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冊大派送 黃卓 繪
現在畫冊資料汗牛充棟,大師卻鳳毛麟角,千呼萬喚難以出現。古人批評濫印無用書籍是“災梨禍棗”,現在是“一家印刷廠就污染一條河流”。這些重復印刷大大超過需求的畫冊,不知要砍伐多少樹木,污染多少河流!
——李珂
現在新媒體與紙媒互補性很強,要充分認識到兩者的優勢,投入與產出的比例要最大化。以一種更環保、更高效、更理性的態度和方法經營自己,既是一種社會責任,更是對藝術本體敬畏之心的一種體現。
——吳建明
不能否認,有的豪華畫冊確實是在擺譜,就像很多人出門時願意拎個好包,穿一身名牌一樣,是從外在給自己找自信,滿足一種虛榮心。他們希望自己的作品集體現一定水准,起碼在外在品相上達到高大上的層次,跟別人拉開檔次。——崔偉
每年的6月5日是“世界環境保護日”,這個紀念日通常不受重視。日前在第九屆AAC藝術中國頒獎儀式上,藝術家徐冰等人宣讀了一份倡議書:“在藝術探索的過程中,當代藝術到底是什麼,似乎變得更加不清楚。但有一件事越來越清楚,就是環保的理念。留住碧水藍天的理念。環境危機讓人們的生活惴惴不安,而這些環境問題,源於我們每一個人的價值觀和行為,它不僅是政府的責任,也是我們每一個人的責任。”確然,環境問題與每個人相關,藝術家不例外,反而更多一份責任。
毋庸諱言,今天藝術界的一些所作所為與環保理念相悖,比較突出的一個“中國式”現象,就是畫冊出版的“多、快、濫、剩”,浪費資源,造成污染。本期“茶座”邀請嘉賓探討這一現象背后的成因和解決辦法。
主持:
續鴻明(《美術文化周刊》副主編)
嘉賓:
李珂(文藝批評家)
吳建明(《中國畫學刊》副主編)
崔偉(榮寶齋出版社副總編輯)
■現在出版印刷業發達,出本書很平常,一些人甚至自詡“著作等身”。可是當我們走進任何一家圖書館、一個書畫家的工作室乃至一個普通書畫愛好者的居所,都能見到大量堆積塵封、留之無用、棄之可惜的書畫冊。甚至,在一些文化單位旁邊的廢品回收點,能看到堆積如山的尚未拆封的書畫冊。這類印刷品的命運似乎印出來就是等待再一次化為紙漿。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畫冊?
吳建明:從我的觀察來看,出版社對書畫作品集的出版沒有嚴格的門檻,什麼樣的能出,什麼樣的不能出,沒有清晰的判斷標准。隻要你有錢,你就可以任性地出,這顯然是有問題的。有些名家出畫冊是常態性的,每年要辦幾個展覽,要出一本或者幾本畫冊,其實無論從展覽到畫冊,對學術本體的關注是遠遠不夠的。出版畫冊完全變成了畫家個人的廣告行為,把出畫冊當做影響力的象征。
“著作等身”這個成語,很多人理解錯了,其實“著作”的原義指的是學術著作,並不是一般的畫冊。現在所謂的“著作等身”,是指自己出過的畫冊摞在一起超過身高,僅僅是一個體量的問題了。
李珂:當前畫冊過多過濫的原因,主要有四個方面:一、“群眾運動”“全民參與”之類思維模式依然盛行,造成繪畫愛好者隊伍龐大冗雜。中國人口本來就多,再加上太平盛世,生活安定富裕,各個階層和年齡段喜歡寫寫畫畫的人越來越多。二、繪畫者“自戀癖”“表現欲”“發財夢”“成就感”等名利欲望過度無限膨脹。三、制版印刷技術先進發達,出版印刷行業繁榮昌盛。四、藝術類圖書的出版門檻過低,乃至沒門檻——舊的“政治標准”不復存在,新的“藝術標准”尚未確立,再加上沒有“道德標准”,比如任意描繪裸體,展示性器官、“情色”場景,都不必擔心“涉黃”“被掃”……任何人隻要花錢,就能出畫冊,而且形式、數量隨心所欲。
