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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创作“茶包画” 看宋人笔下的“斗茶图”

2017年02月17日08:50 | 来源:雅昌艺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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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标题:【雅昌专稿】嗯,茶在艺术家这里并不只是用来喝的......

  茶不拿来喝还可以拿来做什么呢?可以煮茶叶鸡蛋;湿茶叶可以去掉容器里的腥味和葱味;把残茶叶晒干,铺撒在潮湿处,能够去潮;残茶叶干后,还可以装入枕套充当枕芯;残茶叶据说还可以喂养刚出的小蚕;吃完生葱、蒜后,弄一些残茶叶在口里嚼一会儿,葱、蒜味便能慢慢消除......

  而根据江湖传说,茶包敷眼还有利于消除眼部浮肿和去除黑眼圈,所以喝完的茶包是”宝”,千万别扔。马来西亚艺术家Red Hong Yi就找来了2万个茶包,但不是为了敷眼睛,而是为了创作一副”茶包画”。

  Red先对这2万个茶包进行一一上色。是2万个,没错!再根据摆放位置的细节要求给茶包着上不同的颜色,或深或浅。通常情况下,水越少、温度越高,茶包上的色也就越深。为了达到更好的效果,Red还用食物进行染色,使茶包的颜色更浓郁饱和。上色后,Red再把不同颜色的茶包进行排列组合,整齐有序地固定在方格细丝上,按照设计好的位置悬挂起来。

  “茶包画”描绘的是一位拉茶师。拉茶是马来西亚很受欢迎的一种饮料,普通的咖啡馆里基本上都有供应。因为被“拉”过,奶茶的口感非常好。为了纪录拉茶师傅的精彩瞬间,让更多的人了解马来西亚文化——哪怕只是其微小的一部分,Red在墨尔本创作完成了这幅”茶包画”。随后这部作品被送到达沃斯并在世界经济论坛的“马来西亚之夜”进行展览。

  抱歉,以上跑题了,接下来要讲的是关于从古至今,艺术家是如何来表达关于茶的故事和创作。都说茶兴于唐,而盛于宋。斗茶的场景在历代画家名作中屡见不鲜。不同的是,从古人的斗茶,到艺术形式琳琅满目的今天,艺术家们从不满足于“现状”,他们开始利用茶为“材料”进行着各种创作和尝试,一场跨越千年的游戏仍在继续......

《宫乐图》 [唐] 作者不详 绢本设色,纵48.7厘米,横69.5厘米,台北故宫博物院收藏

  宋人笔下的“斗茶图”

  说起来,大概在晚唐时便有茶题材的创作出现,比如台北故宫博物院藏的唐代《宫乐图》就描绘了宫廷仕女坐长案娱乐茗饮的盛况。图中十二人,或坐或站于条案四周,长案正中置一大茶海,茶海中有一长炳茶勺,一女正操勺,舀茶汤于自己茶碗内,另有正在啜茗品尝者,也有弹琴者,神态生动,描绘细腻。

  据载,《宫乐图》完成于晚唐,正值饮茶之风昌盛之时,茶圣陆羽《茶经》便完成于此际。稍稍回顾我国饮茶方法源流,唐以前都属于粗放式煮饮法,即煮茶法。陆羽在《茶经》里则极力提倡煎茶法,他的煎茶法不但合乎茶性茶理,而且具有一定的文化内涵,一经推出,立刻在文人雅士甚至王公朝士间得到了广泛响应。

  从《宫乐图》可以看出,茶汤是煮好后放到桌上的,之前备茶、炙茶、碾茶、煎水、投茶、煮茶等程式应该由侍女们在另外的场所完成;饮茶时用长柄茶杓将茶汤从茶釜盛出,舀入茶盏饮用。茶盏为碗状,有圈足,便于把持。可以说这是典型的“煎茶法”场景的部分重现,也是晚唐宫廷中茶事昌盛的佐证之一。

