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骗者展示相关非法鉴定机构出具的鉴定证书等证据
几十元的地摊货,被艺术品类公司估成了几百万,然后借此忽悠藏家花钱买服务——这样的公司在上海超过百家,因此而受害的藏家超过1900多名,但为何没有相关部门监管?为何受害者的维权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本报昨天的相关报道出笼后,在此类公司就职过的小朱揭秘,针对这些梦想着一夜暴富的藏家,他们公司的业务培训就是“学说谎”,谈成一笔就能提成20-30%,所有人都在拼命让你“入局”。
对此,工商部门建议,加强与市商务委、公安局、文物局、文化执法大队、拍卖行业协会等部门的联动,组建常态化的联动机制,明确各部门职责、多管齐下、联动互补,实现信息互通,共同加强艺术品市场的监管。
每天早上必修课培训说谎
小朱今年只有24岁,江苏人。从去年初到今年初,先后在上海的4家艺术品类公司及机构做业务员,因为内心自责导致失眠严重,最终离开该行业。
“我进入的第一家公司并不大,但也有100多号人,大多是90后的年轻男。没有学历限制、门槛低。”小朱说,每天早上进公司都有“培训例会”,这种例会类似传销组织的洗脑大会,让你相信谎言、学会说谎。培训分三个流程,第一部分是前一天业务员成功案例分享;第二部分是一些上课的人的成功经验;第三部分就是简单的知识介绍,比如哪个艺术家有哪些作品,这些作品值多少钱。
会议结尾会以“加油”的自我鼓励口号结束。“跟‘传销’有点像,唯一的区别可能是员工有人身自由,而且用提成牵制你。”
公司人员划分非常详细,流程也非常严密。“业务员的工作就是与顾客聊天套关系,目标就是让对方签下合同,支付服务费。”朱先生说,公司看的只是结果,过程不管,而且如果你有客户上门了,所有人都会配合你一起“骗”。
所谓专家是年龄大点的托
等了解到一定的知识后,小朱开始独立接待顾客,一旦发现自己留不住人时,就会向“经理”求助。
“无论是什么样的商品,反正对顾客只能说是‘好东西’,然后让公司的‘专家’来给你定价,反正很少东西的定价是少于五十万元的,估价都往高的说。”小朱称,一个普通的钱币也能说成是几百万,估得越高,收的费用就越高,都按1%的比例收。
对于公司里的鉴定人,小朱称也只是公司请来的年纪大一点的托,按每月领工资,再加点提成。“而对于业务员来讲,基本保底工资就有七八千元,每谈成一笔还有提成,可以达到20-30%(每家公司不一样)。只要顾客付了钱,那这笔钱公司是不会少了你的。我收入算少的,最高时每月能拿16万元,最少时也有1万多。我还是普遍的员工,经理级别的更高。”
与鉴定机构约定五五分成
“收了服务费其实就是成功了,后面的鉴定费算是额外收入,同样有提成。”对于这些鉴定书的真假,小朱称,每家公司都有自己的鉴定机构合作伙伴,一般约定五五分成。
和顾客签订了合同,还可以继续争取对方支付其他费用,如鉴定费等,欺诈的过程一环套着一环。但实际上并没有所谓的买家。
“如果有大客户的话,公司就会有人带他到香港或澳门看一下,借机收取艺术品的出关费等。那边有合作的人,整个过程配合得相当默契。公司还会继续搞搞活动,主要是造势,还会请老外来客串,费用是500至1000元一天。”小朱说,他在4家公司呆过,没见有一件东西真正出过手,都是欺骗。
小朱曾经接待过一个老乡客户,于是婉转告诉他这个行业的潜规则,但是该客户还是到了另一家艺术品拍卖公司,最后被骗30多万。“我现在都不好意思联系他了。”
小朱最后总结说:“这些艺术品拍卖公司的流程非常严密,严丝合缝,这招不行换另一招,总能找到办法骗你钱。”
此类公司多数年内注册
在上一篇报道中,丁先生与纪先生发现自己被骗后,与其他藏友一样,均想到了维权。他们找过工商部门,报过警、到法院起诉,甚至担心一个人的力量小而约上更多的藏友一起到公司进行理论,希望能追回钱款,但维权之路异常艰难,成功维权的少之又少。
“我们只有抱成团才有可能解决问题,我们也将统计的名单及收集相关资料递交给了相关部门,但没有效果。”丁先生介绍,有些公司目前已经关门,有些换个名称换个地方继续开。当他们找到这些公司时,藏友中有人曾经被公司的工作人员打伤。虽然警方到场,但也是主张协商解决,认为藏友手上的证据不足,无法认定这些公司是欺诈。
“《拍卖法》明确规定,不允许收取任何前期费用,只这一条对方就是违法行为,我们搞不懂为何相关部门无作为。”
昨天,记者在上海市工商行政管理局的官网上对被投诉的多家艺术品类公司的登记资料查询发现,此类公司的登记注册时间大部分是在2014年及2015年初。经营许可范围均不涉及文物、拍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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