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收藏：趣話藥鈴

　　◆ 成爾瑞

　　常有朋友問我，現在古玩市場還能淘到寶貝嗎？俺笑言，現今古玩市場的東西絕大多數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這就是《紅樓夢》裡的一個人：賈貴（假貴），既假又貴。當然，隻要你有眼力，細心尋覓，總還能淘到你喜愛的寶貝的。這個藥鈴就是一例。

　　兩年前的一個周末，南京的朝天宮古玩市場，遍地是古玩攤販﹔前來淘寶的人更是熙熙攘攘，川流不息。在一攤位前，我發現一個面包圈形的器物。細看還是個精致的老銅器，用手一搖，清脆作響。原來是個藥鈴。

　　說起藥鈴，年過六旬的人多多少少也曾見過。那時，不管是城鎮、鄉村，時常能聽到搖藥鈴的人在行醫賣藥。老人說，這是郎中。也就是現在人稱的游醫，或懂醫藥知識的藥販子。城裡的大街小巷，農村的田間阡陌，時常能見到他們的身影，聽到他們的鈴聲。在醫學不太發達的當時，這對普通百姓的小醫小病，頭痛腦熱確實起到了不小作用。

　　藥鈴亦稱虎撐子。相傳是藥王孫思邈的發明。孫思邈是唐代初期的醫藥學家，活了一百多歲，被后人稱為藥王。據傳一次他在山中採藥，被一老虎攔住了去路，但老虎並沒有傷害他的意思，而是張開大嘴蹲在地上，流露出痛苦狀，似在乞求什麼。孫思邈從張開的虎嘴裡面看到喉嚨裡卡了塊大骨頭，遂明白了老虎乞求的意思。他想伸手去取出這骨頭，但又擔心老虎疼痛突然閉嘴咬斷自己胳膊。於是他想到自己扁擔頭上的銅環，便取下放入虎口作為安全的支撐，從而順利地從虎口中取出了骨頭。從此后，銅環就改成了手搖鈴，成為採藥人的標志。醫生們游走行醫也搖此藥鈴，以顯示這是藥王的弟子。再后來，逐漸成了行醫賣藥的標志。所以藥鈴也稱為虎撐。

　　不過，賣藥行醫的人搖動藥鈴，也有約定俗成的行規。醫術有三六九等，使用藥鈴的方法也不盡相同。如，舉過頭頂搖動，象征醫術高明﹔與肩齊平搖動，表示醫術較高﹔如果放在胸前搖動，表示是一般的郎中。使買藥求醫之人一望便知游醫的水平。但是，游醫的搖鈴不管放在什麼位置搖動，在經過藥店門口時都不能搖，因為藥店都供有孫思邈的牌位，倘若搖動便是對藥王的大不敬。藥店裡的人可上前沒收游醫的藥鈴和藥籃，同時還可責令其向藥王的牌位上香賠禮。

　　我收藏的這藥鈴，粗看像個大面包圈似的空心物件，鼓圓鼓圓的，細看裡面還有兩粒銅丸，外周有寬寬的縫隙，系發聲口。縫隙內壁涂抹砂晶，以使藥鈴在搖動時，銅丸摩擦撞擊的聲音更大，更加悅耳，鈴聲傳得更遠，且不吵人。藥鈴直徑10.5厘米，內徑5.3厘米，厚3厘米，重218.1克，要比一般的藥鈴大得多。常見的藥鈴內置一粒銅丸，隻能套進一個或兩個指頭進行搖動，而這藥鈴需套三個指頭才行，否則搖動時就容易滑落下來。更重要的是此藥鈴制作特別精致規整。握在手裡輕重合適，大小適中，自然舒暢。鈴的兩面均雕鏨有纏枝花紋，首尾相連，布滿鈴身，顯得十分精美。從內外包漿來看，應是清代之物。此鈴雖經百多年，仍保存完美，毫無損傷，再加上厚重的包漿，更顯得古色古香。

　　來源：新民晚報