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其實還是很簡單的,出版的衡量標准和我們藝術欣賞的衡量標准還是很一致的。咱們在當下,我們現在是一個網絡發展的時代,出版界已經或多或少的受到了網絡電子書的沖擊,咱們美術出版在當下遇到了一些什麼樣的問題呢?如何破解呢?
教富斌:上一周剛剛過了世界讀書日,當時我看了一下有一個數據,說中國人平均每個人每年讀4.77本,比上一年又提高了,這是好事。對於出版人來說是好事,大家都看書的話當然好了,說明老百姓願意看書,有這個需要。目前我們國家面臨的問題就是暢銷書,閱讀的層次還是稍微低了一點。因為暢銷書這方面,我們一般要關注的話,很多到處有排行榜什麼的,暢銷書主要是關於人的生老病死、健康、風水、預測周易之類的,還有少兒的書賣得比較多,像專業出版的書,美術類的書,我很少能見到在暢銷排行榜裡有它的身影。當然,美術出版,美術書本身是一個專業的書,它的發行量一般也小,與其他小說類或者其他類的圖書比,那種印刷的發行量真的是沒法比,一般我們出本書,美術書印到三千冊就是一大關了,這是一個問題。
還有一個問題,我們現在老百姓的購買力還不是太高,確實現在編輯付出很多心血的書,一般價格也很高,裝幀、印制,價格也很高,尤其對美術專業出版物來說,很多人要掏出上百元,甚至幾百塊錢買一本精裝的畫冊,銅版紙的,的確是比較難的。目前還有一個問題就是美術出版物粗制濫造的多,選題比較盲目,大家一窩蜂,哪個東西賣得好,突然就出來了,其他社也跟,盜版書也上來了。比如經典系列、古代畫庫這類東西。說老實話,在北京,有的時候去宋庄,賣的一些藝術圖書大多都是盜版,人家會明確告訴你這是盜版。但是這類書或者有些跟風的書,編輯也不認真的話,他往往會把作品的顏色都會印偏了,這往往會對讀者造成很大的誤導或者閱讀的障礙。
再一個就是你提到的網絡,網絡時代這些東西,信息的確是很快,有的人放言說,網絡文學或者出版,網絡文字這方面的信息傳播,往往不需要編輯了,直接把作者和讀者聯系起來了,我覺得這還有待於商榷。因為網絡這個東西,大概隻有十來年,尤其是網絡文學。我覺得網絡文學不可能出現諾貝爾獎獲得者,出現賈平凹或者莫言這樣的大家。我曾經參觀過上海的數字出版基地,“紅袖天香”很多網站請了很多寫手、作家,每天在更新,每天寫出幾千字。我認為這個東西,隨著時間的推移,它的好處大家也能看得到,它的缺點我們也會慢慢地認識到。我還是對傳統的出版印刷這方面還是抱有一定的信心。
主持人:其實您作為美術出版人的同時,剛才也講了,也是一位山水畫家,您是如何平衡工作與創作之間的關系的?
教富斌:做編輯是一個很細致的活,很費神勞心的。編圖書有很多細致的東西,審稿、選稿,的確佔很多的時間。繪畫,隻能靠擠時間了。還是要回到我的導師王學仲先生的那句話誠者自成,隻要你不放棄,再說做編輯的也出過很多大家,比如黃賓虹先生也是編輯家,他當時編的是民國叢書,也是畫刊叢書,就靠自己多擠時間吧。
主持人:其實人美社也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比如你剛才說的出了很多優秀的藝術家,也有很多很珍貴的手稿、藝術資料,我想其實工作也能給你帶來某種啟發?
教富斌:是的。因為平時工作當中接觸的都是這些畫家,或者每有新書出來,很快我們都是最先看到的。當然新書的出現,就代表新人、新面孔或者老畫家拿出他的力作,尤其人美社的《大紅袍》,現在有一個標杆的作用,很多藝術家畫了一輩子,到晚年一般都會選擇《大紅袍》來出一下,作為一生的回顧和總結。正像主持人說的,在這種環境裡面,這種熏陶,還有跟大家的交流,實際上還沒有離開這個圈子。雖然有的時候手動得少了,但是眼睛看到的和想到的還是這些東西。
主持人:其實我想還是一個很非常好的創作環境。您從事這些年的美術出版工作和藝術創作后,在您心裡,您認為好的繪畫作品的標准是什麼?
教富斌:藝術創作,我覺得很關鍵的有兩點,第一是要有獨特的個人面目、藝術語言或者叫圖式也好,我們看每個大家,這個圖示要獨特,你既然不能同於古人,又不能同於今人,和其他人不一樣,形成自己獨特的面目的一種圖示,我們看黃賓虹也好、李可染也好,他們或多或少要受到前人的影響或者老師的影響,這個難以避免。但是,他們聰明的地方在哪呢?他逐漸的會突出自己的個性、特色,把其他人的影子能慢慢地淡化隱去,這個很重要,逐漸完善自己的獨特的圖示。但是還有另一點,就是你要拓展你自己的審美,說到圖示的時候,往往用佛家的話來講,它可能只是一個外皮,一個臭皮囊,圖示有了,但是你的審美內涵拓展如果站不住的話,還是立不住的。拓展獨特審美,舉個例子來說,黃賓虹的渾厚、內斂,傅抱石的作品飄逸、洒脫。這種審美外延的拓展更重要,也更難,有的畫家有了自己的那種圖示,可是因為他的審美不夠,慢慢就會淡出視野,甚至在藝術圈裡不被認可。比如說馮超然、吳湖帆圖示也不錯,功夫也很好,可是他的審美拓展得不行、不夠,審美內容單薄。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