另外,在浩如煙海、堆積如山的畫冊中,有相當大一部分是“怎樣畫×××”的技法工具類“畫譜”,主要原因是“市場大”“好賣”。這種畫冊的顧客主要是日益壯大的中老年書畫愛好者群體。其中雖不乏優秀之作,但大多數是“好為人師者”為了“過把癮”的粗制濫造,或以贏利賺錢為目的的“雞肋式准垃圾”。我的老伴就是一個具體例子。她連續上了幾屆老年大學的繪畫班,家裡像《怎樣畫牡丹》《怎樣畫梅蘭竹菊》《怎樣畫老虎》之類的畫冊資料一大堆,內容重復雷同,根本看不過來。全國有多少家老年大學?僅此一個群體,估計畫冊擁有量即可達天文數字。
崔偉:隨著經濟和文化的繁榮、發展,人們手上都寬裕點了,自我表現的意識和欲望更強了,像過去大家都想有輛車一樣,如今大家都想出本書,這種需求不能說不應該。現在出版作品集太多,而且容易,確實也與藝術界缺乏敬畏之心有很大的關系。一般的書畫家都覺得自己很牛,看不上別人的東西,自己寫的畫的最好,願意花錢不斷地出畫冊。
■過去,對文化人來說,著書、出書是非常慎重的事。畫冊的泛濫,除了出版、印刷的便利,出書的心態是不是也大不一樣了?
吳建明:我記得,上世紀60年代謝稚柳先生一輩,他們寫的書和畫冊都很薄,隻賣3毛錢、5毛錢,但書裡面的學術含量很高,印量很大,影響了很多人。現在一些人雖然“著作等身”,但在文化層面和學術層面是沒法與過去的老先生相比的。大家出書不再像前輩那樣慎重,現在幾乎變成了單一數量上的積累。有人兩年或一年就要出一本畫冊,他不管這本畫冊裡面有沒有階段性的成果,有沒有學術的深度。
因為名家有話語權,在做展覽的時候,就會體現在所邀請的領導的地位,還有他的畫冊的精致程度上。這裡的“精致”是指技術層面的,而不是學術層面的,是用藝術本體以外的東西來裝飾學術的,我認為這起到了很不好的導向作用,大家就會跟風、攀比——隻要手上有錢,誰都可以那樣做,失去了對學術的敬畏之心,對出版物的敬畏之心。
李珂:上世紀60年代之前,必須超一流的古今畫家才有資格出版個人作品集。市面上的工具書也隻有於非闇的《我怎樣畫工筆花鳥畫》、錢鬆喦的《硯邊點滴》等幾本薄薄的小冊子。再往上回顧,清末民初時期全國僅有《石竹齋畫譜》《芥子園畫譜》等極少出版物,但那個時代卻造就出眾多大師泰斗級畫家,現在畫冊資料汗牛充棟,大師卻鳳毛麟角,千呼萬喚難以出現……以上事實雄辯地証明,畫冊資料數量的多少,跟書畫界的整體水平並沒有直接因果關系,更不成正比。
崔偉:從作者的角度講,出畫冊是他一個階段性的總結。比如這個畫冊代表我40歲的水平,我50歲可能比40歲畫得好,但是我40歲就不可以出書了嗎?當然,出版社在把關上應該嚴一些,但市場經濟環境下的出版社,也要承擔服務的功能,不能要求每個作者都寫得像啟功先生那麼好。
■據我了解,畫冊出版有幾種情況:一是正規出版社有經費支持的,比如某領導出作品集,水平不論,厚厚的幾大本,應該是有出版經費的。一是正規出版社出版,但是買書號或者自費出版。還有是以香港等地的出版社名義出版的,或者沒有出版社,只是印成一本集子。
崔偉:書畫冊大致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出版物,一類是印刷品。出版物是有書號的,普通印刷品一般來講沒有書號,不需要審批,不公開發行,自己找印刷廠就可以印。
