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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立鵬:追尋至美的腳步 始終不曾停歇 

朱永安
2018年09月25日09:23 | 來源:中國文化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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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追尋至美的腳步

 

聞立鵬

 人物名片:

  聞立鵬,1931年生於湖北浠水,1947年入晉冀魯豫解放區北方大學文藝學院美術系學習,1963年畢業於中央美術學院油畫研究班,現為中央美術學院教授。曾任中央美術學院油畫系主任、中國油畫學會副主席、中國美術家協會油畫藝術委員會副主任。代表作品包括《紅燭頌》《大地的女兒》《國際歌》《靜夜》等。出版有《聞立鵬油畫選集》《聞立鵬畫集》等,與張同霞合著《聞一多傳》,合編《聞一多全集美術卷》《聞一多印選》《聞一多書信手跡全編》等,1978年以來共發表美術文論百余篇,出版《聞立鵬文集》四卷。

  1919年9月,清華園裡又多了一個社團——美術社,它的發起人是聞一多、楊廷寶、方來……此后,清華美術社活動影響日漸擴大,最后社員擴大到60多名,其中包括后來成為著名建筑師的梁思成。

交響紅白黑(油畫) 113×182厘米 2005年 聞立鵬

  “藝術在他的頭腦裡已不只是一種愛好、一種娛樂的消遣與寄托、一種繪畫技能的訓練。什麼是藝術?什麼是美?藝術和生命有什麼關系?”80年后,聞一多之子聞立鵬在1999年出版的《聞一多傳》中如此追問。他同時發出這樣的感慨:“聞一多在苦苦地思考,一代青年在苦苦地求索……聞一多出國深造前在美術方面取得的突出成就,以及美術社成員梁思成、楊廷寶后來成為著名建筑藝術家,反映了中國青年的天才智慧與悟性,也說明清華當時注重美育,強調人的全面素質培養方針的重要意義。”

  追尋至美

  將鏡頭從清華美術社的成立拉回至99年后的2018年,已經從事美術事業70余年的聞立鵬,與中央美術學院周令釗等幾位老教授一起,給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習近平寫信,表達了進一步加強美育工作的心聲。

  作為聞一多的兒子,聞立鵬對於審美精神的思考由來有自,甚至可以說,這種反思的自覺早已融入他的血液。1920年10月,年僅21歲的聞一多在《清華年刊》發表文章,后來,聞立鵬曾特別引用過父親的一段話:“世界本是一間天然的美術館。人類在這個美術館中間住著,天天摹仿那些天然的美術品,同造物爭妍斗巧……人的所以為人,全在這點美術的觀念。提倡美術就是尊重人格。”

  美術的價值、審美的意義被聞一多放到了極為重要的位置。聞立鵬回憶起自己的美術道路時說:“除了小時候的養育和熏陶外,隨著我自己年齡和閱歷的增長,對父親的理解逐漸加深……慢慢從審美角度考慮這個問題,我的藝術更加自覺追求體悟一種境界與情感,是從審美角度考慮,不是簡單反映什麼事情,把它畫得像就完了,而是怎麼體現美。”

  “創造崇高、壯美的意境,是聞立鵬的藝術理想……詩人聞一多的事跡最震撼人心的,是他充實的生命在他事業上升臨近頂峰時悲壯的結束。在生活中,這是最大的悲痛。從美學角度看,這種悲痛具有崇高、壯麗、輝煌的意味……對崇高、壯美的追求的態度,從本質上說,是對高尚、偉大的人類靈魂的追求。”美術理論家水天中如此評析聞立鵬的創作追求。

  聞立鵬將聞一多的特點概括為“追尋至美的審美人生”,而他自己也正是沿著這樣的道路一直探索著。

  呼喚真誠

  為什麼今天的藝術作品難以打動人心?為什麼在經驗積累、技術條件、文化傳播等諸多方面都遠遠優越於前人的當下,反而鮮見藝術高峰的出現?

  “一切成功的藝術創作經驗都証明一點,‘能動人者,大抵情真’。區別真正的藝術與虛假的藝術的標准,就看藝術中的感情真摯與否。藝術創作,特別反對無動於衷,冷漠無情。沒有感情的語言必然是廢話、空話、應酬話。”對於藝術的價值和作用,聞立鵬說:“藝術功能多樣,總離不開人生的目的。藝術的審美功能是最本質的,無論什麼體裁和題材,我追求真善美的統一。”而對於如何實現藝術的成功,聞立鵬更是直言:“藝術真誠,這是藝術創造活動中一種最神奇的力量。”

