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遠而言,保護文物是在為歷史存檔,為“鄉愁”留根﹔眼下來看,保護的時候盡點心、盡份力,總好過遺落海外后,再花費大量人力物力去“追索”。
據報道,日前,荷蘭為一尊有著上千年歷史的中國古佛像做了個CT,發現佛像裡隱藏著一具內臟被掏空、處於冥想打坐狀態的和尚遺骸。這尊佛像日前在匈牙利一博物館展出時,被人認出與福建省大田縣1995年失竊的章公祖師像高度相似。大田縣博物館負責人表示,五大方面証據証實匈牙利展出的“肉身坐佛”,與“章公祖師像”非常相似。福建省文物局則稱,將提請上級主管部門,通過正規渠道,開展該文物的確認和追索工作。
依據眼下線索,匈牙利自然科學博物館展出的“肉身坐佛”,基本能確認為1995年福建大田縣吳山鄉陽春村丟失的章公祖師像。不過,確認容易,追索困難。法律層面的諸多掣肘因素,決定了“肉身坐佛”的回歸之路不是一條坦途:譬如中國和荷蘭沒有關於文物返還的雙邊協定﹔而根據“條約不溯及既往”原則,荷蘭2009年加入的文物返還公約無法溯及1996年入境的文物等。
匈牙利自然科學博物館人類學家西科希說:“如果真是中國被盜文物,我希望肉身坐佛能回到其原來的地方,而不是待在一個私人收藏者的地下室裡。”盡管路途崎嶇,但隻要有心,回歸也只是個時間問題。不過,全力追索之外,更值得反思的一個問題是:“肉身坐佛”被盜,當年的報案記錄甚至還能找到,也不過就是1995年底的事。那麼,相關文物從失竊到成為私人收藏者的私產,這個過程中,我們的保護工作做到問心無愧了嗎?盡管諸多細節還有待進一步厘清,但“肉身坐佛”終究不是散落於兵荒馬亂的年代—這本身就是悖謬的一個事實。如此重要的寶貴文物,存放在農村一隅,安保措施到位嗎?
客觀地說,國家層面的文保工作一直緊鑼密鼓地進行著。第一次全國可移動文物普查2013年4月展開,到2016年底,各類藏品將以名稱、保存狀態、年代、來源等14項信息入庫。近年來,文物保護經費投入也是大幅遞增,尤其是十八大以來,中央財政文物保護資金投入年增幅40%以上,資金支持覆蓋面進一步拓寬。2014年,國家文物局督辦文物違法案件64起,重點督辦和嚴肅查處徐州市韓橋煤礦舊址損毀案、阿爾山市阿爾山車站損毀案等違法案件。但即便如此,在基層文物保護工作中,尤其是農村文物保護層面,仍存在著不少的疏漏。
去年2月,習近平總書記在北京考察工作時強調:“歷史文化是城市的靈魂,要像愛惜自己的生命一樣保護好城市歷史文化遺產。”長遠而言,保護文物是在為歷史存檔,為“鄉愁”留根﹔眼下來看,保護的時候盡點心、盡份力,總好過遺落海外后,再花費大量人力物力去“追索”。
僅憑一部文物法,抑或一個文物局,難以承受中國文物保護之重責。隻有全社會都珍視文物價值,在文物保護上“錙銖必較”,更多文物才不會如“肉身坐佛”般,漂泊於國門之外而有家難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