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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绍虞自学成典范

蒋频
2018年03月20日08:42 | 来源:美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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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绍虞 行书对联
郭绍虞 行书对联
原标题:郭绍虞自学成典范

  我常和学生讲:一个中国人,研究中国的语言文字,研究中国的文学,假使要被困难吓倒,真不免过于脆弱了。研究学问,向科学进军,第一步最要紧的就是要有勇气和决心,不向困难低头。第二步,解决这个困难的办法,就是要抓紧时间,做时间的主人。

  郭绍虞出身于苏州的一户书香之家。在父亲的熏陶下,他酷爱学习,入读蒙养义塾,执教的陆尹甫、陆雨庵两位老师学养丰富。郭绍虞在二陆指导下苦读诗书,打下了受用一生的文学基础。

  小学毕业后,郭绍虞上了苏州土木工程学校。在校的两年中,他显示出自己的文学水准和当编辑的潜质。他组织同学写稿,连续刊印了数期《嘤鸣杂志》。然而,郭绍虞还是因家庭经济困难而辍学。这让他认识到学习的重要。不管是居家还是在学校,郭绍虞都手不释卷地阅读并写下详细的笔记。这一良好的习惯陪伴他终身。

  1913年7月,郭绍虞在《申报》上看到上海商务印书馆附设尚公小学招聘教员。他按时前往应聘,很顺利地通过笔试和面试,成为尚公小学的教员。此时的郭绍虞虽然地位不高,但商务印书馆内的东方图书馆对他敞开了大门。他利用东方图书馆的藏书刻苦自学,并开始了学术研究活动,先后著有《清诗评注读本》、《战国策评注》(1916年),《中国体育史》(1920年)等。郭绍虞还写新诗写评论向杂志投稿。他的这些有感而发的诗文受到了社会的好评。

  郭绍虞勤奋好学,由于他下笔不凡,引起了茅盾的注意。1919年,经茅盾推荐,郭绍虞应聘担任《晨报》副刊的特约撰稿人,来到了中国传统文化中心的北平。在研究、写作与观察社会的同时,他感到学养不足,遂入北京大学哲学系作旁听生,并加入新潮社。他发奋学习英、日、德三种外文,先后翻译了小路实笃、圣西门、傅立叶、拜伦、莎士比亚等名家的作品。特别是他翻译的《马克思年表》,在《晨报》上刊载后影响很大。

  1921年元旦,郭绍虞与郑振铎、王统照、沈雁冰、叶圣陶等共同发起成立文学研究会,从事新诗、散文创作及学术研究方面的活动。这年秋天,他经亦师亦友的胡适、顾颉刚推荐,到福州任协和大学国文系主任兼教授。郭绍虞是有大志向的人,他先后在福州协和大学、济南第一师范学校、开封中州大学、武昌中山大学任教。1927年起,郭绍虞在北京燕京大学中文系任教授14年,这是他进行学术研究的重要时期。1934年,郭绍虞花了8年时间研究写作的《中国文学批评史》出版,据此他成为知名教授。

  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北平沦陷。在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下,郭绍虞坚守中国知识分子的民族气节。1941年太平洋战争爆发后,燕京大学被日伪占领。考虑到郭绍虞的社会知名度,日伪当局强迫他去北京大学任教。郭绍虞因拒绝而被关押两天。获释后,他如《最后一课》中的那位老师,在燕京大学讲坛上上了最后一课,以苏白官话朗读了《诗经·黍离》:

  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

  《诗经·黍离》是一首古代流浪者之歌,然而充溢着爱的人文情怀。郭绍虞念毕满座泣泪。次日,他毅然携眷南下,踏上了国破家亡之时的流浪之路。郭绍虞虽然生活陷于困顿,但不忘学者本色。这一时期,他主要从事语文研究的学术活动,著有《语文通论》及其续编。1945年抗战胜利后,郭绍虞参加了由中共地下党领导的大学教授联谊会,任同济大学教授联谊会分会主任,在险恶的环境中,他仍伏案著书。

  1949年后,郭绍虞这才真正迎来了学术研究的春天。

  1950年,全国高等学校院系调整。同济大学文学院并入复旦大学后,郭绍虞到复旦大学任教,先后任中文系教授兼主任、图书馆馆长、文学研究室主任等职。他成为复旦大学唯一的一级教授。此外,他还担任了中国作家协会上海分会副主席兼书记处书记、上海文学研究所所长、上海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副主席等社会职务。除兼任《辞海》副主编、《上海文学》编委等职,1962年郭绍虞主编了《中国历代文论选》。由于他在批评史研究中的卓越建树和杰出贡献,1979年3月中国古代文学理论学会成立时,他被推选为会长。