  在茶文化专家沈冬梅看来,茶事昌盛更多得益于从皇帝到文人士大夫的整体投入。自北宋太宗初年初步建立起北苑(在福建建安,今福建建瓯县境内)官焙茶园起,宋代贡茶体系到徽宗年间逐步发展到精雕细琢、登峰造极的程度。宋徽宗在位的29年,轻政重文,一生爱茶,嗜茶成癖,常在宫廷以茶宴请群臣、文人,有时兴至还亲自动手烹茗、斗茶取乐。亲自著有茶书《大观茶论》,致使宋人上下品茶盛行,更成为史上唯一一部由皇帝撰写的茶书。

  另一方面,在贡茶体系影响下,宋人一改唐人的煎煮法,形成以点茶法为主的饮茶方式。点茶法即是要将研磨好的茶末,事先在茶碗中以少量开水调成均匀的茶膏,之后一边注入开水一边用茶匙(茶筅)击拂。这种原本源自福建建安民间的冲茶方式,逐步流行于全国。向来追求精细生活的宋人,又将在点茶基础上形成的分茶技艺,进一步发扬光大,使其成为陆游诗中所描绘的“晴窗细乳戏分茶”,代表士大夫雅致闲情的一项日常活动。而最能体现这种生活方式精致之处的活动,便是在多幅宋画中所描绘的、宋代风靡一时的斗茶活动。

《撵茶图》,南宋 刘松年绘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这里不得不提的是“暗门刘”的南宋画家刘松年,他创作的《茗园赌市图》、《斗茶图》与《撵茶图》,幅幅经典而生动。其中,《撵茶图》充分展现了宋代文人雅士茶会的风雅之情和高洁志趣,也是宋代点茶场景的真实写照。画作以工笔白描的手法,细致描绘了宋代磨茶、点茶、挥翰、赏画的文人雅士茶会场景,从中可以印证宋代点茶的具体过程。画幅左侧共两人,其中一人跨坐于一方长条矮几上,右手正在转动茶磨磨茶;石磨旁横放着一把茶帚,是用来扫茶末的。另一人伫立于一黑色方桌边,左手持茶盏,右手提汤瓶正欲点茶;他左手边有一正在煮水的风炉,右手边是贮水瓮;方桌上是筛茶的茶箩、贮茶的茶盒、白色茶盏、红色盏托、茶匙、茶筅等用器。画幅右侧有三人:一僧人伏案执笔,正在作书;一羽客相对而坐,意在观览;一儒士端坐其旁,似在欣赏。

《茗园赌市图》,南宋 刘松年绘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而《茗园赌市图》一般被视为中国茶画史上最早反映民间斗茶的作品。在画卷描绘的集市左侧,有四个提着汤瓶的男子在斗茶,一位端着茶盏刚刚喝完似乎正在品茶,一位正要举盏喝茶,一位拿着汤瓶正在冲点茶汤,一位喝完茶正在用袖子擦拭嘴角。而在画面右边,一位男子站在茶担旁一手搭着茶担一手掩嘴似在吆喝卖茶,茶担里摆放着很多汤瓶与茶盏,茶担一头还贴着“上等江茶”的招贴。画面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手拿汤瓶、茶盏等茶具的男女,边往前走,便回头看四位正在斗茶的人。画面中人物生动,器物细腻,俨然一派南宋市民卖茶、饮茶的生活图景。在刘松年的另外一幅《斗茶图》中,四位身背雨具、提着汤瓶、挑着茶担的卖茶者在市郊相遇,遂在松树下架炉煮水,品茶斗茶。

《斗茶图》,南宋 刘松年绘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据载,刘松年创作此画时,北宋风靡一时的斗茶在南渡之后已渐消歇,因此画中所绘的斗茶图景,已然不是北宋蔡襄以来受建安当地风气影响所形成的“茶尚白、盏宜黑、斗色斗浮”的斗茶活动。画面中斗茶的核心显然更偏于对茶汤的品位,沈冬梅得出的研究结论是:“斗茶的重心在宋代不同时期不是一以贯之的。不过,这种斗茶的重心不一贯,在时间跨度上的表现却不是连续的,在更多的时候,它更多地表现为一种并行的状态,即在两宋大部分的时间里,既有尚白色斗浮斗色的斗茶,也有不计茶汤色白色绿而注重茶之香、味品鉴的斗茶。”

