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今典 雏凤新声——刘波和他的画
“古典今典,雏凤新声”这个题目来自叶嘉莹先生为刘波的一本画册所写的序言。叶先生对于刘波的学识和艺术给予极高的评价,在分析他的诗句“拈花意觉三生梦,立雪功成九品莲”时说:“此联对偶工丽,音调谐美,兼且意境深远,此种古典修养在今日青年中,固已大不易得,而其联语中古典与今典之结合,则尤有可述者焉”。接下来便是对诗中的“拈花”、“立雪”、“三生梦”、“九品莲”所出之典,一一加以引述。以说明刘波诗作“是古今双重事典之结合”,“自成一种志意境界”。其“资质与根基既已兼具,则其风华硕果,固当指日堪期”。“雏凤新声,因乐为之序”。因此,以“古典今典,雏凤新声”来概括刘波的艺术,也甚觉恰当。
事实上也确实如叶先生所说,“学习绘画,而能以读诵古诗文植其根基者,此在今日诚已有如凤毛麟角之稀”。在当今中国画坛,刘波确实是个例外。在他的同代人甚至上一代人之中,他都堪称一个“异数”,他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走来,接受着与众不同的教育,形成了与众不同的知识结构。虽然在今天,沿袭传统的画家比比皆是,但像刘波这样具有全面的传统学养、真正对传统文化深有领悟的青年画家却屈指可数、少之又少。原因是,一个青年学生如果完全按照正轨的学院教育完成学业,是很难获得像他这样的知识结构的。从表面看,刘波的学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之处,他在南开大学学习期间,曾先后选修了中国画、美术学、艺术史三个专业,先后完成了从学士、硕士到博士的所有课程。所不同的是他在导师范曾指导下所作的课外功夫。正是这种课外的传统修炼,使他有机会真正深入到传统文化的根脉之中充分汲取营养。陆游在临终前对儿子说:“汝果学作诗,功夫在诗外”。学画的功夫又何尝不是在“画外”!其导师范曾在青年时代正是以其深厚的传统学养与他的同代人拉开距离,在古典与今典的汇流中走出一条特立独行的路。他以自己的经历开启后人,使这位虚心好学的“佳徒”受益匪浅。
如果不了解刘波的这一文化背景,不免会觉得这个青年画家的趣味有些古怪,会觉得他的画有些老气横秋,与当今这个灯红酒绿的都市文化格格不入。一旦对这个青年人的文化根底有所了解,你就会觉得他的艺术选择再自然不过,他陶醉于传统题材完全是他挥之不去的古典情怀所使然。而他的古典情怀又与他的学画经历不无关系:先书法,后进于绘画,又从绘画进于诗文和历史,这样一步步走下来,使他的好古之心愈演愈烈,怀古情调溢言于表。
然而,我们从他的画中却不只看到他对古典的追慕——从魏晋风范到唐宋风骨,还分明看到他对今人的揣摩——从张大千、傅抱石,到他的尊师范曾。因此,在他的艺术中,就不只是古典与今典的融会,而且还显示出从古典向今典的过渡。或许,这后一种倾向对他更为重要,因为他不只在追慕古人、揣摩今人,他更懂得“外师造化”,在师造化中找到自己的“心迹”,走出自己的路。
这后一种发展趋向,从他的今人肖像中显而易见,从他新近的古典题材作品如《闻道》中也不难看出。特别是他的荷花系列更显示出他在深入研习传统的基础上自立门户的“雏凤新声”。
对于“荷”这一主题的描绘,历代都不乏高手,从宋人小品,到明清的徐渭、八大、金农,再到近现代的吴昌硕、齐白石、潘天寿、张大千,均自成一家,各有千秋。刘波不仅面对历代大家的作品悉心揣摩,对历代诗人于荷之吟咏、对荷花与佛教之因缘的潜心研究,更注重在现实中对荷的观察,画出他对荷的真实感悟:它们或亭亭玉立、或清雅高洁;或珠圆玉润、或淡香袭人。不仅表达出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境界,还表达出一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人生情怀。他利用熟纸勾点积染的效果尤为出色,也是更具个性化的一种表现手法。
作为一个青年画家,如何面对传统,李可染曾教导他的学生说:“以最大的功力打进去,以最大的勇气打出来”。对刘波而言,可以说,“以最大的功力打进去”这一步,他已经做到了,而“以最大的勇气打出来”这一步,对于他还是一个进行时。如何才能“打出来”,只有面对自然、在体悟自然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语言方式,才有可能完成这一艺术上的跨越。而在刘波的荷系列中,我们已经看到他走出传统,走向自我完成的关键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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