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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先让老师的几个侧影

2017年03月03日09:03 | 来源: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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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杨先让老师的几个侧影

  秋塘

  木刻 梁漱溟

  杨先让,1930年生于山东牟平,1952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绘画系。曾任中国美术协会版画艺术委员会副主任,中国民间美术学会副会长,中央美术学院民间美术系主任、教授。

  作品被英国大英博物馆、中国美术馆等机构和个人收藏。曾出版著作《黄河十四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黄河流域民间艺术田野考察报告》、《徐悲鸿:艺术历程与情感世界》、《中国乡土艺术》等。

  欣闻86岁的先让老师文集出版,真为他高兴。作为他的学生,作为命运多舛的年画、连环画系的第一届毕业生,我依然忘不掉先让老师的几个侧影,而有些事情说不定连先让老师自己也忘怀了。

  上世纪60年代,我读初中时,就在画报上看到杨先让老师的版画作品,并且知道他是中央美术学院版画系教员,只是无缘见到他本人。

  上世纪70年代中,我从西藏回北京休假,时间多得不知如何打发,便常常闯到住在北京站京新巷美院宿舍的何溶、冯湘老师府上请教艺术。在那个特殊的时空中,何府不足20平方米的客厅,俨然成了小小的文艺沙龙,几乎是终日宾朋满座、川流不息。记得在那段时日里,敬忝末座的我就多次见到钱绍武、杨先让、李化吉、周韶华、永道等先生侃侃而谈。

  十年浩劫结束不久,获得了身心第二次解放的先让老师与祖国多数文艺家一样,迎来了自己又一个创作高潮。记得他与张平良老师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绘画联展上,他在短短几年间探索成型的彩墨画作品及一大批很有影响的木刻版画作品悉数登场。其中《怀念周总理》、《洪湖曙光》(贺老总像)等作品广受赞誉。我记得吴作人院长还为这幅作品特意题写了“正气凛然”的诗句。

  上世纪70年代末,在江丰同志、彦涵同志的倡导下,中央美术学院破天荒地创立了年画、连环画系。平心而论,在中国文化史上,年画、木刻、连环画可谓最接地气,这三个画种与广大基层百姓关系也最为密切。据说这个新系从成立到改名为“民间美术系”到变为研究室的十几年间,存废之争始终没有平息过。不过,如今面对工艺美术、城乡环境、动漫产业乃至汽车设计等大美术专业在许多美术学院登堂入室的现实,彼时彼境争论者的格局真的可以更开阔些。

  动议可贵,出题不易。然而终归得有人要具体去谋篇布局,乃至遣词造句来完成这篇文章。此时此刻,年画、连环画系创基立业的担子就光荣地落在了先让老师的肩头。中国有句老话:“事非经过不知难。”一个新系,一张白纸,硬件、软件一切都要从头做起。那些年,称先让老师为了年画、连环画系苦心尽皆、宵衣旰食恐怕绝不为过。

  1980年9月,有幸考进年画、连环画系研究生班的我,有一次跟先让老师到新楼地下室搬画框,正碰上老工友郑实忠也在那取东西。郑师傅半开玩笑地说:“嘿!我怎么在美院的犄角旮旯什么地方都能见到你这个系主任呢?”“老郑,您多关照!”岂止是老郑关照,为这个新系的立足与发展,先让老师还不知在美院、在文化部、教育部、上海市、辽宁省叩拜了多少个“衙门”呢。总之,在先让老师及其同事们的奔波努力下,年画、连环画系最终还请到了贺友直先生、杭鸣时先生、冯真先生为专业课导师,还请到薄松年先生、程永江先生、潘絜兹先生、何溶先生、赵昔先生、赵友萍先生、曾善庆先生等为同学们开“小灶”。记得当年年画、连环画系主办的学术讲座也很叫座,开始在U字楼大教室,但每每是人满为患,最后转移到新楼阶梯教室。印象较深的讲座名家有郭兰英、于是之、白桦、王若水、贺友直、李唐、许勇、鲍惠乔、王树村等先生。

  1982年9月,年画、连环画系六名研究生的毕业创作成绩展,终于在美院展览楼面世,接受社会的检验。江丰院长来看展览的那次,先让老师率全系师生到场迎接。江院长看毕业展后用浓重的浙江口音说了一番鼓励的话,总的感觉是他对年画、连环画系的第一批成果是欣慰的。谁料想世事无常,不到一个月,江丰院长便驾鹤西行了。向老人家告别是在北京医院,来自首都各界的人们手持洁白的玫瑰列队缓缓前行。我留意到,唯有先让老师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并且虔敬地将花束置放于江院长静静的手边。刹那间,我们读懂了无声胜有声的深意。当我们鱼贯走出告别室,一位眼尖的同学指给我看,王光美同志也排在长长的吊唁队伍中,那天她穿着一身有点褪色的蓝布衣服。

  1983年夏,由于西藏美术工作之需,在院系领导的理解与支持下,我又回到了西藏,并且一直乐不思蜀地待到现在。这一走便与美院和先让老师暌违竟是三十三载春夏秋冬了。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我只是偶然从大洋两岸的媒体上得知先让、平良老师的情状,比如他们多年间对以黄河流域为主线的中国民间艺术的考察研究成果,厚积薄发,庶几成其大功。最终先让老师《黄河十四走》由台湾《汉声》结集出版问世,在两岸学术界产生很大反响。我想,这对于民间美术系,对于先让老师不能不说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这期间,先让老师、平良老师也多次往返于大洋两岸,作为民间文化使者,他们曾在美国不少城市举办画展,举行艺术讲座,且在当地报刊上著文立说,不遗余力地在海外推介祖国的文化与艺术,而全然不顾老之将至。

  与学生们关注他一样,先让老师也时时在留意在关注着年画、连环画系毕业出去的学生们的行踪,并力所能及地给予指导与加持。记得老班长韩喜增在邢台的展览,先让老师便是专程前往予以鼓励。三年前,我在北京有一个进藏四十年画展,主办单位特意请当时正在北京的先让老师出席相关活动并致辞。眼里不揉沙子的先让老师说了几句祝贺之类的套词后,话锋一转直指当下美术界的种种丑态与乱象,虽疾言厉色,但却切中要害,令人振聋发聩!倘若不是某种责任与使命所在,这位年逾八旬的老教授犯得着吗?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先让老师的这些故事却历历在目……

(责编:鲁婧、潘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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