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絲楠木市場售價為何相差千倍

售價百萬元的金絲楠木方椅 蔣錚 攝

金絲楠木家具標價動輒上百萬元 蔣錚 攝

目前國內權威機構隻能鑒定到“楠木”屬，不可能鑒定到“小葉楨楠”或者“金絲楠” 蔣錚 攝

2012年以來，金絲楠木成了中國名貴家具的“新寵”，但和“老三樣”紫檀(檀香紫檀)、黃花梨(香枝木)、老紅木(交趾黃檀)的鑒定標准明確、價格穩步上升相比，金絲楠木卻處處透著“詭譎”二字，讓買家、賣家、專家、行家都有點“看不懂！”

今年1月，羊城晚報記者走訪國內多地，發現金絲楠木的這把“火”，已經在以北京為代表的北方市場燒起，並正向南粵蔓延。金絲楠木為何如此瘋狂？

記者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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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價牌上天文數字

動輒數十萬元、上百萬元，甚至要價千萬元、上億元，家具店裡的“金絲楠”件件堪稱“國寶”。

金絲楠木，是楠木中的一種，目前定義比較混亂。在國家質監局發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標准·中國主要木材名稱(1997)》中，金絲楠是紫楠的別名﹔但市場上，隻要是解鋸剖面顯示出金絲狀木紋的楠木木料，都叫金絲楠﹔市場上還有一種定義是：隻有幀楠中顯示出金絲狀木紋的木料，才算是金絲楠，但實際上，幀楠很難和其他種類的楠木區分開來。此外，目前流通在市場上的金絲楠木還分“老料”和“新料”，“老料”包括拆房料(舊時的房梁木)和陰沉木(古代埋在土裡或者壓在水底的木料)﹔新料則指新砍伐的木料。普遍認為老料比新料珍貴、價格也更高。

深圳 僅三家商戶有售

聽行家介紹，深圳市目前金絲楠木的主要賣家都集中在梨園路一家居裝飾中心，羊城晚報記者在這裡果然找到兩家。一商戶說，深圳賣金絲楠木家具的商家也就三家。

走進賣場，裡面擺著不少“老三樣”傳統家具，金絲楠木家具隻佔了不顯眼的一角。記者指著一張長約2米、1米寬的明式辦公桌問：“這張桌子是金絲楠的嗎？多少錢？”“13.8萬元，金絲楠的，你喜歡還可以低一點！”記者稍微掐了一下桌沿，馬上出現一道甲痕，又打開櫃門，聞到很濃的帶精油味的楠木香氣，基本上確認是香楠。“大概能低多少？” “八折吧！”老板說。

記者在展廳裡走了一圈，發現金絲楠木家具還不少，2.5米高的雕花頂箱櫃、如意紋小翹頭案、高花幾、圈椅等等都有，而同樣造型的還有紅酸枝木、紫檀木的家具，老板告訴記者，同樣的尺寸和造型，紅酸枝和金絲楠標價一樣，但是紅酸枝家具的折扣少，大葉紫檀木家具的價格要比金絲楠貴10倍。

記者又走進一家叫“楠木工坊”的店鋪，該店的金絲楠木家具被擺放在顯眼位置，金燦燦的一片十分搶眼，裡面才是紫檀家具。女老板迎出來：“金絲楠木最近一直在漲價，保值投資都很好！”女老板帶著記者來到一張長條案面前，“你別看這個板隻有50厘米寬，都是1.1米以上的大料開的，因為大料很多都是中空的。我們是四川雅安的幀楠料。北京這樣獨板的條案，都標價幾百萬元，我們就賣100多萬元，便宜！這對頂箱櫃是150萬元，也全部是獨板(非拼接)制成，2.56米高、1.4米寬。就不說北京了，你到四川產地雅安去看看，那裡最大的一家店，號稱‘雅安第一家’的，一對雕花頂箱櫃要賣900-1000多萬元，我們去看的時候，中央電視台正在採訪他們。”

