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重疊金明滅,鬢雲欲度香腮雪。懶起畫蛾眉,弄妝梳洗遲。照花前后鏡,花面交相映。新帖繡羅襦,雙雙金鷓鴣。”以花間詞著稱的晚唐詞人溫庭筠慣於涂寫閨中風情,並將閨閣梳妝的場面描繪得如此細致入微。
對於古代女人來說,梳妝是大事情,蓬頭垢面見父母公婆,是要被責罰的。“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胭脂口紅不可少,眉如青山才入畫。由於眉毛的濃密稀疏,粗細長短不同,所以,“裝飾”眉毛的步驟必不可少,畫眉是經常而必須的。但是,眉毛不一定天天畫,於是,眉梳便派上了用場。
筆者收藏有一把清代的眉梳,原是祖母使用之物。后來,祖母病故,那天收拾老屋,發現這把精美的眉梳,便保留了下來,不想,距現在已經有十多年了。眉梳為銅制,呈魚形,折開來是一把眉梳,而折進去便是魚形擺件,造型精美,它長7.1厘米、寬2.5厘米、厚0.6厘米。
其實,這個魚形只是梳子的柄,用手握著比較舒服。魚是鯉魚,魚鱗、魚頭、魚尾、魚鰭等,莫不畢現,使人想起在汪洋大海中歡快地游來游去的魚類。“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這種形而上學的哲學命題能夠由這把魚形眉梳引發,不經意間,便是一場驚天動地的文化辯論。
在我國的民間,梳子這種生活用品早已經超過它的使用范疇。在我國的許多地方,至今流傳著新婚的陪嫁品中有梳子的風俗。按照結婚的禮儀,婚禮當天,司儀會在新房內把梳子拿出來,象征性地照著新娘的頭發梳上幾下,口中還吟唱道:“一梳梳到底,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子孫滿堂。”梳子因為能夠理順頭發和眉毛,也被當成了吉祥喜慶的禮儀用品來使用。
眉梳千秋彎彎月,臨窗畫眉正當時。古代閨中的風情,欲說還羞,欲與先奪,就像我國古老的文化,彌漫著歷久彌香的魅力,洋溢著芳華絕代的風採,令現時現世的我們,身雖不能至,而心向往之。(呂冠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