  郭绍虞主要致力于中国古典文学、古代文论、汉语语法修辞及文字训沽等学科的建设及理论研究。他的研究特色是语言文字与文学的联系极为密切,把语言作为文学的表达手段来研究,这在他的几乎全部语言学著作中都为明显的特征。

  郭绍虞在语言文字方面的研究主要在以下几个方面:谚语研究;汉语音节、文字与文学语言的关系;汉字字体的演变;方位词、虚词等。《汉语语法修辞新探》(上、下册)是他的语法理论代表作。郭绍虞对汉字字体也有研究,并发表了一系列论文,其中《草体在字体演变上的关系》探讨了汉字字体演变的规律。他认为便于认识和书写是文字演变的重要原则。文字演变的最后目的就是要减少认识和书写之间的矛盾,并特别强调了尚简的草体在字体演变中的关键作用。

  对于治学,郭绍虞认为要有两性:一是记性,二是悟性。记性帮助学习,悟性帮助思考。只学不思,是死读书。学而能思,是活读书。以勤补拙是他治学的秘诀,正是靠着这种自觉的刻苦和勤奋,通过自学,他在学术上取得了令人仰慕不止的业绩。

  郭绍虞认为研究中国的古典文学和语言文字,还有一些自学者应当注意的:第一,掌握语言文字的工具。语言文字是研究学问的重要工具,多通一种语言文字就多一种工具。语言文字的训练,在入门阶段固然需要人教,但有了相当基础后,也就可以自学。第二,多浏览各方面的古籍,不要设定局限。由于中国悠久的文化,书籍当然很多,初学之时,不要先束缚于一个小天地中,只想做某一方面的专家。事实上,基础愈广愈好,而真是研究某一问题也要其他方面的启发。因此,求知欲要强一些,先使自己有多方面的兴趣,然后才可以发现自己最适宜研究的工作。

  郭绍虞学问虽好,但口才却实在不怎样。他给学生上《中国文学批评史》课程时,慕名而来者很多,一间梯形教室都挤满了。那时蒋孔阳还是个青年教师,自愿参与辅导,阵势很为壮观。然而郭绍虞讲课时,满口苏白的口头语“在咕,在咕”总是讲不清楚。再加上他自己所说的“中气不足”,声音轻微,教学效果并不好。听他的课,远不如看他的书来劲。郭绍虞虽然是语言学家,文章也写得极其规范,但讲话却常常既不合语法,也不讲修辞。同学调皮,经常学他在迎新会上所讲的一句话:“我们今天欢迎新伙伴,我们大家一起来伙伴。”可见他并无即席讲话之才。人非圣者,郭绍虞虽然有此短处,但因为他学问大,对人好,所以无损于威信。

  郭绍虞在书法艺术方面功底也很深。书法可谓家学渊源,五世祖根梅公就以书法著称。父亲鲁卿公也写得一手好字。郭绍虞对家传手迹、名家墨宝常常凝神品味,提笔模拟以体会其精髓。有评论说白石老人的书画愈老愈辣,郭绍虞的字则愈晚愈秀,这是一家之言。他不仅善于书法,而且精通书法理论。20世纪30年代,鲁迅和郑振铎合编了《北平笺谱》,特请沈尹默题写书名,郭绍虞手书序文,成就了书坛一则佳话。后来他又写了《从书体中窥测字体的演变》等十余篇论文,以阐述自己对汉字音形义的认识。

  对青少年学书法,郭绍虞也有一套见解——以临习正楷和行书为主。正楷方面,他觉得欧体险劲过之,似不宜初学。虞世南、褚遂良的字体既沉厚稳重,又流动顾盼,是临写的范本。行书可学苏轼、黄庭坚和米芾的字帖。然米字点画跳荡,切不可沾染其习气。他最反对有些人不重基本功,书写怪奇之体,眩人耳目。

  郭绍虞极力主张对青少年要加强书法教育,同时他自己也身体力行,以大学教授的身份当起孩子们的书法启蒙教师。邻居家爱好书法的孩子上门请教,他总是悉心指导。后来他体力日衰,双手颤抖,但仍坚持作书。后人回忆,他将一根竹竿悬在天花板下,竹竿下再挂一塑料圆圈,将右手伸进圈内以稳定腕力,然后握管作书。

  郭绍虞的书法彰显的是学者的严谨和文人书法的雅逸。

  郭绍虞主要致力于中国古典文学、中国文学批评史、中国语言学、音韵学、训诂学、书法理论等方面的研究。著有《中国文学批评史》、《沧浪诗话校释》、《宋诗话考》、《宋诗话辑佚》。郭绍虞以照隅室作为斋名,晚年刊印有《照隅室古典文学论集》、《照隅室语言文字论集》、《照隅室杂著》三种。

(责编:赫英海、鲁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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