“據說幀楠料很難買啊，你們怎麼買得到？”記者問，“你懂行噢！是啊，過去金絲楠木老百姓是不能用的，用了要殺頭的，是皇家專用木！”女老板說。“好像廣東人買金絲楠木家具的還是很少？”記者又問，對方答道：“南方銷售市場確實不如北方，因為南方還沒有開始接受金絲楠木。紫檀是富貴、金絲檀是珍貴，要有文化底蘊的人，畫家、作家、當官的，才喜歡金絲楠。我們店就是看中了這個市場，升值潛力很大。”

北京 一對櫃子六千萬元

位於北京西三環的紅木街聚集著上百家金絲楠木家具銷售、生產和原料商。在北京號稱“中國楠木第一家”的“××楠香金絲楠國粹藝術館”(以下簡稱“××楠香”)，曾在多家媒體報道中反復出現。據報道，該店專門銷售金絲楠木家具，擁有價值1.1億元的金絲楠木羅漢床待售，由於其“尊貴”身份，該店一般不接待普通客人，記者預約前往該店位一探究竟。

和其他店家相比，該店單門獨戶佔地頗大，整個外牆都是紅黃一片，“貴族藝術”、“中國皇帝御用”等大字招牌格外醒目。一位自稱姓張的女店員接待了記者，記者指著一張羅漢床問：“這張床就是電視裡的億元羅漢床？”張小姐說：“這張床是70萬元，另外一張是150萬元。億元羅漢床在另外一家店裡。那個料好，很老很老的。金絲楠木越老金絲就越多。你要是喜歡，也可以跟老總談。”

記者發現，該店二樓還有展廳。經“特許”，記者獲准進入，發現這裡隻有幾件家具，但體積更大、更華貴“這頂箱櫃多少錢一對？”店員答：“6000萬元。”記者又問一條長案：“這個多少錢？”店員說：“連上‘龍椅’3000萬元吧，具體還要問我們老總。”當問及如何確保該店所售家具均為正宗金絲楠木時，店員表示消費者可自行前往林業部門鑒定。

北京呂家營古典家具村位於北京城鄉接合部，其出售的古典家具以實惠出名，而店鋪裝潢也普遍不講究。記者走進一間不起眼的門面，裡面擺放的一半是金絲楠木家具，一半是榆木家具。賣家是一位安徽大嫂，人很熱情，有問必答。記者問，店裡賣的是不是幀楠金絲楠木？大嫂呵呵一樂：“我們賣的是香楠金絲楠家具，說幀楠才是金絲楠，其實誰分得清啊！”記者再問：“你賣的家具好像比別人便宜？”大嫂努努嘴：“看誰開價膽子大啊！你看斜對面的，破破爛爛的門面也敢號稱‘北京金絲楠木第一家’，一樣的東西，價格是我這裡的10倍！”

北京高碑店古家具一條街一位知名度頗高的傳統家具藝人劉先生告訴記者，他手裡也有幾件金絲楠家具，“不過打算賣完就不做了，好的工人一個月都得1萬多元工資，金絲楠木(售價)就是炒高的。”劉先生說：“其實金絲楠木做家具並不合適，抽漲(熱脹冷縮)得厲害。原料並不稀缺，不值得收藏。”對於動輒數百萬元的金絲楠木家具，劉老板表示：“原料才幾萬元一噸，一噸能能做好幾件家具，加上手工就能漲價幾百倍？”

觀點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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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賤之間眾說紛紜

故宮[微博]兩位專家對“皇家專用”說意見相左﹔林業部門權威專家直言無法鑒定“金絲楠”

在不同市場轉了一圈，羊城晚報記者發現，對於金絲楠木的價值，即使是賣家之間，說法也不甚一致，有的認為並不稀罕，有的則說價值連城。而市面上標榜金絲楠木珍貴的主要理由，一是尊貴，為“明清皇家專用木料”﹔二是稀缺，老料大料基本上絕跡，新料禁止砍伐﹔三是隻有幀楠木料才能找出金絲楠木，其他都是冒牌。

究竟真相如何，連專家也莫衷一是。

是不是“皇家專用”？

故宮博物院宮廷部研究員周京南[微博]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金絲楠木家具之所以價格高，主要是因為是封建帝王專用，像故宮裡皇帝的寶座、屏床和寢床都是金絲楠木制作。記者發現，大多數將金絲楠木家具開價很高的商家，都不約而同地援引這位故宮專家的觀點。