出版物又分為正規的出版物和非法出版物。前者是通過正規出版社出的,后者書號都是假的,是盜用出版社的名義。有不少機構用香港的書號出畫冊,嚴格說也不合法,因為用香港書號印的出版物,如果說流到境內,是需要走很多進出口程序的。很多書畫家對自身要求不高,覺得印一本集子就行,是不是正規出版物,好像並不在乎。這種出版物中常常錯別字一大堆,印刷質量也很低劣。
正規出版物又可分為兩類,一類是出版社自主開發的本版書,一類是現在很流行的合作出版的書。書畫家個人,美協、書協等機構,包括地方政府搞活動,需要出書,就找出版社談合作,這類合作有“私人定制”的成分。這和買賣書號還不是一回事,買賣書號在法律上是不允許的。以榮寶齋出版社來說,我們對書號的控制是比較嚴的,不會說光給合作方一個號,編輯、制版、印刷的每個環節也都有控制。出版社的價值不只是體現在一個書號上。有些人找來說我給你幾萬塊錢,你給我弄個書號,這種做法實際上是對出版社的不尊重。
有些出版社因為經濟壓力比較大,而合作出書能帶來可觀的收入,久而久之就有了依賴性,甚至主動出擊,讓編輯打電話四處約稿,對作者的要求自然也就放低了。我感覺這對於出版社來說是非常掉價的事,出那些低水平的書畫家的冊子,是對出版社人力、書號資源的浪費,不利於出版社的良性發展。
李珂:據我所知,出版印刷單位為了保証經濟效益,畫冊的印刷數量都是有下限的。作者雖然無奈,也必須掏夠錢、印夠數。結果無非是助長浪費、加重污染。現在“非正規出版印刷單位”已經“遍地開花”,基本處於無監管狀態,粗制濫造的“垃圾畫冊”大多來源於這些小作坊。
■由於出版市場的無序競爭,選題重復、出版重復勢所難免,“搭車”“堵車”“撞車”頻頻出現,比如各種名目的“大紅袍”“名家系列”。這背后大概是利益驅動吧?
崔偉:出版社選題跟風、撞車的現象,好多年來就存在。像炒股一樣,一看這個股漲大家都去了。我認為,最好的調控手段還是市場調控。出版社以前是計劃經濟,出什麼書都要上報。現在隻要不違法,出版社自身有一定的出版權,願意出什麼就出。至於浪費與否,在國家層面只是一種呼吁,還得靠市場自身調控。比如說,這類畫冊出的多,賣不出去,下次肯定就小心了,吃一塹長一智吧。推出哪些圖書選題,事先要多方調研,有時候要知難而退,要出就出有自己特色的。
一些“大紅袍”“名家系列”,最初推出的時候反響是比較好的,但是隨著經典的書畫家越出越少,把關的口子越來越鬆,一些低水平的書畫家也趁機進入這個系列,無形中把這個系列的水准拉低了,也損傷了原有的牌子。
李珂:古人批評濫印無用書籍是“災梨禍棗”,現在是“一家印刷廠就污染一條河流”。這些重復印刷大大超過需求的畫冊,不知要砍伐多少樹木,污染多少河流!
對“撞車”現象也要具體分析,我的看法是,不可一概反對。“雞肋式准垃圾”畫冊當然是越少越好,但古今優秀畫家的傳世經典佳作的“高仿真”印刷品,多印點是好事而不是壞事。比如宋元的花鳥山水、齊白石的草虫、何家英的人物……既有欣賞價值,也有收藏價值,還是多多益善的。
■中國是個人情社會,一個人出書、出畫冊、辦展覽,似乎有義務給熟人朋友送書、送畫冊。曾經看到一篇文章,說劉勃舒先生家裡的畫冊太多,沒有辦法解決,“隻好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下樓,偷偷地將其扔到垃圾桶內,像做賊一樣。”(《陳履生微言》)對中國特色的贈送畫冊,怎麼看?
