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網
人民網>>書畫>>M>>馬新林

怡性弄情  工而入逸

——馬新林花鳥繪畫芻議

雒三桂
2016年01月08日14:58 | 來源:人民網-書畫頻道
小字號

今日之中國畫壇,勇於創新者甚多,懂得以古為師、借古開今者卻十分之少,大多忸於求利,急於成名,稍會用筆便欲度越古人,自創新意﹔筆下無准,信手涂沫,不成方圓,乃自謂變形,自稱追求古意以掩其不足。隻有那些中國傳統藝術的守望者,他們堅守著自己的信念,面對著中國當代畫壇的紛紜吵雜毫不動搖,並用自己的辛勤耕耘贏得累累的藝術碩果。馬新林就是其中的一個。

在當今的中國花鳥畫壇,馬新林是極少數能夠堅守傳統同時又自出新意的優秀畫家之一。能夠有今天的成就,與他長時期堅持不懈分不開。

馬新林從小就喜愛繪畫,年齡稍長,即用功於書法篆刻,並有所成。1983年,馬新林得到了一個難得的機會,他參加了孫其峰教授在洛陽西工區文化館的花鳥學習班,得以向孫先生時時討教。1989年,已經是高等院校講師的馬新林為了實現兒時的夢想,毅然丟棄原專業,考入廣州美術學院中國畫系,師從尚濤教授,攻讀中國畫專業、書法篆刻研究方向碩士學位,兼習繪畫。三年的學院生活為他打下了堅實的專業基礎。畢業時關山月教授親手為他頒發了碩士學位証書。1994年他獲得關山月中國畫教學基金獎一等獎。1995年馬新林正式拜孫其峰先生為師,成為先生的入室弟子,從此在尚濤和孫其峰兩位先生的耳提面命之下飛速進步。

孫其峰先生是當代中國最杰出的花鳥畫家,同時也是杰出的美術教育家。在數十年的美術教育生涯中,先生總結出一整套花鳥繪畫的教學經驗,並毫無保留地傳授給自己的弟子們。先生從中國傳統花鳥繪畫中汲取豐厚的營養,同時又從西方繪畫藝術汲取一定的養分,如適度的透視和精准的造型等,使得他的花鳥小寫意繪畫能夠融匯古今中西之長,既富於筆墨寫意神韻,又具有濃厚的現代韻味。馬新林師從孫其峰先生多年,他書、畫、印兼修,又勤於讀書、研古、知新,深得先生藝術之精髓,並結合自己的筆墨基礎和個性特點,不圖虛名默默耕耘,逐漸形成了自己的藝術特色。

首先是骨法用筆。中國的書法與繪畫同源同根,相互生發,相互影響,宋代以來,達到高境界的中國畫家一定有良好的書法造詣,諸如宋代米芾,元代趙孟頫,明代文征明、徐渭,清代趙之謙、吳昌碩,近代黃賓虹等不勝枚舉。畫家澄懷以觀道,在飄逸瀟洒的用筆中感悟到自然的和諧與生動,並獲得極大的美感享受。明代畫家徐渭自題其畫,嘗謂“百叢媚萼,一干枯枝,墨則雨潤,彩則露鮮﹔飛鳴棲息,動靜如生﹔怡性弄情,工而入逸,斯為妙品。” 這些話,道出了花鳥繪畫怡性弄情、悅己悅人的藝術特點。正因為有雄厚的書法篆刻基礎,馬新林筆下的禽鳥和花卉用筆干淨利落,筆力遒勁,生動優雅,從起筆至收筆,往往一氣呵成,韻清而氣壯,用筆之遒勁,用墨之濃淡,均能得化工之巧,在傳達出花鳥繪畫優美動人的同時,更能使欣賞者感受到他筆下的抒寫之美和抒情愉悅。這種特色,在馬新林的作品之中都能見到。

