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中国画名家

　　在广西的艺术创作与活动》

　　李永强 著

　　广西美术出版社 2016年11月版

　　雷祺发

　　随着地域美术研究的不断深入，不少鲜为人知的史实逐渐公之于世。无疑，这有助于专门地域美术史著作的撰写。对于20世纪广西美术史来说，除了梳理本土美术家的艺术创作状态以外，也不可忽视曾经在广西有过艺术创作与活动的域外美术家。以这样的全局观，才能使20世纪广西美术史的撰写更有分量。当然，我们既希望有大部头的广西美术史著作出来，也期待就某个局部进行深入剖析的地域美术研究这一成果。无疑，李永强的《20世纪中国画名家在广西的艺术创作与活动》专著属于后者。

　　对于李永强来说，介入研究广西美术并不是最初的想法。当时他的兴趣点一直集中在宋元绘画研究领域，特别是关于米芾个案的研究，先后发表了诸多的学术性论文，于此纠偏了不少以往学界对米芾的肤浅认识。后来之所以投入广西美术研究，一方面基于他在广西艺术学院工作期间，“随着对广西情感的加深，对广西美术界的参与也越来越频繁，不知不觉，我已经深深地融入了广西美术界，关注、研究广西美术的时间与精力也越来越多，而且研究也越来越深入。”另一方面则是二十世纪广西美术本身独有的魅力，不少域外美术家都曾到来过，诸如齐白石、黄宾虹、徐悲鸿、张大千、张安治、关山月、何香凝、胡佩衡、李可染、陆俨少、白雪石、张仃、吴冠中等等一大批中国画名家，或写生创作、或艺术抗战等，以此为广西美术的现代化进程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值得做专题研究。

　　通览这部书作，作者选取了十六位中国画名家作为个案梳理，其中大致存在两个类别，一是域外中国画家如对齐白石、黄宾虹、徐悲鸿、张安治、张大千、关山月、何香凝、胡佩衡、李可染、陆俨少、白雪石、吴冠中等；二是本土中国画家如阳太阳、黄独峰、马万里、黄格胜、郑军里等广西美术家群。这两类中国画家与广西产生关系的同时也见证了广西美术的发展。从本书体例来看，通俗讲它是关于某个中国画家与广西（桂林）如何发生联系并产生了哪些艺术活动与作品。对于域外中国画家的个案梳理，不可忽视的一点则是史实钩沉部分，如何尽最大可能地完整呈现域外中国画家在广西期间的史实也就显得尤为重要。从读这部书中每个个案看可知，作者对其所下功夫之深，在相关资料搜集之上可谓到了竭泽而渔的地步，进而阐述每个个案对象的艺术创作情况及其影响。不消说，这是一部关于20世纪广西美术不可多得的学术性研究著作。当然，可能囿于相关文献、图像材料缺乏等多方面原因，书中不免也存在不足的地方，但瑕不掩瑜。我以为具体有以下这么几个问题，不妨在此与著作者商榷。

　　首先，对于本书写作体例的思考。本书所入选的中国画名家十六例个案，并不全面，很多曾经来过广西的中国画家并未作专门撰写，如赵少昂、黎雄才、黄胄、刘海粟、张仃、吴冠中等，而只是在绪论部分捎带提及，未做深入研究。或许，因为这些人的资料不太好收集，甚至很少留存等缘故。但这样也导致，作者仅仅是在撰写每个个案而已，而未能把这些个案研究与整个20世纪中国画史的书写背景与方式产生呼应关系。以笔者陋见，认为本书如若以20世纪中国美术不同时代背景与语境之下撰写这些中国画名家个案的话，想必会更有学术探讨意义与价值。对20世纪众多中国画名家到过广西的现象进行研究，一种是有多少个案名单就撰写多少，一种则是有选择性撰写。特别是后者，如何选择有代表性的个案撰写则更具有挑战性。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以偏概全的地步。显然，作者这本书并未完全做到这一点。

　　再者，对于旅桂的时间与次数问题。这个问题，学术界特别是该领域相关学者其实具有较大的争议，不同的研究者依据不同材料，从而导致不同的结果。如对张大千、何香凝等人，就不止于一个版本。由此可见，写作这部书，首先面对的是各个中国画家（域外）什么时间点在什么地方做过什么的问题。这部书除了黄格胜、郑军里之外，书中所列的中国画名家的个案分析，有必要对其时间、地点、次数等进行考证。

　　最后，对于本书其他个别问题。或许其他书上也会容易犯的细节错误。如在《徐悲鸿在广西的艺术活动与创作》一文中，对《漓江船夫》这件作品的释文，其中“Helacles”有误，正确的是“Heracles”，翻译过来是“赫拉克勒斯”，它指的是希腊神话中最著名的英雄之一，有“大力英雄”之称。显见，徐悲鸿这件作品表达的是积极向上的力量感，这也是他一直崇尚的艺术情感诉求。还有在《郑军里的艺术之路与艺术风格》一文，引用的艺术家作品图片有误，如郑军里《大山三之子》，其实是《大山之子》。除此之外，本书的目录排序问题，虽有大致分列，但把马万里个案放在黄独峰个案之后不是太妥当，对马万里的论述基本上是在抗战时期，虽然篇名用“民国时期”四字也没错，但不如用“抗战时期”更具有针对性。包括阳太阳个案也是如此，建议可以把阳太阳放在何香凝个案之后。

　　每个读者基于不同的观看视角，对之的评价自然有异。在这里，笔者的挑刺如同鸡蛋里挑骨头一样，与本书所呈现出来的意义与价值相比，简直不足挂齿。这本著作所撰写的中国画家个案研究基本是作者在南京艺术学院读博期间多方搜集史料文献之后完成的成果。在这本书中，作者着重于个人感兴趣的中国画部分，对其他领域如油画、版画、漫画部分没有涉及，值得其他对此感兴趣的研究人员介入。最后，不妨借用作者的肺腑之言来说：“说实话，做研究。写东西虽然很累，但确实挺快乐的！”

　　（作者为艺术评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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