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加利亞的當代藝術

　　保加利亞當代藝術讓人想起20年前的中國當代藝術，中國已走近世界藝術中心，保加利亞還在為登上版圖而努力。

　　四名保鏢圍了上來。原本攢動的人群出現喧嘩。這是保加利亞首都索非亞城中心的保加利亞國家電信博物館藝術中心，4月的一天，不遠處的涅夫斯基大教堂敲響6下鐘聲后， “北京——索非亞中國當代藝術新景象”的藝術展覽在此開幕。

　　突然出現的保鏢保護的是這個國家的頭號人物，臨時政府總理馬琳·萊科夫和他的夫人。隨行的還有副總統安·馬林和中國駐保加利亞大使郭業洲。有人竊竊私語：他們的到來像極了本地藝術家索拉科夫(曾在保加利亞國家安全局工作)當年的經典作品《最高機密》。

　　策展人程昕東透露了這次展覽的來龍去脈：一直有東歐情結的他，早就想把自己提出過的“流動的美術館”概念從中國引至波蘭、捷克甚至塞爾維亞。今年中國和中東歐文化部長論壇召開之際，文化部找到他策劃一場中國當代藝術東南歐巡展。程昕東把第一站選在了保加利亞，他相信，這裡除了傳說中的玫瑰、乳酪、克裡斯托的影子，還有他想看到的兩國藝術之間的某種化學反應。

　　今年40歲的阿森(Assen Assenov)是這次中國藝術展在保加利亞的重要接洽人。“保加利亞當代藝術還沒有成熟的環境，沒有國家的任何資助。中國藝術家這個時候來，等於陪我們一起往前邁一大步。”“東歐在冷戰時期一直在經歷著共產主義的實踐，跟我們的社會發展過程中的一段歷史是在同一戰壕裡的。兩個毫不相干的獨立文化系統，搭建了某種血緣，又像兄弟又像遠親。”程昕東說。

　　在Radisson Hotel藝術酒店，阿森帶我們看到了酒店主人——保加利亞最大藏家Spas Roussev的個人收藏。在安迪·沃霍爾和草間彌生外，曾梵志、張洹、羅氏兄弟也映入眼前。

　　在保加利亞的一周內，中國當代藝術展引起了意想不到的關注。保加利亞當地最有影響力的報紙《24小時》，頭版整版報道了23位藝術家的作品。保加利亞國家電視台、國家電台都臨時增設選題，邀請程昕東和四位中國藝術家前往，在黃金時間做了直播節目。剛從俄羅斯趕回的保加利亞文化部長弗拉迪米爾·佩內夫第一時間趕到展館看展，並稱“中國藝術家給保加利亞帶來了新鮮血液”。

　　也許在保加利亞看來，中國當代藝術的現狀，正是他們所期許的未來。

　　“中國藝術家給保加利亞帶來了新鮮血液。”

　　距離索非亞兩小時車程的普羅夫迪夫，是保加利亞的第二大城市，也是一座六千年歷史的古城，Sariev Contemporary畫廊便坐落在此。畫廊主是34歲的Vesselina和她的母親，2004年起，母女檔便像一個自組的藝術傳聲筒，伊斯坦布爾當代藝博會、羅馬當代藝博會、上海當代藝博會，她們都將代理的保加利亞藝術家帶到第一線。畫廊正在展出的是保加利亞著名的“藝三代”聯展。“父親Nedko Solakov，兒子Dimitar Solakov，爺爺Mityo Solakov。”

　　在索非亞當地的一座隱秘的居民樓裡，一套極為普通的一室一廳公寓是保加利亞的另一處當代藝術重地——成立於1995年的當代藝術學會。這家民間機構的負責人Iara Boubnova是去年索非亞藝術節的策展人。不足50平方米的空間，兩房一廚一衛，卻代理了近十位保加利亞當代藝術家，平均每年要在此策劃四五個展覽。程昕東似乎看到了20年前的中國當代藝術：剛起步的藝術家，謹慎地試探著前路，等待著西方視線的關注。

　　生於保加利亞紅於美國的大地藝術家克裡斯托，幾乎包裹了世界，也未能回到故土進行一次藝術嘗試，但整個保加利亞仍然視他為驕傲。

　　好藝術家的流失一直是阿森心裡的痛。“他們都愛做歐洲夢，早早跑出去。不肯回來不怪他們。中國已經走近世界藝術的中心，保加利亞還沒有登上版圖。我聽說你們中國，每人都在做一個中國夢。我也有一個中國夢，這個夢就是保加利亞的中國夢。下一步，希望保加利亞能像它的歐亞之交的地理位置一樣，重建一個文化交流中心，吸引更多的中國藝術家來到這裡。也許這個中國夢，將來會刺激真正的保加利亞夢，那我就是最幸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