  如果說在其代表作品《紅燭頌》《大地的女兒》等人物主題油畫的創作中,聞立鵬的真摯情感和藝術良知是最能打動觀者的因素,那麼在此后從寫真到寫意、從人物到風景的轉型探索中,聞立鵬的自然世界裡同樣充盈著真誠而濃烈的個人情感——變與不變之間,展現的正是藝術家堅守真誠的精神內核。

  聞立鵬說:“我深切體會到,藝術從發現與感受開始,卻不應以臨摹和復制告終,藝術貴在有所創造。而這一切,關鍵在於真情二字……隻有用心靈才能感悟大自然的美、傾聽大自然的聲音,才能回應大自然的傾訴與呼喚,而自然地流淌出畫家的心聲。”

  美術理論家邵大箴稱:“聞立鵬在當代中國美術界備受人們尊重。” 而水天中則直接將聞立鵬的為藝為人概括為:“真誠地作畫,誠摯地做人。”

  尋找自己

  “文革”之后,和許多人一樣,聞立鵬也曾面對“找到自己”的命題,他坦言:“不知道該怎麼畫了,陷入一種盲目狀態。”“創作活動隨大流,總是極力加大保險系數,走旱澇保收的道路,磨光了任何個性的棱角。”“千人一面,自我失落。”改革開放以后,聞立鵬也成為較早舉辦個展、作品較早進入收藏市場的藝術家。此后的市場洪流中,同樣需要藝術家面對如何“堅守自己”的問題。

  而另一方面,除了人格上的那個自我,一個藝術家還需要找到藝術語言上的那個自我。兩個自我相互關聯,互為映照。

  對於前一個問題——也是今天被人們不斷提及的問題,早在1995年聞立鵬便提出了警示,他說:“在商品社會,藝術品通過流通傳播到社會,因此藝術品也具有某些商品的屬性和價值,進而可能具有某種市場價格。但畫家作畫,首先追求的是藝術價值與品位,這樣才能保持一種真誠的心態和獨立的人格,才不會受制於人,才不會被市場上‘無形的手’所操縱而失去自我。”

  多年來,聞立鵬總是不斷地提醒后學晚輩:“現在的商業化對年輕畫家沖擊很大……我希望年輕畫家保持初心,堅定自己的藝術追求,不能為了作品的商業價值而去繪畫,一味迎合市場。如果畫家有自己的藝術追求,能讓市場來迎合你,那是好事。”他甚而更語重心長地給出建議:“多掌握幾種技能,以滿足溫飽。但追求藝術的決心不能忘記。”

  1986年,當不少人沉浸在西方至上的情調中時,聞立鵬即明確表示:“作為一個中國油畫家,我的藝術觸角將同時向東西方兩個方向探索。我不拒絕西方藝術體系的觀念與技巧,無論是古典或現代的、具象或抽象的﹔我也決不放鬆對中國東方藝術體系的學習與吸收,不管是傳統還是民間的。讓藝術具有現代的、中國的、個性的素質,這是我心裡的目標。”而當30年后的今天,這樣的觀點成為業界普遍共識時,我們更能感受到聞立鵬對“自己”的清醒意識。

  聞立鵬也不忽視具體的觀念、風格、技法等方面的探索,他更希望畫家們建立大美術的觀念,越出畫框的范圍,更多地關注社會、關注環境。“如果不能做到親自切入大美術的其他領域的話,起碼也要從狹隘的審美圈子中走出來,讓美和力共同升華。”

  他的學生楊飛雲說:“聞先生是一位有核心精神追求,有鮮明藝術特色的學者型藝術家,是我甚為敬重的師長……聞先生幾十年來一直在語言材料上進行著個人的探索。這些作品構造精煉,具有強烈的表現力。色彩歸納概括,素描簡潔到位,側重表現情緒。畫面重視堅實的結構,有著碑刻金石味的力道,雕塑般刀劈斧鑿的力度。版畫的構成方式,英雄主義式的氣質和力量,堅韌的象征意味,構成了聞先生鮮明的個人風格。”

  2016年和2017年,“心跡刻痕——聞立鵬油畫藝術展”先后在中國美術館和湖北美術館展出,耄耋之年的聞立鵬回顧了自己的創作生涯。“我的藝術遠沒有達到理想的高度,但畢竟也都是我苦心追求藝術心血的結晶。”他如此謙遜地總結。

  “幾乎每次接受採訪都會被問到我父親,確實,父親對我的影響很大,而且是一輩子的。”聞立鵬很難繞過父親聞一多的光環。但顯然,這光環遠非世俗意義上的光環,而是成為一種永恆的精神指引,一座審美王國裡的閃亮航標。

(責編:赫英海、魯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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