然而，被周京南尊為“老師”的故宮博物院研究館員、研究了一輩子故宮家具的中國傳統家具權威胡德生卻對此持反對意見。在記者採訪中，胡德生明確表態：“金絲楠是軟木之王，但絕不是皇家專用木！” “現在在故宮裡保留下來的明代建筑，確實有不少是金絲楠的，好幾座現存的大殿都是金絲楠木為房梁，但從來沒有民間用金絲楠木要殺頭的情況。在北京，為什麼大體上隻有皇帝用金絲楠木？那是因為隻有皇帝才能不遠千裡去四川買木頭。假如四川當地老百姓家裡就有好幾棵金絲楠，想做個櫃子，還非得另買木頭？他當然就可以隨便用！”

中國家具協會傳統家具專業委員會副秘書長鄧雪鬆告訴羊城晚報記者，他曾認真翻閱過《大明律》全卷，並沒有發現任何關於禁止民間使用金絲楠木的記載。鄧雪鬆說：“和珅遭嘉慶帝誅殺時，第十三條罪狀是因房屋仿照了皇宮建筑的樣式、布置和裝飾，但這與木料無關。”

在不少賣場，記者都見到用金絲楠木制作的蟠龍椅，賣家無一不向記者推銷：“故宮中軸線上的家具全部都是金絲楠木做的，可見金絲楠木是皇帝最愛。”

胡德生認為此種說法並不准確。金絲楠木在故宮除了做房梁外，還常用於建筑的雕花裝飾、隔扇屏風，但家具的主體木材還是紫檀、黃花梨。故宮大多數以楠木為主體的家具都是等級比較低的，但金絲楠木有個優點木質軟容易吃漆，宜做漆木家具。“比如故宮中軸線的寶座，確實是金絲楠，但是外面一定是貼金罩漆的。它的名貴是在於‘貼金罩漆’，而不是當內胎的金絲楠。故宮主要的名貴家具還是紫檀、黃花梨制成。正因為金絲楠不值錢，以前故宮還有些金絲楠小物件被文物銷號，連文物都算不上，換作是紫檀物件的話，誰敢這麼干！”

胡德生同時表示，金絲楠被炒作固然不對，但不能因此否認楠木是好木頭：一是耐腐蝕，皇帝的棺木都是用金絲楠制作，溥儀的棺槨至今還留存在故宮，就是金絲楠。民間也大量使用楠木做棺材﹔第二是紋理細膩，耐雕刻，現在故宮的不少窗扇，老櫃子的雕花部分都是楠木制﹔第三是耐變形，到清代的中后期，硬木(紫檀、黃花梨)比較稀少，故宮有些包鑲的家具，內胎是楠木，外面是紫檀貼皮。這也說明楠木不如紫檀珍貴“誰會故意把好木料包到裡面？金絲楠不管多好，跟紫檀、黃花梨相比，永遠是玻璃和寶石的差別。”

金絲楠能否被鑒定？

金絲楠能否被鑒定？羊城晚報記者專訪了中國林業科學研究院木材工業研究所博導姜笑梅。

姜笑梅是木材國標主要起草人之一，姜笑梅一口否認林業部門可以根據木材鑒定金絲楠：“光給我木材，我們分不出是哪種樹，隻能分到‘屬’。不僅中國，美國也一樣！美國林產品實驗室(RPL)下屬的木材解剖研究中心對外的告示，鑒定也是隻能具體到‘屬’。”

姜笑梅介紹，由於木材沒有花、葉、根，同一屬的不同樹種往往很難區分。因此，國家質監局發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標准·中國主要木材名稱(1997)》中特別注明，中國“把907個樹種歸納成380類木材，歸類的原則是以樹木學(植物學)的屬為基礎”。

在國標中，記者看到，國家隻能鑒定到“楠木”這一級別，其中包括閩楠、細葉楠、紅毛山楠、滇楠、白楠、紫楠、烏心楠、幀楠。也就是說，有8種楠木都是開具一樣的鑒定証書。“這還是鑒定比較理想的狀況。在木材鑒別中，隻能到‘楠木’，后面具體是什麼‘種’，根本分不開。我們也不會鑒定什麼‘金絲楠’。”姜笑梅說。

