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品多少钱一斤

　　文/崔保仲 Cui Baozhong

　　在蓬皮杜艺术中心刚开幕的杰夫昆斯(Jeff Koons)的回顾展上，看到了“气球狗”。面对一件如此童趣的作品，无法想象它所代表的商业价值，相信几千万的美金堆起来也会一样壮观。

　杰夫昆斯《Balloon Dog》1994=2000年. 307.3厘米×363.2厘米×114.3厘米，有蓝色、品红色、金黄色、红色和黄色五个版本

　　2013年11月12日，佳士得将于纽约举行“战后及当代艺术品”夜拍，杰夫·昆斯橙色“气球狗昆斯创造了在世艺术家的单品拍卖的世界最高纪录：以5840.5万美元成交。橙色“气球狗”由收藏家彼得·布兰特(PeterBrant)在90年代末购得。整个“气球狗”系列均由大亨级藏家珍藏：从事对冲基金的亿万富翁史蒂夫·科恩藏有黄色“气球狗”；洛杉矶金融家埃利·布罗德则藏有蓝色“气球狗”；法国奢侈品巨头、佳士得拍卖行老板弗朗索瓦·皮诺特藏有洋红色“气球狗”；红色“气球狗”则由希腊实业家DakisJoannou珍藏。这些藏家除了各自的品味之外，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钱多，但他们始终不会嫌多。那么他们收藏的作品的价格是决定他们钱多少的重要因素。拍卖会是除了艺术评论家之外，唯一能保证他们所收藏作品价格的机构。

曾梵志，《最后的晚餐》，2001年

　　2013年10月5日佳士得秋卖，曾梵志的 “面具系列”作品《最后的晚餐》以1.8亿港元(约合1.42亿元人民币)成交，创造了目前为止中国当代艺术拍卖的最高成交价。中国艺术家曾梵志新作《从1830年至今》于2014年10月22日在巴黎卢浮宫开展，这幅作品与德拉克洛瓦的《自由引导人民》并置在卢浮宫的德侬厅向观众展示。曾梵志是续毕加索和严培明后第三位跻身卢浮宫办展的艺术家。当年尤伦斯当代艺术基金会和艺术中心进入中国时，提出的口号是“把中国的艺术带向世界，把世界的艺术带到中国”，绝不赢利。开幕时，连续几天大宴宾客，场面极为壮观。仅仅三个月后，艺术中心就将目标定为每年从中国赚取五千万元。当然，他们获得的利益远不止这个数字。他们手中收藏了大量的中国当代油画作品，当年可能只花了几百、几千美元，如今却卖到几十万、几百万美元。曾梵志的作品拍出天价，恐怕也是难逃这种模式操作。

　　面对天价的艺术品，很多艺术家，评论家揭竿而起，大骂艺术市场的丑陋行为。他们认为作品的价格和价值完全不对等，认为是艺术泡沫。就如昆斯的气球狗，看似脆弱，却被他用不锈钢做成一个坚不可摧的气球。在世界一流画廊的经营下，这些作品去过卡塞尔文献展，威尼斯双年展，随后出现在佳士得，苏富比拍卖行，整个系统如同钢铁城堡，稳如泰山。

　　那么除了市场把艺术品炒作成天价之外，大众只能“可望不可及”。他们面对作品会想，如果只是几百或几千欧元，那我也可以买回家挂在墙上，或放在床头。其实很多刚出道的年轻艺术家的作品都在这个价格范畴内。那么面对年轻艺术家的作品，他们该怎么去考虑价格的问题呢？任由艺术家或画廊或艺术经纪人出价，或是有一些可以揣摩的定价标准？画廊一般会收取作品百分之五十甚至六十的费用，独立艺术经理人从百分之十到四十不等。当然还有一些做一锤子买卖的艺术经纪人只跟艺术家谈好价钱，他们转手的价格是根据他们想赚多少钱来定的，可能是原价的几倍，也可能是几十倍。

　　在艺术市场上，国际通用的是梅摩指数，也就是重复交易法。这种方法比较适合计算收益率，比如某作品去年交易过一次，现在又交易一次，那么可以计算该作品的实际收益率。目前中国绘画艺术家一般使用平均价格法，也就是说把艺术家作品的总成交额除以总尺寸，计算每平尺的平均价格。这种算法把画家变成了画匠，因为画得多，赚得多。那些装置艺术家怎么办呢？不能计算尺寸，那称重量？这幅作品多少钱一斤？

　　旅法艺术家马仲怡提出了他的定价方法。艺术家对一幅作品定价时，需要考虑两个因素，一个是材料费，包括所有原料，运输，包装，机器磨损，工作室租金等等，这些费用是固定的；另一个因素是艺术家完成作品的耗时，那么这个时薪是根据艺术家不同时期有所浮动。比如刚出道的艺术家，可以定为每小时20欧元，随着年龄和作品不断成熟，时薪可以慢慢提高。就像在巴黎的一些旅游景点，时常有一些艺术家给游客画肖像素描谋生。很多成名的艺术家年轻时都经历过个阶段。一幅素描基本是10欧到20欧，耗时一般是15分钟到半小时。

　田德熙，《吊灯》材料费60欧，耗时近17小时完成作品，每小时20欧，艺术家定价为400欧，加上画廊收成的百分之五十，最终价格定为800欧。

赵端行为艺术作品，《手把手》材料费400欧，近130小时完成作品，每小时20欧艺术家定价3000欧，加上画廊费用，最终定价6000欧。

　　艺术品的价值除了艺术史的标准之外，都是很主观的。当你非常喜欢一幅作品时，你会不惜重金去拥有它，虽然有人觉得那幅作品一文不值。在西方，很多艺术家的朋友会收藏一些作品，一来是喜欢，二来也是对艺术家朋友的支持。

　　另外一种情况是你想收藏有升值空间的艺术作品，可以“赚钱”。收藏有潜力的作品的前提是资金。如果你只是有钱，但却对艺术史或艺术市场不够了解的话，这时候你需要一个专业的顾问，就像投资顾问一样。曾经在华尔街混迹过的杰夫昆斯对市场的操作非常熟悉。他的天价作品系列“气球狗”耗资巨大，耗时超过5年，工作室的员工曾达到70人之多，这和中国徐震的没顶公司是一样的模式，市场模式，投资与盈利的商业模式。

　　据TEFAF2014全球艺术品市场报告，中国连续两年蝉联全球艺术品市场第二位，占全球艺术品市场份额的24%，位居美国之后(美国市场份额为38%)。如何在钱财滚滚的艺术品大潮中，保留自身的一些精神需求，在艺术品前，静静得体会它为心灵带来的感受，这应该是最艺术家创作行为的最大认可了。

　　崔保仲，巴黎VIA当代艺术协会主席，策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