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网
人民网>>书画

蹴鞠当场六月天

2018年07月23日08:46 | 来源:美术报
小字号
明宣宗行乐图
明宣宗行乐图
原标题:蹴鞠当场六月天

  刚刚谢幕的俄罗斯世界杯,让全世界的球迷们度过了数个狂欢和不眠之夜,也触碰到了中国球迷那颗无奈和顽强的心。其实,古代的中国人很早便玩上了“蹴鞠”游戏,虽然不一定有现代足球的规则和冷门迭出,但也是极富观赏性、艺术性和娱乐性。

  相传蹴鞠始于黄帝时期,《史记·苏秦列传》中记述“临淄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击筑、弹琴、斗鸡、走犬、六博、蹋鞠者”。这里的“蹋鞠”,即指“蹴鞠”。中国与蹴鞠有关的艺术品数量很多,历史悠久,汉代文物中就有类似蹴鞠的场景出现了。

  早在西汉,就出现了铜蹴鞠双面印。一面凹铸图案,表现两人对面站立,各用足面颠球,进行比赛。另一面为百戏图案,形象较粗略,大约为伞下两人相背而坐。

  “蹴”指用脚踢或颠动物品,“鞠”指有填充物的皮球。蹴鞠作为我国古老的足球运动屡见于历代史籍。击剑、射猎、赛马、蹴鞠在汉代皆为主要运动项目,极具竞争性。印面凹铸图案表现两人对面站立,各自用脚面在颠球,进行比赛。《苏秦列传》、《战国策》中均记载了齐国临淄城有成熟的蹴鞠运动。

  汉代,人们把蹴鞠视为“治国习武”之道,不仅在军队中广泛习用,并且在宫廷中普遍流行。汉高祖刘邦是个头号“球迷”,当上了皇帝后也继续保持着这个爱好,拉着大臣们一起组队“踢球”。

  汉代后的蹴鞠活动主要以三种形式展开:一种是表现个人技巧类,带有很强的表演性和娱乐性,常见于汉画像石和汉画像砖上。画像石上的蹴鞠活动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表演性的蹴鞠,占多数;另一类则是单纯为了愉悦身心而蹴鞠。表演性的蹴鞠属于汉代“百戏”的范畴,旁边常配有伴乐或大鼓,蹴鞠动作跟随节奏变化,表演者以高难度动作取悦观众,有些类似今天的杂技。

  第二种是以球场上对抗为主的竞技性蹴鞠,东汉人李尤的《鞠城铭》曾对这种蹴鞠形式作了具体的记述:圆圆的鞠和四边设有围墙的蹴鞠场。场上双方各有六名球员进行较量。比赛中设置有裁判员,以纠偏正误。这也就是足球的雏形。汉代蹴鞠还是当时军事训练的一种手段,是军事检阅的一部分。刘向在《别录》中说“蹴鞠,兵势也,所以练武士知有材也,皆因嬉戏而讲练之”。然而不管是印章还是画像石,线条都较粗犷,颜色单一,关于蹴鞠的细节不分明,加之文献记载的和蹴鞠相关著作均已散佚,其形制难以确考。

  第三种是球门设在场地的中央,为两根数丈高的竹竿,竿上结网形成高高的球门,上留一直径为一尺左右的小洞,美其名曰风流眼。两队人马分立球门的两侧,赛时各队队员用各种花式技巧将球踢进洞里,这种赛法从唐代开始,也从侧面体现出了唐代的社会风气,注重观赏,讲究技巧,体美结合。

