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峰:首先是看到了朱颖人老先生的作品非常的惊讶,也非常的意外。可能我们这些年关注点不是在所谓的传统,“所谓”二字就是说传统、现代、当代都是相对而言的。刚刚说到后现代,后现代最重要的一个特点就是务实性,就是没有古和今的区别了。就像吴冠中先生说到的,我们要打破东西壁垒,我们今天谈古今更多是从东西的文化交流和文化冲突引发的。比如说西方进化论、进步、现代、后现代、当代,所以吴先生说一东一西,不东不西,不是东西。后来有点玩笑的方式用中国式的谐趣来解构他的看法。从这个意义上讲,朱先生的作品是传统画,花鸟画。我刚刚把朱先生的画看了一下,我挑了一些喜欢的东西。我也收到了您的大画册,也阅读和翻阅了,谈不上研读。我确实非常的惊讶,这样的花鸟画也好,中国画也好,是非常有吸引力的,可以走到我的心里去。看了您的笔墨,我很手痒,我也想画松鼠,画熊猫。我看到松鼠的结构的关系,我早期是学油画的,看到结构关系的转折看上去就很过瘾。您也谈到您的老师包括潘天寿先生、吴茀之先生、诸乐三先生,甚至和天津的孙先生也有,这里是不是有傅抱石先生乃至石鲁先生的痕迹。这当中有一两张特别是早期的,可以看到潘天寿先生的影子。特别是看到指梅,真的是入心。但是我不太敢,也不太建议把您界定到历史的哪朝哪代,哪派哪宗。中国画是很讲宗派传承的,特别是您经历了一个世纪,更知道整个社会、国家的变迁,这个师承打破了,古今关系打乱了。在这个过程当中,可能每个人也许重新给自己定一个历史的坐标,东西古今当中给自己做一个坐标。但是,我恰恰看到了朱颖人先生的作品没有坐标,看不出来。很多人太重视这一块了,特别是搞评论的,动不动就说历史。我说历史是纯净的奶酪,我们这样搞理论的人不要轻易的去触碰他。可能搞评论的人想把您搞到历史当中去。这就是我说的对后现代的看法,我们要去历史化,不要过重的去谈历史,因为这样的话,可能会成为历史的影子。我们如何定位自己,我觉得这一点我读朱先生的画,我觉得他没有那么重。
还有一点,你没有地方性的痕迹。这个画拿到观赏者或者是鉴赏者面前,很难说这是南派还是北派,这个画是从宋画上来,还是从明清上来,不大容易分别的。因为现代艺术受到方方面面的冲击,整个体系已经乱了,但是乱中可以求精。而朱先生真的是很喜欢笔墨,只有真喜欢了,你画的东西才可以打动观众。我看了之后觉得有吸引力的,有技痒的感觉。
我们首先在道德上必须要尊重历史,尊重前辈,我们既要从历史的阴影中走出来,但是我们不是历史虚无主义。所以你的笔墨,你的诗、书、画可能还有一些印章,都是在这种个人的沉湎中在延续历史,并没有说一定要标榜我在历史的哪一个位置,也没有标榜我是哪一个地域,哪一派的。这也是我非常敬仰的地方。另外,刚刚说到您很有骨气,水的酣畅也有,墨的骨气和水的一湿一干,一虚一时的结合是非常完美的。
这当中有一张大画我非常的喜欢,“高山之巅”是您作品当中比较大的一件,画了松树,而且有傅抱石的散墨、灰白用的很多。这一件作品是您在2006年画的,当时您也有75岁了。我同意刚刚马钦忠老师说的,您其实还是很年轻,精神状态那么好,还可以听我们“胡说八道”,还有这份兴致,还可以交流,我觉得您是坐100岁望120,我想您的艺术生命还非常长,我也祝愿您长寿,祝愿您的艺术可以让我们更加感动。我真的已经感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