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仁芝:北京有我畫不完的題材
張仁芝
景山冬雪(國畫) 97×178厘米 2016年 張仁芝
12月5日,一大早,85歲高齡的張仁芝在家人的陪同下來到了北京畫院美術館。這一天,由北京畫院主辦、北京京海墨韻藝術館協辦的“京風墨韻——張仁芝筆下的北京勝景”作品展在北京畫院美術館開幕。參加此次展覽的,有很多張仁芝的老同學、老同事、老朋友,對張仁芝而言,這是對自己從藝歷程的總結,也是一次難得的老友聚會。
既要像,又要美
此次展覽共展出張仁芝近幾十年來創作的52幅繪畫精品,其中包含他由上世紀50年代起直至近期表現北京的作品,這些畫作不僅描繪了北京城的故宮、頤和園、天壇、正陽門等標志性風景名勝古跡風光,更記錄了北京城各個年代的繁榮變化與發展面貌,極具文化內涵與時代意義,展覽作品無論從時間跨度上,還是選材的空間范圍上,都十分豐富多彩。
“我從上世紀50年代初到北京上學至今,已經在這裡生活工作了60多年,北京成了我的第二故鄉。從上學到現在,幾十年間日積月累,我無時無刻不在感受北京的古都風情和自然風光,體驗不斷變化的北京,多年來一直在用手中畫筆表現這些感受。”張仁芝說。多年來,他陸陸續續創作了很多北京題材的作品,參加了各類畫展。
進入21世紀,北京畫院和北京市美協為迎接北京奧運,宣傳北京歷史文化和自然風貌,共組織了7次“北京風韻”系列畫展,張仁芝幾乎每次都參與。2004年,張仁芝創作的《自景山萬春亭俯視紫禁城全景》採用8尺整紙橫幅構圖,運用透視的手法,在色彩處理上,抓住紅牆黃瓦主色調和近景重墨景山樹叢形成強烈對比,突顯故宮這座皇家宮殿的恢宏大氣、燦爛輝煌。
張仁芝認為,北京的文物古跡和城市風貌非常值得用畫筆去表現,問題在於如何表現。他說:“如果完全以景物的真實感來要求,那照片的表現力最強。北京的文物古跡基本上都是建筑物,畫的時候既要‘像’,又要美,因為一幅中國畫要有構圖和筆墨的美,即如齊白石所說的‘妙在似與不似之間’和黃賓虹說的‘最好是不似之似’。我追求作品比所畫對象更美,既挖掘出它的內在美感,又有中國畫筆墨情趣和構圖上的虛實。”
張仁芝筆下描繪北京城的美術作品也記錄和見証了北京的繁榮發展。此次展出的作品《施工中的北京南站》是其代表作,這幅作品高1米,寬3米,畫面中除主體建筑外,右側是建筑工地的料場和遠景的樓群,近景是兩台正在作業的塔吊,既突出了工地施工“進行時”的特點,同時塔吊的豎線與主題建筑的橫線、斜線形成對比,增強了空間感和景物縱深感,突出了北京南站這一宏偉工程。“這是我在北京南站附近的高層建筑第12層上俯視而來的角度。我很高興,能有幸見証祖國首都邁向交通現代化的過程,並用畫筆記錄下北京南站建設這一歷史時刻。”張仁芝說。
從生活中發現有意味的形式
1953年,中央美術學院附中成立,張仁芝作為第一屆學生入學。從附中到美院,關於中國畫的學習,張仁芝面對的是東西方相互融合的藝術教學體系。他們跟蔣兆和學素描基礎,跟宗其香學山水,跟李苦禪學寫意,跟俞致貞學工筆,每個畫種都接觸,然后自主選擇。在西畫與中國畫之間,張仁芝選擇了中國畫。
“其實就是喜歡風景,最早看中國傳統山水畫,對傳統筆墨韻味的理解,並不如對西畫裡的光色表現印象來的深刻。進入中國畫系后,我開始慢慢能夠欣賞中國筆墨裡的韻味,之后就越來越發現筆墨中有無窮的變化和趣味。”張仁芝說。
從中央美院畢業后,張仁芝來到北京畫院,進入當時的中國畫進修班,在老畫家門下繼續深造中國畫,進修班畢業后成為北京畫院的專職畫家。在北京畫院,張仁芝領悟到了構圖的規律、筆墨的運用。
張仁芝說﹔“畫了幾十年的畫,我走的是從現實生活中尋找詩意美感,抓取鮮活感受,激發創作靈感,經過醞釀意境提煉筆墨后進入創作的路子。因為是自己從生活中發現的有意味的形式,作品自然就帶有真情實感和明顯的個性色彩。”而把對自然的寫生與傳統山水畫的筆墨進行結合,是張仁芝幾十年來在創作中的研究課題。
寫生需要經過“發酵”
上世紀50年代初期,整個中國畫壇面臨如何反映生活的課題,國家提倡和鼓勵文藝家到現實生活中體驗生活,藝術家們紛紛響應號召,外出寫生。這條通過寫生親身體驗大自然氣息的山水畫創作道路對張仁芝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張仁芝說:“我很幸運,在求學期間直接受到葉淺予、張兆和、李可染、宗其香等先生教誨,引導我們關注社會人生,注重觀察體驗現實生活的創作思想和創造道路,領會到寫生在繪畫創作中的重要作用,這令我受用一生。”
1962年春天,張仁芝和同學到皖南畢業實習,第一站就是去江蘇省國畫院,向宋文治請教如何寫生,並完成了他的畢業創作《憶江南》,這幅畫表現的即是他在皖南通過寫生觀察體驗到的真實感受。
他以開闊的視角擁抱大自然,容千山萬壑於筆下,蓄萬種風情於筆端,不論是《大同雲岡石窟》的宏偉輝煌,還是《煙雨漓江》的朦朧嫵媚,不論是《峽江征帆圖》的如畫江山,還是《雲涌太華》的千秋屹立,都源自其寫生求得匠心獨運的丘壑意象。張仁芝將繪畫的過程稱為“發酵”。“主觀情感的投入,就相當於加進了‘酵母’,發酵后的素材才成為畫家胸中丘壑、筆底煙雲。在這個過程中,很重要的是借鑒古人總結出的從章法到筆墨的程式。”他還強調“是借鑒,不是照搬”。
張仁芝說:“從藝以來,我的藝術理念是法無定法,法由景生。一幅畫的構圖,形式感和筆墨是由表現對象來決定的,對象不同,感受不同,採取的表現手法也要隨之變化。”如他畫三峽,章法大開大合,刪繁就簡,強調氣勢﹔畫北海公園,則多用長線條,不用大墨塊,表現出前后的層次,增加畫面朦朧感。“無法之法乃為至法,這是任何藝術,也包括一切學術領域的最高境界。至此境界,一切學問就都貫通了,在藝術創作上也就能真正獲得自由,這是我一生努力的目標。”張仁芝說。(記者 李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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