓越”的人,并不屑走进这个笼络人的圈套;为了进一步怀柔网罗汉族知识阶层,于是又开“博学鸿词科”。所以扬州八家所处的是一个阶级悬殊,民族矛盾尖锐,也是人民生活特别痛苦的时代。正是我国封建社会开始崩溃的前夕。从扬州画派画家们的生活经历来看,也可以证明当时的社会实质。面对画派画家们的生活经历来看,也可以证明当时的社会实质。面对着黑暗的满清皇室、贫富悬殊的社会、吃人的科举制度,艺术家创作了《儒林外史》、《红楼梦》、《聊斋志异》等伟大的作品,抨击了黑暗的现实,这是大家所共知的。在绘画领域特别是在八家的作品中自然也有所反映。

再说,这一时期,知识分子的思想,除一部分人受了一些王船山、黄梨洲的哲学影响以外,极大部分还被困惑在“理学”、“考据学”和一无用处的“八股文”里;拟古思想笼罩着文坛,诗人们填书塞典,无病呻吟;画家们步前人后尘,相习成风;北京宫廷中的画师,歌功颂德,言不由衷,调脂弄粉,粉饰太平;江南的“四王”、吴、恽及其门徒,尚复古模拟的风气,宗派门户之严,窒息着南北画坛。

扬州,这个官商资本泛滥的中等城市具有特有的市民阶级的哲学、文学、艺术上的倾向。皖派大师戴震高举起“扬州学派”的大旗;石涛高唱起“太古无法”⑩的歌声,给扬州的艺坛吹来了清新的空气。扬州没有那么严重的封建约束,也没有江南那么多偏狭的门户之见。这里正是艺术家们所喜爱的土壤。扬州八家在康、乾时期,不发生于江南,不发生于北京,而发生于扬州,这都是有其客观原因的。

因为画风新颖解脱,特别是他们几位诗书画印样样精通,社会影响逐渐扩大,也在不断发展中形成南北各地京里京外都知晓的艺术流派了。

但事情往往不是一帆风顺的,保守派永远不会甘心,就在乾隆年间就有人开始对他们吹起冷风,说他们不会郑重其事画工笔重彩的人物花鸟,也不擅长山水,只是东涂西抹画几笔写意的松梅兰竹而已,而且那几笔“四君子”也没达到前人的水平。说到底,这样“率汰三笔五笔”的画和“胡诌五言七言”(11)的打油诗,不能登大雅之堂,于是以不屑一顾而又无奈何的态度送了他们一个不光荣的称呼——扬州八怪。今天冷静地分析一下,所谓怪也可以说是革新的同义词,是对新生事物一时还不理解或则带有贬意的词,时过境迁,到了今天,再也不会去大惊小怪了。

说怪也真怪,这几位画家不但没有被正统派踩死,反而随着历史的发展,到乾、嘉以后,日益显著地为人欢迎,到了19、20世靶,逐渐为更多的人所理解赞赏,直到今天,提起扬州八家几乎是文艺界无人不知的了,看来,他们敢于突破藩篱,勇于革新的探索精神,对于推进民族绘画值得借鉴,在中国绘画史上,扬州八家的名字闪耀着光辉。

注释:

①《户部则例》。

②钱泳《履园丛话》。

③《清朝经世文献》。

④郑燮《郑板桥集》。

⑤同②。

⑥郑燮《逃荒行》。

⑦罗聘《卖牛歌》。

⑧高凤翰《苦灶行》。

⑨吴敬梓《儒林外史》。

⑩石涛《画语录》。

(11)汪鋆《扬州画苑录》

(责编:孙石磊、赫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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