不僅如此，實際上，植物學中的“金絲楠”，其實並不是幀楠中的一部分，而是紫楠的別稱。“在國標上，金絲楠是紫楠的別名﹔但在市場上，隻要是有點閃光的楠木，都叫金絲楠，后者的概念是不准確的。”姜笑梅說。

姜笑梅還援引《中國木材志》，向羊城晚報記者詳細解釋：幀楠屬有94種，其中我國有34種，該屬的各種材質相近，同歸入商品材幀楠類。幀楠屬的別名有楠木(通稱)、雅楠、光葉楠、巴楠、細葉潤楠、小葉楠，“並沒有‘金絲楠’的叫法。”

市場上如此盛行金絲楠，有關部門會不會專門出一個標准界定？姜笑梅認為不大可能，“因為木材上很難區分。”

對於金絲楠木的“稀缺”性？姜笑梅認為，市場上所說的“金絲楠”，少歸少，但畢竟楠木一直在種植，是可以再生的，比硬木的生長速度還要快，“所以不至於很稀缺。”

中國家具協會副理事長、文化部藝術品鑒定評估委員會委員伍炳亮告訴記者，幾年前他就買過金絲楠木的“老料”，一噸隻需6000元，因此並不名貴，“楠木價格一直比較平穩，資源供應也比較充足。楠木20-100年都可以成材，金絲楠木80-120cm直徑的(大料)一直都能買到。現在最貴的也就10萬元/噸。紅酸枝原料售價是20-50萬元/噸，越南黃花梨是500-800萬元/噸，海南黃花梨論斤賣，7000-10000元/斤、2000萬元/噸。1噸黃花梨可以做15件圈椅，或者羅漢床三件，你可以比算一下，金絲楠的原料價是多少？我認為，金絲楠羅漢床，木材成本也就3萬元。

價格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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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絲楠價格坐“火箭”？

近5年來，金絲楠木原材料價格漲了約10倍，隱約可見幕后“推手”

羊城晚報記者調查發現，近5年來，金絲楠木原材料價格漲了約10倍，但也不乏一些遠遠脫離市場大行情的個案。其價格走勢也籠罩著一層迷霧。

真的是“一木難求”？

深圳梨園路“楠木工坊”的女老板告訴記者：“金絲楠木料很少，基本搞不到，所以升值潛力很大！我們都是去四川，找那些林業局沒收的亂砍濫伐的金絲楠木(新料)，然后舉牌舉回來的，就像拍賣字畫一樣！我們有個圈子，一得到信息我們就趕緊去拍。如果新樹你敢砍，國家馬上就抓你啊。央視最近就有一期節目，專門講到金絲楠木有多珍貴，你上網一查就能看到。現在好的大料，一根就要上百萬元，真正掙錢的都是賣料的人，我們就掙一個辛苦錢。”

在一篇名為《展品達上億元 ××楠香王府井店受追捧》的報道中，“著名金絲楠研究專家”周京南說：“現在楨楠老料大料價格飛漲，一木一議，一般一根楨楠老料大料至少10萬元以上。金絲楠因從楨楠老料中挑選而來，選料概率大約是百分之一至百分之二，更是價格不菲。”

在某電視台的專題節目中，先採訪了“長期研究金絲楠木歷史的馬智勇”，馬智勇說：“據有關史料記載，從明代開始朝廷就設有專門置辦金絲楠木的部門，官員進獻金絲楠木可作為業績考核和晉升的標准，平民進獻一棵金絲楠木即可做官，但是到清朝，由於楨楠十分稀缺律令十分殘酷，老百姓私藏楨楠是要治罪甚至砍頭的。”隨后，節目介紹：現在山裡有楨楠老料的人家並不多，而收購的人越來越多，導致楨楠老料的價格越漲越高，一般最便宜的10萬一根，最貴的一根達到幾百萬元，可以換取一輛賓利轎車。羊城晚報記者了解到，馬智勇正是北京“××楠香”的金絲楠家具藝術館館長。