吳建明:有的畫家每年要出一本,而且是硬裝的大畫冊,提到手上有二十來斤重,都是免費送人的,但人家未必會認真去讀,有的甚至不屑一顧,這種情況就是對社會資源的浪費。畫家認為他用的是自己的錢,實際上他浪費的是公共資源,很多畫家沒有這樣的認知。
崔偉:搞展覽、研討會這些活動,印點畫冊是常規的動作,一般也都是免費贈閱。我倒是覺得,這些畫冊拿回家扔不扔,那是個人的事。覺得不好就扔掉,覺得好就留著。當然也可以不要嘛。
李珂:免費贈送書籍畫冊,是最應該詬病、批評和杜絕的“中國特色鋪張浪費陋習”之一。被免費送的畫冊,除去極少一部分確屬高質量、高水平,是作者或活動主辦方出於禮節或情分必須贈送的,絕大多數是“雞肋式准垃圾”,最終去向舊書攤算好的,大部分進了廢品回收站和造紙廠的化漿池。
我認為,要徹底改變濫印濫送“雞肋式准垃圾”畫冊的現象,“治標”——依靠作者和印刷廠自覺少印或不印是不現實的。必須“治本”——從根子上提高繪畫者的技藝水平、鑒定水平等基本素質,起碼能夠做到有自知之明,能分清好壞、辨明香臭,從而具備“敬畏心”和 “羞恥感”。
■一些健在的功成名就的書畫家,財力雄厚,紛紛推出大部頭的豪華作品集。已故大家、名家由各地政府支持,逢其生卒年紀念活動,重復出版了多種精裝畫冊,這些畫冊動輒數百頁,重如城磚,攜帶、翻閱都不方便。全國大型美展也出版了大量這樣的豪華畫冊。對此怎麼看?
崔偉:一些大名家非常重視畫冊的豪華程度,對外在品相、圖片印刷的要求很高,甚至把它看成是成功的標志。不能否認,有的豪華畫冊確實是在擺譜,就像很多人出門時願意拎個好包,穿一身名牌一樣,是從外在給自己找自信,滿足一種虛榮心。他們希望自己的作品集體現一定水准,起碼在外在品相上達到高大上的層次,跟別人拉開檔次。換個角度看,這一點也確實能淘汰掉一些沒有實力的書畫家,因為出這樣的冊子首先在經濟上會讓人望而卻步。
吳建明:美協、書協還有文化部門每年都會舉行許多紀念性的展覽活動,出很多的畫冊。這些出版物的作用是表明主辦方做了什麼,取得什麼效果,往往只是用海量圖片、簡單文字的形式來總結活動的體量和方向。盡管主辦方作了很多努力,花費了很多財力人力。它沒告訴讀者做這個活動真正意義和學術價值在哪裡,也談不上有多少學術上的導向作用。
地方政府對待當地的名家非常重視,一方面要挖掘、整理當地名家藝術成果,另一方面要借名人效應提高當地政府的知名度和政績。因為他們手頭上有話語權,有資源。而有些名家,他們會有意識把這些社會話語權轉化成為學術上的話語權。這樣一來,地方政府出資搞的活動,它的重點往往不在於學術本身上,它更看重活動的場面、儀式等表層、外在的東西。包括出畫冊,它雖動用了大量的社會資源,得到的僅是很表層的東西,畫冊本身的核心價值沒有得到應有尊重。
李珂:隻要確實是優秀畫家的優秀之作,復制印刷品追求“高大上”的品質,應該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也是時代發展和社會需求的必然趨勢。但畫冊隻要保証質量精美逼真、裝潢典雅大方,也就可以了,過於豪華、奢侈沒有必要。因為中國書畫是中國傳統文化的精粹和代表,而“簡朴”“節儉”“謙虛”“低調”畢竟是中國傳統文化崇尚和追求的至高境界。
■找正規出版社出作品集,是否有具體的必須具備的條件?對書畫家出作品集,出版方一般會提出哪些建議?