馬新林花鳥作品的花樹及鳥類造型十分生動活潑。中國傳統花鳥繪畫在造型的要求本來非常高。如北宋畫家黃筌流傳於世的著名的《珍禽寫生圖》,對所畫的鳥類觀察之細致、造型之精准、表達之生動,為西方繪畫所遠遠不及。中國繪畫所使用的柔軟的毛筆和宣紙在花鳥繪畫的藝術表達上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無論工筆還是寫意都各有特色。宋代學者沈括曾談到宋代花鳥繪畫最著名的代表人物黃筌和徐熙在繪畫風格上的差別:“黃家富貴,徐熙野逸”,工細之筆與寫意之筆,方法不同,而各能取其精神,各有千秋。另一方面,中國傳統花鳥繪畫從來講究得禽鳥之神,因為繪畫不難於寫形,而難於得意。造化之妙,勃如蕩如,不可形容。奮筆追之,忽焉已失,它需要畫家對描繪對象有細致而精審的觀察,並用心表現。白居易曾經說,“畫無常主,以似為工”。但繪畫之貴“似”,並非僅僅是外形上的相似,而更重要的是神似,即白石老人所謂“貴在似與不似之間”,乃得其佳致。善畫者無心於畫,而求於造化之先,賦形出象,發於生意,得之自然,待其見於胸中,若華若葉,分布而出,然后發之於筆墨,假之手而寄以色,未嘗求似而無不似,乃能真得造化之神,此所謂天機自得,自然超逸。馬新林的花鳥作品在細致觀察生活的同時做到了神韻傳達的生動和造型用筆的精准,使得其繪畫作品生氣勃發,郁郁生動。閑落枝頭的小鳥,徘徊花蔭的鵪鶉,振翅飛翔、穿梭於花木間的麻雀和異鳥無不神態安閑,仿佛其婉轉的啼鳴就在耳畔,將人帶入意境豐厚的畫境,給觀賞者帶來無數的愉悅。

馬新林作品的設色十分雅致富麗。與中國傳統的山水繪畫主要為水墨山水或淺絳山水不同,花鳥繪畫對顏色的運用有著很高的要求。但中國花鳥繪畫反對艷俗,尤其反對用僵死的色塊破壞畫境筆韻,而更加講求嫻熟筆墨基礎上的略施粉黛,如出水芙蓉,天然生動。沈括曾經說當時名畫家徐熙作畫,用筆殊為草草,略施丹粉,而神奇迥出,別有生動之致,與黃筌父子的繪畫風格形成鮮明的對比,並且更受到后世講求雅韻別致的士大夫知識分子的青睞。宋代以后,中國畫家對花鳥繪畫的設色要求進一步增加,要求淡雅的設色與生動的筆墨造型兼顧,以傳達自然之神韻。《宣和畫譜》的作者就認為,花木具五行之精,得天地之氣,陰陽一噓而敷榮,一吸而收斂,則葩華秀茂見於百卉眾木者不可勝計。其自形自色,雖造物未嘗用心,而粉飾大化,文明天下,亦所以觀眾目,協和氣焉。故詩人用寄比興,因以繪事自相表裡,雖纖枝小萼,以草卉稱艷,而牡丹之富麗,海棠之妖嬈,梅花之清逸,桃李之秾艷,楊柳之清高,鬆柏之蒼勁,施之於縑素,皆足啟人之逸致,奪造化而移精神。因此中國花鳥畫家從不輕視設色,恰當而生動的設色能夠更好地傳達花鳥禽魚的生動與自然。馬新林的花鳥設色深得古人之精髓,並在傳統的基礎上推陳出新。在作品中,他盡量少用紅、綠一類鮮明的亮色,而多用赭、灰、桔黃、桔紅等色,使得畫面清雅而不失富麗,素朴而不失渾厚,果、花、鳥身等偶然出現的亮色與素雅的背景花卉用色往往形成雅致鮮明的對比,使人心曠神怡,百看不厭。如《長年日利》中挂滿枝頭、鮮艷欲滴的荔枝自然是馬新林曾經就學於廣州的體會之一,《秋趣》圖左上角的那隻小鳥與其畫面的對比便是典型。