斗茶图 [ 元 ] 赵孟頫

  还不得不提的有你们都爱的赵孟頫。赵孟頫笔下的《斗茶图》也堪称是茶题材画作中的传神之作,画面上四茶贩在树荫下作“茗战”。人人身边备有茶炉、茶壶、茶碗和茶盏等饮茶用具,轻便的挑担有圆有方,随时随地可烹茶比试。左前一人手持茶杯、一手提茶桶,意态自若,其身后一人手持一杯,一手提壶。作将壶中茶水倾入杯中之态,另两人站立在一旁注视。斗茶者把自制的茶叶拿出来比试,展现了宋代民间茶叶买卖和斗茶的情景。

《人物图》,宋 佚名(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另一方面,点茶也逐渐成为文人家居之中不可缺失的生活享受。在一幅宋代佚名的《人物图》中,便表现了当时典型的文人书斋生活图景:烧香、点茶、挂画、插花。这也是最能代表宋人生活与文化趣味的“四般闲事”。只是,这套为宋人习用数百年的茶艺,在明初太祖朱元璋下诏罢贡团茶之后正式消亡,除流传日本发展为其极具特色的抹茶茶道之外,在国内仅成为少数文人玩习的雅事。此后,便是散茶的时代了。

梁铨 《茶海2-1》 180×97cm 茶、宣纸 2015

  当代艺术:爱茶也要玩茶

  再后来的今天,人们开始捡起茶道、禅茶,随着“李曙韵们”的大行其道,慢慢地,茶的文化仪式转化成了表演,茶味的独特变成了炫耀的价格。殊不知,茶本无贵贱,价格昂贵的未必适合自己的口味,喝茶是要寻找与自己心性相合的那款。

  艺术家梁铨就爱茶,但从不添加形式的枝蔓。每每有去梁铨家做客喝茶的,他总是不紧不慢地烧着水,一杯一杯地倒着茶,桌上没有什么插花,也没有什么设计感的茶席,茶杯总是站在茶桌的塑料布上,洒出来的茶汤在上边留着一些痕迹。

  梁铨一直希望能在中国的文化传统之中,重拾文雅,于平淡中探精微。大概在2000年之后,他便以茶入画,微妙地将自己的哲学观和生活美学态度,兼容并蓄地融入创作之中。诚如他稍早所言,自己过往的作品“潜伏着不少喧嚣混乱,欲念纷争的分裂空间”,反映了现实世界的扰攘,也有个人的匍匐彷徨。如今,从现象回归本质,由纷然杂沓复归平静淡默,梁铨寻得了知天命之后的创作归属。

  利用茶色的不同变化,以及墨、彩并用的晕染拼贴,梁铨谱出一幅幅细腻有致的抽象画面。此一形式表现,也使人联想中国古人对于瓷器的审美,以及在饮茶时,茶色与温润的瓷色中和之后,所产生的微妙色阶变化。评论家王嘉骥说,“这种微观的色韵美学的确纯属东亚,甚至为中国特有。梁铨在创作上能与传统特殊的审美历史形成联结,已然是他对中国当代水墨和抽象艺术的重要贡献,亦值得深入探索及开拓。”

  梁铨的创作不再以现象作为观照对象,而转向个人心迹和生命态度的疏理,这才是他真正“抽象”的开始。据梁铨自言,2000年前后,整理老家时,无意间发现外婆使用多年的一块洗衣板。水的浸蚀,连带人力与衣物搓磨的痕迹,自然而然地写入洗衣板的肌理之中,使得原本均质化的几何波浪纹路显出了与时间相关的人文记忆,或是沧桑。睹物格致,梁铨对于艺术作为时间和记忆的载体,与之共老,继而成为自然印记的恒常现象,幡然若有顿悟。

梁铨 《无题(茶点)》 综合材料 90X120cm 2006

  一幅《无题(茶点)》。梁铨只是在喝茶过程中发现茶点的魅力,便以宣纸和水墨为基本素材,运用撕、染、贴、裁切等一系列复杂的工序,表达喝茶时的坦然心情。“在受到禅宗的启发下,多年来有意追求颜色上的轻与薄、化繁为简,构筑起一个以素色为主的几何抽象世界,进而在的画面中营造一种空境的精神景观。画面呈现出‘空’是一种精神上留白的状态,在淡墨里寻找空白的秩序,让作品具有某种禅意与静寂的东方式的超脱。”梁铨说道。