崔偉:榮寶齋在合作出書這一塊,對書畫家的創作水平是有較高要求的,在同行出版社裡屬於門檻較高的。從我個人工作經歷來說,我推掉過很多書法家、畫家出書的要求,看他們作品后,就委婉地告知對方:“我們這裡最近較忙,不能耽誤您的事,或者您去別的出版社看看。”
出版作品集,一方面可以展示水平、成績,另一方面也把缺點、不足暴露了。有人因為展覽這種大活動的契機,一開始印了兩千冊,送了一千本出去,剩下的本想慢慢送,后來自己對作品不滿意了或者有人挑出了毛病,就不好意思再送人了。這種浪費現象確實存在。因此,我們在印量上會給作者建議。
■在藝術熱逐漸回歸理性的情形下,“泛濫成災”的畫冊出版如何回歸理性?
李珂:所謂“回歸理性”,其實也就是繪畫者“分清好壞,辨明香臭”。一切藝術家和藝術愛好者,隻有分清好壞,辨明香臭,才能有自知之明,敬畏之心。而這一切,都要建立在整個藝術界風氣正派的前提下,所以我認為盡快樹立起說真話的正常的文藝批評風氣,並逐漸明確、制定中國書畫的“質量標准”,才是改變畫冊“泛濫成災”的治本之策,也是書畫界的當務之急。
吳建明:可能很難提什麼建議或解決辦法,只是對這種現狀和問題作一些分析。我舉一個例子:我們中國人到國外消費的時候,特別是吃飯的時候,因好面子,我們會點很多菜,吃不完就扔掉。外國的賓館、飯店就會當面提出來,說你雖有消費的權利,但是沒有浪費資源權利。不妨拿國外的消費理念跟出畫冊來對比一下:出一本很厚、很大的畫冊,實際上佔用了很多的公共資源。一個畫家不僅僅是個體的人,更是社會的人,應該承擔更多的社會責任,因此,畫家是無權過量佔用和浪費公共資源的。
■隨著新技術的出現和媒體的轉型,書畫家展示作品有了更廣闊的空間和更多樣的載體,比如個人網站、微信、微博,可以部分地代替畫冊的功能。這也是更環保的宣傳方式。對此有什麼建議?
李珂:網站、博客、微信等作為“自媒體”和“個性化展示平台”的普及,對浪費資源、污染環境的“雞肋式垃圾”畫冊泛濫有一定的削弱減輕作用,但是不會太大。而且繪畫作品發表過於容易,再缺失必要的批評監督,就更可能滋生蔓延驕傲自滿情緒,對於本人藝術水平和作品質量的提高,未必能起到積極作用。打個比方,就像花草果木,如果離開規范的庄園田地,失去了園丁技師,到野外自由瘋長……后果可想而知。
崔偉:網絡這種方式特別好。新興媒體傳播方式特別環保,傳播起來也特別快。我自己也經常用微信,但是,電子媒體和紙媒是互補作用,不能說有了網絡,報紙、雜志、圖書、畫冊就不需要了。現在紙媒這個行業確實已經在萎縮,它的功能被電子媒體抵消了不少,但肯定不能被完全取代。
吳建明:現在是一個全媒體的時代,既有傳統的紙媒,也有眾多的新媒體。書畫家想對自己的成果進行梳理、回顧,可以視情況,選用最經濟、最綠色的方式來做。比方說,階段性的成果,自認為是有價值的,但未必是成熟的,也許若干年后是羞於提及的,則可以通過新媒體展示,如在微博、微信等平台上展示,通過互動的形式回饋信息,有一個理性的梳理和反思的過程,為校正自己的創作方向作參照,免得為不理性的行為浪費人力財力。通過積累,自己感覺相對成熟了,業內也比較認可了,再通過畫冊以比較全面的、客觀的方式呈現出來,會更好。我認為,當下畫家的宣傳一定要考慮經濟性,現在新媒體與紙媒互補性很強,要充分認識到兩者的優勢,投入與產出的比例要最大化。以一種更環保、更高效、更理性的態度和方法經營自己,既是一種社會責任,更是對藝術本體敬畏之心的一種體現。
(實習生閆敏參與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