馬新林作品的另一個特點是有“勢”,這得力於他深厚的畫面布局功夫。與傳統的山水繪畫相比,花鳥繪畫往往顯得單薄,因此畫家往往在花卉的“勢”上下功夫。古人也以為,花鳥繪畫以得勢為主。如枝干得勢,則縈紆高下,氣脈貫穿。花卉得勢,則雖參差向背不同,而各自條暢。花葉得勢,則雖疏密交錯而不紊亂。然后著色象其形彩,渲染得其精神。這種“勢”的形成,以往畫家主要在枝葉的造型布局上下功夫,今天的畫家則可以在適度的透視運用上結合傳統筆墨技法而形成新的感覺。馬新林的作品最善用“勢”,他充分借用了書法布局中的基本規律,又精通篆刻,深諳知白守黑的藝術哲學,許多作品“疏處可使走馬,密處似不透風”,傳達出豐富的意趣,顯現出多重的神採,粗細、偃仰、穿插皆得其宜,既使觀賞者獲得美的感受,也使同道獲得有益的啟發。如《荷塘翠鳥》,密密的蒲草和荷梗、荷葉之中,一支低頭的翠鳥站立於右上方一根荷莖的折枝之上,既顯現出翠鳥背后深厚的空間背景,也使人感受到夏日荷塘的濃密與活潑。《秋趣》圖中,數根綠莖挂滿綠葉,直綴而下,兩隻小鳥穿飛其間﹔左下方數枝花葉脫盡、紅果綴滿枝頭的果枝橫斜而過,既打破了綠莖直垂的單調,又有了鮮明的色、相對比,兩隻穿飛於其中的小鳥則使畫面充滿的動感。再如《蘆塘小鳥》,佔據畫面的主要是密密的蘆葦,深厚茂密,而挺立於蘆葦枝頭的幾隻麻雀卻使我們聽到了鳥兒的歡叫,壓迫之感頓時變成了輕鬆小調。

馬新林有著豐厚的學養,這使得他在學習前人和古人的時候具備高超的眼光,審美水平的高超使他能夠迅速吸收傳統文化和前代畫家作品中最優秀的營養﹔而不斷地讀書學習、品鑒文物也成為他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中國書畫藝術的奇特之處在於:書畫是藝術家自身文化修養和藝術品格的外化,其人俗,則其書畫不能不俗﹔其人雅,則其書畫不能不雅。書畫藝術的大忌就是庸俗,惟俗病最難醫治,一入於俗則猶人之病入膏肓。明代畫家董其昌等都曾經明確指出,醫治俗病的惟一辦法是讀萬卷書,行萬裡路,淘去胸中泥漬,方能就學於藝術之途。是故前人每雲不飽讀經史,終為畫匠。縱觀今日之宇內,終身為畫匠者不在少數。而馬新林這樣學養深厚、韻致優雅的藝術家就更值得我們推崇。

馬新林善於學古,善於學習前人。舉凡古今成就突出的畫家,無不走著一條“學古——入古——出古”的藝術之路。學古是為了掌握古人的藝術技巧,並領會中國傳統的藝術精神﹔隻有入古甚深,才能深刻領會,達到這些目的。但學古、入古並不是為了給古人當畫奴,而是為了借古人之成就以開拓今日之生面。學詩如此,學文如此,學書法如此,學畫亦是如此。馬新林在努力學習探索新天地的同時,還在努力向當代大師學習。他是一位中國傳統繪畫藝術的捍衛者和守望者,用默默的耕耘傳承、發揚著不朽的中國書畫藝術。觀賞他的作品時,我常常想,畫如其人,人如其畫。欣賞馬新林的繪畫,充斥於其作品之中的蒼然之質,翩然之容常常使人動容,而縑素之間,郁有生氣,非筆端具造化者不能。馬新林又處在一個充滿創造力的年齡,他的花鳥繪畫終將超越自我,進入更高的理想境界是完全可以期待的。

(責編:赫英海、董子龍)

分享讓更多人看到

推薦視頻
  • 給孩子的五堂美術課
  • 安塞農民畫
  • 館長邀您看展了
返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