  “梁铨有意识地追寻一种以平淡作为出发点的色彩美学──可能是颜色上的轻与薄,或是墨色的单一与纯粹性使然,不一而足。驭繁以简,在看似裁撕均质,层迭有致的纸基底下,复杂的绉褶肌理与用色不知凡几,且充满感性,绝非机械性的套路复制。以此构成的画面,观者望之极简,近看平淡,细觑则变化无穷。”王嘉骥评论到。

姜吉安《茶经拾遗》82x34cm,16x16cm 现成品绘画 2014

  如果说梁铨强调的是平淡中探精微,艺术家姜吉安则是在日常中悟道。在姜吉安看来,世俗的日常性文化是中国人的存在之道,西方有一神教,他们许多伟大的艺术都与宗教相关,而中国的艺术是一种人的世界观,没有上帝视角,是与人、事、物的交互,也是应人、应事、应物,艺术在这种日常伦用中产生。他说:“聊聊天,诗作就出来了;弹弹琴,音乐就出来了;喝喝茶,茶道就出来了。”

  相传陆羽21岁时便立志要写《茶经》,姜吉安则有意无意地就在“日常”中创作了《茶经拾遗》。在姜吉安这里,茶壶不是上帝,茶里的道更不是什么禅师。就这么滴,他以茶做纸,烧为颜料,以烹煮后的茶叶作为文字,像一页页以茶叶写就的蝇头小楷。以茶写茶经,多么轻描淡写而又精巧的概念偷换。

姜吉安《踏雪寻梅》现成品绘画(局部)

  就像姜吉安创作的那些“丝绢系列”一样,他管这叫现成品绘画。姜吉安还趁势创作了《野生古树普洱之:弄花》和《野生古树普洱之:踏雪寻梅》,用普洱茶制成深色纸张,将烹煮后的普洱茶叶随意撒在纸上,茶叶蜷曲轻盈,形似花瓣,暗香浮动。用毛笔勾勒出连接花瓣的秀劲枝条,一幅简逸的花鸟画便宣告完成。

  绢与茶,原本是生活里的现成品,并非由艺术家创造。但姜吉安改变了它们的自然属性,使得同样是绢,既可以是画的载体,也可以是画的手段和内容,同样是茶,既可以饮用,也可以造纸,还可以开阖如花朵,诵读为诗文。

  姜吉安曾说他不喜欢革命,也不喜欢回到旧社会的儒家政治现实中,需要的是世界的触感和朴素的真切性。这时,“以物观物”、“感通”、“万物皆自得”、“万物皆自化”这样一些古老观念与他的愿望产生共鸣。他便知道了,艺术的形式如衣服,绝无永恒定式,因此,不再关注所谓的美术风格史,因为它已无法提供敏锐的感性能力,只能为人们套上感性枷锁。

姜吉安《夜听茶鼎煮东风》84x33cm16x16cm 现成品绘画 2014

  而姜吉安的另一担忧是,波德里亚所说的“拟像”世界在中国成为事实,微信、微博、QQ、网站制造了虚拟的世界,人也依赖着这些“拟像”感受和思考,人与世界的关联方式被扭曲,切实感在消失......“‘拟像’在隐秘地统治我们,在图像污染的新媒体时代,绘画无需继续制造图像去进一步加深这种污染。建立绘画的触感和真切性,对我来说,则犹如一股清泉。”

  而在寻找绘画的触感和真切时,姜吉安遇见了日常中的“茶”,茶的“游戏”在千年之后又得以不一样的形式继续着。“进入后现代,西方宗教不再具有统治地位,和我们一样也逐步进入世俗化时代,我们实践了上千年的‘日常性艺术制度’也许提供了一个新的可能。生活、精神的问题,都需要在日常当中来解决。当你在一间屋子里安静地坐下来,摆一个简单的茶壶,阳光从窗户射入,喝一口茶,就会对你的精神产生作用。那个茶壶不是上帝,而是日常生活中很司空见惯的东西,但它本身就能产生一种对精神的养育。”姜吉安说到。

分享至兜藏        (责任编辑:张桂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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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王鹤瑾、鲁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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