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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無極:將畫從現實世界抽象出來

2013年04月18日09:38    來源:文匯報    手機看新聞

圖片說明:趙無極創作於1963年的抽象畫《14.11.63》,富於書法的動勢與色彩的明暗光影,2011年在香港拍得3874萬港元

圖片說明:趙無極創作於1963年的抽象畫《14.11.63》,富於書法的動勢與色彩的明暗光影,2011年在香港拍得3874萬港元

當地時間4月9日,93歲的法國華裔繪畫大師趙無極在瑞士辭世,他的抽象畫作對我們來說,依然是一道道魅力四射的謎 趙無極:將畫從現實世界抽象出來

西方將他從東方解放,東方將他從西方拯救,在這兩者之間,趙無極建立起自己的無極世界:似乎沒有具體所指,隻有空間的擴張、色彩的融合、形體的運動組合。趙無極喜歡將作品的完成日期標注在畫背面,以此來命名,為的是讓觀者不受畫面以外任何因素的影響,直接體驗繪畫的意境。法國詩人克洛德·魯瓦卻說,“沒有一幅趙無極的畫作不能夠被仔細解析,盡管它顯然無視任何具象表現,優雅地避開一切為現實所限制的再現。但你可以從他的畫中讀釋情感的視象。”理解趙無極的抽象畫作,不妨從畫外的他尋找線索,循著他的人生經歷,尤其是情感經歷。那裡,浸潤著他最為豐富、隱秘的內心感受。

——編者

“我漸漸明白,我的畫反映著我的經歷。面對完成的作品,我會驚訝地發現,它們表現了我的怒氣、平靜、激動和激動之后的再次平靜。我的畫變得情感化,因為我毫不掩飾自己的感情和心緒。我不再需要尋找其他題材,也不再非要選擇某種顏色。能夠恰如其分地表現我的怒氣的,不是這種或那種顏色,而是顏色之間的關系,是它們相互混合、對立、分裂和親近的方式。我不再偏愛某種顏色,它們同樣重要,它們的品質取決於我如何組織它們。”

——趙無極

最初的愛迷失巴黎

從學習塞尚、畢加索和馬蒂斯等西方現代派藝術大師,創作以人物和風景為主的具象油畫,到追隨瑞士藝術家保羅·克利的畫一躍而入抽象的世界。與蘭蘭攜手的16年間,趙無極的畫風在不斷的修改、毀棄和重新開始之中漸漸確立。最終,他內心的某種東西好像顯現了出來,他的畫中開始有了運動、形體浮現。

他喚謝景蘭“蘭蘭”,這是他的第一任妻子。他們的獨子趙嘉陵曾說,自從媽媽離開,萬萬不可在爸爸面前提“蘭蘭”二字。

謝景蘭身材嬌小,性格溫柔謙讓,是西方人眼中典型的那類“中國女子”。1935年,趙無極與她相識於西子湖畔,很快便陷入熱戀。當時,趙無極15歲,謝景蘭14歲,兩人的愛情在今天看來是標准的早戀。趙無極說蘭蘭是自己認識的第一個女孩子,“我們不住在同一個城裡,我想見她,我們就偷偷地會面,因為她的父親管她很嚴,不許她與男孩來往。為了能在同一個學校上學,我們隻有結婚。”1940年,兩人在香港注冊結婚,這是因為當時趙無極的祖父剛剛過世,戴孝期間,家中不能有喜慶,他們隻好為了愛情長途跋涉赴香港。兩年后,謝景蘭為趙無極生下兒子趙嘉陵。

1948年2月26日,趙無極和謝景蘭一起於上海登上前往法國馬賽的船。起初趙無極隻打算在那裡“鍍金”兩年,學習西方繪畫技巧,鑽研西方畫史,因而走的時候,沒有帶上兒子。日后沒能如期回國,甚至在法國一待就是數十年,則是趙無極始料未及的。

到了巴黎,林風眠為趙無極預留了教授的位置,為他解除后顧之憂,蘭蘭則開始學習現代舞。這段時間,這對藝術家夫婦豎立起了珠聯璧合的榜樣。比如,與趙無極合作的勒伯畫廊老板不太好,對趙無極時冷時熱,謝景蘭便常常出面在他們中間周旋洽談。

可惜,好景不長。1951年到1954年,法國音樂家、雕塑家范甸南介入了趙無極的婚姻,開始瘋狂追求謝景蘭。1957年,謝景蘭決定離趙無極而去。“她和我分手,使我深感屈辱,至今心中仍覺苦楚。”趙無極日后在自傳中回憶。為了療傷,他決定去旅行,且未定歸期,最終游歷了一年半。

最深的愛轉瞬而逝

結束與蘭蘭的這段感情,是趙無極繪畫的一個階段的終結,更是一個不可逆轉的新階段的開始:我要畫看不見的東西,生命之氣,風,運動,生命之形,色的顯現與融合。這一時期,趙無極畫作中的情感化傾向尤其明顯。