  说到踢足球的实力,眼下的中国队可能没什么发言权,但说起足球的起源,我们倒是可以底气十足。在古代中国,踢足球这项体育运动被称为“蹴鞠”,或名“蹋鞠”、“蹴球”、“就圆”、“踢圆”等。2004年伊始,国际足联确认足球起源于中国,“蹴鞠”则是最早有史料记载的足球活动。读过《水浒传》的人都知道,反派高俅一出场,命运就和“蹴鞠”紧紧联系在一起,他的发迹史可以称得上是“蹴鞠优则仕”。因为高俅的蹴鞠技术很高,一个偶然的机会被喜爱蹴鞠的端王撞见,得到赏识,端王登基之后,高俅很快飞黄腾达,官至太尉。虽然小说追求戏剧效果,必然对蹴鞠的作用有所夸大,历史上高俅的发迹史也不可能全凭蹴鞠,但我们从中仍可略窥宋朝时期蹴鞠的流行,恐怕不比眼下大家对世界杯的劲头差呢。

  唐宋以后,展现蹴鞠场景的艺术品细节生动,具体可感。拿绘画来说,台北故宫博物院藏有宋代苏汉臣的《长春百子图卷》,春、夏、秋、冬四季百童嬉戏的情景跃然纸上,整幅画笔法工整,人物衣着细腻,四季景色分明,孩童个个天真活泼,画中有四个孩童蹴鞠的场景:右边的童子忙着颠球,另外三个人则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他,中间的蹴鞠由赤、青、蓝、赭等不同颜色的皮革制成。蹴鞠不只为孩童所喜爱,皇室贵族也热衷这项运动。

  《宋太祖蹴鞠图》材质为纸本设色,宽28.6cm,长56.5cm,设色淡雅,用线古拙,着重表现众人在蹴鞠运动时的动态,人物形象逼真,对于运动时动态的捕捉恰到好处。

  《宋太祖蹴鞠图》为我们展示了宋太祖等人在军中空闲时踢球为乐的画面。原图为宋代名画家苏汉臣所绘,现已不存于世,无处可觅其踪迹,实为一大遗憾,可幸的是,历代文人墨客都对此图赞赏有加并加以临摹鉴赏,其中最有名的当属元代钱选所临摹的蹴鞠图,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中。

  钱选(1239—1299),宋末元初著名画家,与赵孟頫等合称为“吴兴八俊”,湖州(今浙江吴兴)人。南宋景定三年乡贡进士,入元不仕。工诗,善书画。画学极杂:山水师从赵令穰;人物师从李公麟;花鸟师赵昌;青绿山水师赵伯驹。人品及画品皆称誉当时。继承苏轼等人的文人画理论,提倡绘画中的“士气”,在画上题写诗文或跋语,萌芽了诗、书、画紧密结合的文人画的鲜明特色。

  钱选在临摹之后题字:“蹴鞠图旧藏秘府,今摹图之。若非天人革命,应莫观之,言何画哉。”表现出了对此画仰慕已久的心情。

  明人唐文凤在《梧冈集》中有《题蹴鞠图》诗,诗中说明前两人踢球的是宋太祖赵匡胤与其弟宋太宗,后四人观看的是大臣赵普、楚昭辅、党进、石守信,几人均为大宋开国功勋。

  “明良相逢同一时,乘闲且复相娱嬉,军中之乐谅亦宜。”此图说明了蹴鞠在军中是作为一种训练与娱乐一体的体育运动,受到了各个阶级的喜爱,因此,可以说宋朝开启了中国古代足球发展的第二个高潮时期。

  在《宋史·礼志》《乐志》中记载,凡是朝廷的盛大宴会都有足球表演。在《武林旧事》中记载,宋代除了官家有蹴鞠专业艺人之外,民间的瓦子中也有蹴鞠艺人表演,而在宋代开展最为广泛的则是“寒食蹴鞠”民俗活动;“寒食梁州十万家,蹴鞠秋千尚豪华。”(陆游《春晚感事》)