也有不少商家並不支持上述說法。

北京呂家營“×楠”家具店女老板告訴記者：“我們好多老鄉都在倒料子，從四川過來的平板車，一拉就是十多車。現在進料子比以前貴了，香楠的拆房料是7、8萬元/噸，新料3萬多元/噸。就是2012年下半年才漲價的”她回憶：“我開始做金絲楠木家具是四五年前，一噸老料也就2000多元，2011年一噸也就是1萬元左右。”

北京高碑店古家具一條街的劉老板感嘆：“金絲楠老料大料一點兒都不難找，川、貴、鄂等省都有！我有一個朋友，剛出了一批四川的老料大料，進貨是七八萬元/噸，最長的有15米長，都是四川的料。”

羊城晚報記者估算了一下，按照一噸木料能做3張羅漢床算，如果10萬元一噸，一張床的木材成本是3萬元，但如果按照一根木料幾百萬元計，那幾百萬元的羅漢床也很正常。

誰在“領跑”價格？

羊城晚報記者發現，在市場上，傳統的“老三樣”高檔家具，價格基本較有規律，而金絲楠家具價格的落差卻特別大，為什麼有這個情況？業內行家關先生(化名)給羊城晚報記者提供了一條線索：注意“××楠香”這個關鍵詞。

記者在網上搜索發現，關於金絲楠木的各種尊貴說法，大多數在“××楠香”的宣傳報道中見到、並被其他商家廣泛引用。關先生對這類宣傳關注了很久，他告訴羊城晚報記者：“這些網絡文章，一般轉載自平面媒體的廣告版面﹔而一些網絡視頻，則是出資聘用電視節目制作人，通過正式收藏節目內容加上電視營銷手法來進行推廣。”

“××楠香”，有何乾坤？

羊城晚報記者在北京實地走訪“××楠香”展館時，銷售人員屢屢向記者表態：凡是“高端產品”，一律要咨詢一位“張總”，“張總就是我們的館長”。當羊城晚報記者指著店裡的“管理辦法”銅牌當面質疑：“上面不是說你們的館長叫馬智勇？”對方馬上糾正：“張總是副館長，要成為會員，必須跟他談。”

羊城晚報記者在“××楠香”的官方網站上曾看到通告：“××楠香楠木藝術館是實行會員制銷售，原則上隻對會員開放。室雅楠香會員入會資格有以下三種途徑：1、凡在‘××楠香’楠木藝術館購買家具10萬元以上者自動成為‘××楠香’會員。2、 一次性繳納會費20萬元則成為‘××楠香’會員，會費半年后可以購買家具。3、社會各界領袖應邀成為‘××楠香’會員。”

但是在現場的“管理辦法”銅牌上，收費標准卻大大提高了：“購買10萬元以上”變成了“購買100萬元以上”﹔“一次性繳納會費20萬元”變成了“50萬元”。羊城晚報記者撥通了“張總”的電話，表示有興趣投資當會員。

“張總”態度十分熱情，表示“我現在需要流動資金3000萬元，我幫會員理財，單筆資金至少要上百萬元。”在記者表現出猶豫之后，“張總”解釋，因為“我們是有限合伙公司，集資不能超過50個人，超過就變成非法集資了。”記者換算了一下：按最低100萬元/人計算，50個人集資也將達到至少5000萬元。

“合同條款怎麼定？”記者問。

“張總”介紹，他們採取的是“買賣加回扣”的方式，根據投資額的不同，一年可以提供8%-13%的利息，投資額越大則利息越高：“我跟你簽訂的是一個買賣合同，但是合同裡面約定的是提貨期限，比如2013年初簽的合同，我借你(資金)，就會寫‘年底提貨’。如果甲方(即‘××楠香’)不能及時供貨的話，那就退還乙方(即購買者)本金及利息。”

記者又問“是否可以選擇提貨或者退回資金？”“張總”回答稱要根據具體合同，“比如1000萬元的東西，如果六折給你，(是否提貨)選擇權在你﹔如果打三折給你，選擇權就在我。我有權選擇讓你退(取)貨或者退還‘定金’。”“張總”還專門強調：“交貨的權利在我，我不可能給你貨！因為我是以會員價(有折扣)給你的，給你貨的話我就賠大了。”（記者 蔣錚 實習生 林曉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