結識第二任妻子陳美琴,則是在療上一段情傷的旅程中。當時趙無極留住在香港一位朋友家中,一位叫做陳美琴的美人出現了。她是電影演員,美麗、敏感,也脆弱,費力地撫養著兩個孩子﹔從未離開過香港,隻會講幾個字的英文,更是不懂法語。趙無極毫不諱言地對她一見鐘情,“她那完美的面龐上透著一種柔弱而憂郁的氣質,令我十分著迷”。沒過多久,趙無極便說服美琴放棄工作和身邊的一切,隨自己去了巴黎。

趙無極的作品少見命名的,但1958年他畫了一幅直接命名為《繪畫》的作品,表現遇見的第二任妻子美琴、找到愛情時內心強烈煥發的感情。這一次的愛或許才是趙無極的真愛。

1960年,趙無極發現美琴患上了一個前所未想的病症:心理失調。一次,在大奧古斯丁沿河街上,美琴以為有人害自己,一個勁地向前狂奔。就這樣,趙無極看著她一天天沉入病痛,一次次發作,自己卻愛莫能助。

陳美琴辭世時年僅41歲,那是1972年。這無疑給了趙無極最多的傷痛。為紀念妻子,趙無極創作了橘黃色調的9米巨畫《紀念美琴》,確切地說,那是藏紅花的顏色,而“藏紅花”和“痛苦”兩個詞在法語裡發音相近。畫面明亮得光彩奪目,卻給人一種抓不住的惶恐,似乎正象征著美琴的脆弱嬌柔。這幅畫日后被長期保存在了法國蓬皮杜中心,趙無極說自己實在無法忍受每天在畫室裡看到它。此后很長一段時間,趙無極還養成了每天傍晚去參加開幕式散心或喝杯威士忌的習慣,以致被戲稱為“趙威士忌”。他坦言,“我想通過社交和酒精排憂,免於崩潰,這是在瀕於瓦解的自我世界中立住的辦法,我需要與周圍的人保持和諧。酒在不知不覺中潛入我的生活,我也越來越難以作畫,在美琴去世后的一年半中,竟無法提筆。”

與此同時,趙無極也說與美琴在一起的這些年是自己最幸福的時光,“我們相親相愛,全然沒有考慮她脫離生長環境、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家生活會帶來的問題,她甚至不願學習法語,但她了解我的畫,以直覺甚至本能了解”,“我們一起做過美妙的旅行,去看歐洲,隨塔馬約夫婦游墨西哥,還經常一起去美國參加我的畫展”。

在趙無極看來,這十多年轉瞬而逝,速度好比自己開的汽車,他說他不會再開奔馳車了,因為自己不再需要趕時間。

最后的愛終歸平靜

趙無極清楚地知道,從1973年起,自己的畫風轉變了。或許如藝評家們所言,“畫風成熟了”。他感覺自己越來越熱愛繪畫,越來越有話要說,也越來越害怕重復。他畫自己的生活,也畫一種不可見的空間、夢想的空間,在那裡,人即使處於各類矛盾力量構成的不安形象中間,也永遠感到和諧。他終於走出美琴死亡的陰影,重新在藝術的世界裡找到平靜和安寧。

弗朗索瓦其實才是陪伴趙無極走過最長人生路的伴侶,兩人結婚36年,盡管外界對於趙無極這位第三任妻子提不起什麼好感。去年,趙無極的兒子趙嘉陵曾向法庭遞交訴狀,控訴弗朗索瓦“控制”自己已患老年痴呆症的父親,將其強制性遷往瑞士定居,並擔心她將父親一些價值連城的畫作據為己有。

趙無極是1973年在巴黎市立美術館舉辦的首次大型中國藝術展上遇見弗朗索瓦的,當時這位年僅26歲的法國姑娘剛剛成為該館的實習館員,與他也相差26歲。兩人彼此走近的理由聽起來有些不可思議——趙無極厭倦了總給友人介紹給自己的中國女友們當導游,而和弗朗索瓦在一起沒有這個問題,巴黎的景點,她比趙無極熟悉多了。4年以后,他與弗朗索瓦結婚了。

平心而論,弗朗索瓦對於趙無極事業的發展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婚后,她一直憑借自己扎實的理論基礎和豐厚的專業知識參與趙無極畫作的營銷。有人說,通過弗朗索瓦,趙無極真正從中國過渡到法國,為法國主流藝術收藏圈所廣泛接受。然而,她的熱情漸漸失去理智,無所不能地為趙無極包辦了生活中的一切。偏偏趙無極就是位純粹的畫家,除了畫畫,別的事情也做不來,每當別人問起具體事務時,他便道:“問弗朗索瓦,我不懂。”

陳美琴的好友、香港老牌影星顧媚曾在文章《趙無極的深情》中寫道:“無極曾對我說,這段婚姻並不快樂。聽友人說,弗朗索瓦並不喜歡中國朋友,她說她唯一的中國朋友就是她丈夫。這最后一段婚姻好像把他孤立起來了……”(記者 范昕)

(責編:任文(實習生)、赫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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