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中国人在各个领域捧得桂冠似乎势不可挡。几个月之前,作为建筑领域最高奖项的普利兹克奖,首次颁给了一位中国籍的建筑设计师王澍。
王澍
最近,同济大学出版社推出了一本可以按图索骥的新书《王澍建筑地图》。生活在杭州的王澍,留在杭州、宁波的设计最多,总计各有4件。而在比邻的上海,他的两项作品知晓度似乎并不算高:其中之一是上海世博会的宁波滕头馆,另一个则是位于南京路479号先施大厦12楼的“顶层画廊”。
在所有的公开资料中,《王澍建筑地图》一书首次确认,“顶层画廊”的状态为“建成”并且“已拆除”。事实上,此前当记者进行实地探访时也了解到,“顶层画廊”四年前就已不复存在,如今这里成为了一家酒吧,王澍当初的设计没有在这片“遗址”上留下丝毫痕迹。而随着王澍在业界的成名,在有人扼腕这间画廊被拆除的同时,艺术家及其作品在城市中的去留命运也引发人们更多的思考。
探访
12年前的得意之作,如今“香消玉殒”
“早知道那个建筑师出名了,当时我们这里不敲掉就好了。”“菩提轩酒吧”的工作人员江先生如是说。
这个地方估计新老上海人都来过南京路步行街上,世纪广场与置地广场之间,很多人去过楼下的必胜客、吉野家吃过饭或者在好乐迪唱过歌,但几乎没有人知道楼的名字叫“先施大厦”,更少人知道王澍在上海的第一个作品,就在这幢楼的十二层。
从靠近九江路一侧的电梯上去,楼层指示牌明确告诉来客,十二楼是一家酒吧。对比王澍在《设计的开始》一书中留下的图纸,从电梯走出来的那一刻,足以让你确信,这里就是“顶层画廊”的所在。
“你是设计师?”在记者说明来意之后,江先生立刻表示:“噢,我们知道这个事情。”虽然他说不出王澍的名字,但是告诉记者:“他刚得奖那段,我们还在楼下贴了个"告示",说这里已经不是他设计的那个样子了,请慕名而来的人不要上来参观,否则烦也烦死了。”
工作人员带着记者大致浏览了“顶层画廊”的“遗址”,“4年前画廊关门后,改成这个酒吧,我们进来的时候已经拆得差不多了,现在都是敲掉之后重新弄的,和画廊完全不一样。”从电梯间进来,大厅里摆着三四个小圆桌,每个圆桌边上有几个高脚凳。靠窗一边是几个隔断而成的小包间,用小木门与大堂分隔。在另一边的吧台后,通过一个转角,里面是六七个包间,工作人员推开门,可以看到里面摆着三面合围的黑色皮沙发,中间一个小茶几,对面是大电视普通得就像任何一个KTV里的小包房。
王澍在书中的记录说“顶层画廊”的面积是380平方米,而江先生说现在酒吧使用的面积也就200多平方米,“其他地方也派不上用场,只能用作厕所什么的”。
另一位工作人员陈先生则告诉记者:“你晓得伐,这里原来开画廊的时候,来的都是一些很"另类"的人,步行街的管理部门和出租方都很反对门票还要卖50块钱一张。”对于自己叫不出名字的王澍和他的作品,陈先生的判断是:“这个画廊也赚不了钱。这样的设计师在中国也出不了什么名。”
记者到访时,正是傍晚5点,酒吧还没正式开始营业,几个工作人员还在圆桌旁吃着午饭。江先生说:“酒吧根据情况一般是晚上营业到凌晨,消费不算高,都是些熟人过来。现在这里每个月的租金大概是五六万元吧。”
也许是觉得拆掉了王澍的作品,使这家并不起眼的酒吧错过了一次“商机”,他反复对记者说:“早知道蛮好不要敲掉的。”但是,新开张的酒吧可能装修时不推倒重来吗?酒吧的经营者可能相信保留曾经的设计会给自己带来些什么吗?文艺评论家吴亮对此的回答是:“恐怕没有一个老板会这么做吧……”
此前,记者曾向世博发展集团有关人士了解王澍的另一件作品,上海世博会宁波滕头馆的后续使用情况。得到的回应是,虽然城市最佳实践区不少场馆已经确定了“后世博”的使用形式,但至少当时滕头馆仍然前途未定。一位受访者表示:“显然这也和这个案例馆的设计比较难转入商业使用有一定的关系。”
吴亮还向记者透露,几年前王澍也曾设计过位于乌鲁木齐南路1号的一家画廊,使用了大量木料作为内部装饰的风格。“这个项目他并没有太多的精力,所以也没有称之为自己的作品。这个画廊现在也已经不在了。”根据吴亮提供的地址,记者也曾前往实地探访此地门牌号十分复杂,记者多方打听,也没有人知道这里曾经有过一间画廊,更不用说它的设计者是何方神圣……
在记者为期多月的调查中,曾以短信、电话、邮件、传真等多种方式与王澍联系,但遗憾的是一直未能收到王澍本人对此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