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木八十年”
黃永玉首個版畫展舉行
鵝城(版畫) |
翠翠和爺爺(版畫) |
阿詩瑪(版畫) |
春潮(版畫) |
“木刻是個累活,累上癮改不回來了,就這麼刻了我半輩子。我從藝態度跟文學態度一樣,依靠的是永不枯竭的故鄉思維。”藝術家黃永玉這樣形容自己的木刻創作。
日前,由北京畫院主辦的二十世紀中國美術大家系列展——“入木——黃永玉版畫藝術展”在北京畫院美術館開幕。這是96歲的黃永玉首個版畫展。展覽以“入木”為題,精選其自上世紀40年代至90年代的版畫作品近200件,力圖全面、完整地勾勒出藝術家的版畫發展敘事與創作面貌。
木刻是其藝術的根
“這是我一輩子刻的木刻,大部分都在這裡了。”展覽序言部分,展示了黃永玉為此展新近題寫的手記《入木八十年》。
在這段手記中,黃永玉回憶了自己年輕時用厚帆布做了個背囊,用來裝木刻板、木刻工具、喜愛的書籍,還有一塊十幾斤重的磨刀石。這些木刻用具陪伴他走過萬水千山。他說:“我一輩子本事不大,受正式教育的機會不多。過日子倒是從來不敢苟且、不敢懶惰,怕都是刻木刻養成的習慣。一刀一刀小心往下刻,生怕出現差池。”
黃永玉為本次展覽手寫了不少“心得手記”,這是展覽的線索,也是藝術家80年版畫創作生涯的感悟。
20世紀30年代,由魯迅倡導的中國新興版畫運動盛起。少年黃永玉因木刻家野夫的一本書《怎樣研究木刻》,開啟了自己的版畫創作之路。“我還不懂得木刻工作的意義,隻淺嘗到它的快樂和興奮。”沒有受過科班訓練的黃永玉,卻有著忠實於生活的敏銳認知與內化感受。1948年8月,野夫的這本《怎樣研究木刻》修訂后再次出版,新版《木刻手冊》封面選用了黃永玉1946年創作的作品《講故事》,體現出一個木刻前輩對青年木刻家的肯定。
懷著對家鄉鳳凰的深愛,黃永玉寫下了無限的浪漫情調與盎然詩意,並從為文學作品和報紙雜志做插圖這條道路開始,創作了大量版畫作品。例如,本次展出的《翠翠和爺爺》《花環》兩幅木刻作品,便是黃永玉為其表叔沈從文所著小說《邊城》所作的。這種根植於內心深處的真實情感,使其往后創作中刻下的每一刀、每一劃皆迸發著鮮活而綿延的力量。
提及黃永玉的藝術,大多人熟悉的是他的中國畫。北京畫院院長吳洪亮認為,木刻是黃永玉藝術的根,是他視覺體系中的壓艙石。“大家熟知黃老性格裡的浪漫、活潑,但當我們真正深入研究他的藝術創作時,才知道他在版畫創作中有非常理性的思維。”
如同“貼著肉的骸骨”
1936年,黃永玉離開家鄉鳳凰,輾轉多地。福建、上海、台灣、香港……直至上世紀50年代初,黃永玉受邀回到北京,參與中央美術學院版畫系的籌建。
身處新舊更替的變革點,而立之年的黃永玉嘗試在新興版畫創作與教學中尋找到更深層次的表達語言:他深入小興安嶺森林,創作大量森林題材的版畫木刻,如《初進森林》《新的聲音》《森林小學》﹔他被派往榮寶齋學習中國傳統水印木刻技術,與當時也在北京的齊白石見面,並為其刻制了一幅水印套色版畫肖像。
最廣為人知的黃永玉版畫作品,當屬《阿詩瑪》。本次展覽在二層展廳中心設立了“阿詩瑪”專區,展出一組《阿詩瑪》經典人物形象插圖。1956年,黃永玉為彝族撒尼人民間敘事長詩《阿詩瑪》創作了一組套色木刻插圖。為此,黃永玉來到雲南路南縣(現為石林縣),在路南縣的額勺依村一住就是兩個月,切身體驗了彝族撒尼人的人文風情,並以村裡的彝族撒尼婦女普支委為模特,創作了這組后來享譽畫壇的作品。其中開篇《阿詩瑪像》採用側面肖像的方式,頭飾圖案豐富多姿,展現了主人公端庄秀美的形象。
黃永玉擅長各種文學故事插圖,尤其是為兒童文學,如童話、寓言故事等創作的大量成組插圖,更是獨樹一幟。狡猾的狐狸,井底的青蛙,流亡的小鴨……黃永玉刻刀下的小動物活靈活現,妙趣橫生。這些天真詼諧的作品,在本次展覽中也可以一見。
上世紀60年代,黃永玉不斷拓寬中國新興木刻的審美與維度,以《春潮》最具代表性。觀看這張作品,視線首先被跳躍出海面的鯊魚吸引,鯊魚身后的海浪和漩渦塑造了一種驚心動魄的視覺張力,讓人仿佛身臨大海之上觀看捕鯊的過程,巨浪就在身旁洶涌。在這些涌動的線條中,一條細細的線最終將觀者的視線從鯊魚牽引至漁船上的二人——他們才是畫面真正的焦點。這一具有極強戲劇性的處理方式,給人以深刻的印象。
這一時期的版畫風格逐漸傾向於一種浪漫美學范式的回歸,不僅完善和深刻了中國新興木刻的形式與內涵,也為當時的版畫界帶來了一股新風。
晚年黃永玉雖然停止了版畫創作,手中的刻刀卻促使其養成了從不鬆懈的習慣,他嘗試轉向更多藝術語言的可能性探索。如同刻木刻一般,黃永玉一步步踐行著自身獨特的藝術審美與創作實踐。
原北京畫院院長、北京畫院藝術委員會主任王明明認為,黃永玉的版畫大多以線條為主,他對於黑白的運用靈活自如,刀法變換、線面俱下、游刃入木、神而明之。其構思立意新穎綺麗,有感而發且想落天外,畫面充滿童趣與幽默,形成了清新明朗的意趣和情調。
本次展覽設立了“原版對照”專區,為觀眾呈現一批跨越幾十年的木刻原版。在黃永玉看來,這些充滿了歲月痕跡的木刻板子如同他“貼著肉的骸骨”一般,與其走過千山萬水,保存至今,十分珍貴。吳洪亮表示,北京畫院首次推出黃永玉版畫展並出版畫集,非常難得﹔多塊木刻原版與作品對照展出,更是難得中的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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