  有趣的是,元祐八年,苏轼将高俅推荐给了王都太尉王诜。《挥麈后录》记载,有一次,王诜派高俅到端王府送篦子刀。高俅到端王府时,端王赵佶正在踢蹴鞠,球落到高俅面前,高俅踢出一脚漂亮的“鸳鸯拐”。赵佶大喜,于是将高俅收为亲信。从此高俅便平布青云,当然此不能作为史料被研究,但从侧面说明了蹴鞠在宋代的受欢迎程度。因此《宋太祖蹴鞠图》不仅记载了蹴鞠运动在宋朝时的盛况也为后人提供了研究宋代“足球”发展最宝贵的资料。

  明代的《宣宗行乐图卷》亦有一部分表现了当时皇帝热衷蹴鞠的景象,和《宋太祖蹴鞠图》不同的是,这幅图卷中宣宗不再亲自参与蹴鞠,而是端坐台上,观看台下蹴鞠艺人表演。古往今来能有一人包场看足球这种待遇的,恐怕也只有当时的皇帝了吧。

  陶瓷、铜镜、牙雕等各种材质的器物上也常出现蹴鞠的景象。河北邢台曾经出土过“宋代磁州窑白地黑花孩儿鞠球纹八角枕”,现藏于河北省博物馆。瓷枕长30厘米,宽18.5厘米,高10.8厘米,胎质粗松,呈浅灰色,釉色乳白。枕周边出檐,外高内低两端翘起,周边饰有两道粗细不等的墨线,内绘孩儿蹴鞠图。孩儿上着左衽剪领窄袖花衣,下着肥腿长裤,左脚着地,右脚把球踢起,充满童趣。寝具瓷枕以外,弄妆梳洗时要用到的铜镜也是为人熟知的日常用品,以背面精美的花纹著称,历经千年而不失韵味。宋代有一件著名的蹴鞠纹铜镜,现藏于国家博物馆,背面铸高浮雕男女四人共同蹴鞠的画面,画面中一人踢球,一人似乎在防守,另外两人观看,十分生动。除了陶瓷和铜这样易得的材料,象牙这种稀少的材料在宋代也进入了人们制作器用的选择范围之内,现藏于安徽博物馆的宋代象牙蹴鞠图笔筒就是一例。笔筒高16厘米,直径10.9厘米,束腰,笔筒外围阴刻庭院,庭院中有数人在蹴鞠,雕刻线条均染以墨色。

  说了这么多中国古代有关蹴鞠的艺术品,我们不难发现,无论绘画也好,雕刻也罢,文物和文献记载中所展示的“蹴鞠”和现代足球有很大的差异,最根本的不同体现在蹴鞠的竞技和激烈程度远不及现代足球。尤其到唐宋以后,蹴鞠和军队训练的联系越来越弱,变得更像一种展现技巧的“戏”,而非体力争抢的“赛”。因此,古代女子也常以蹴鞠为乐。河北邢台还出土过一个宋代的瓷枕,上绘一女子身着花布掩襟衫,下着裙,系腰带,独自蹴鞠。从她的衣饰和神态来看,当是一名普通妇女。普通妇女尚且蹴鞠,深居闺阁的贵族妇女们更是视蹴鞠如斗草、捶丸一样普通了。

  明代画家杜董绘有一幅《仕女图》,画中三名高髻盛装的贵族妇女,神态悠闲,在花木葱茏的庭院中蹴鞠,身旁还有侍女服侍。女子的衣袂宽大飘举,显然不合适激烈的竞速和拼抢,可见当时蹴鞠是被当做相对清闲的娱乐消遣看待的,对体力要求并不很高。此外,清代瓷器或绘画也保留有蹴鞠的图像。例如中国体育博物馆所藏的蹴鞠图五彩瓷坛盖、五彩蹴鞠图高足碗、蹴鞠图漆绘铜牌、蹴鞠图册页等。

(元)钱选 宋太祖蹴鞠图 临摹
(元)钱选 宋太祖蹴鞠图 临摹
(责编:赫英海、鲁婧)

分享让更多人看到

推荐视频
  • 给孩子的五堂美术课
  • 安塞农民画
  • 馆长邀您看展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